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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卅乱迷离 ...

  •   “你这创口非同小可,需慎重处理,一旦发脓起疮,毁容破相事小,危及性命可就悔之晚矣。”无视他的弦外之音,林雾一气呵成上完药止了血,立即策马呼啸。尘埃再起,她在尘埃弥漫中谆谆告诫:“你还是立即调头往庄罴大道行驶为妙,这条蹊径偏僻狭隘,难觅药庐。身体抱恙,需趁早看大夫诊疗,否则痂痕太重,根深蒂固时才想除去,就为时已晚了;若落下痼疾,这辈子将永无痊愈之日。有疴立治,一世无忧;宕沓不揞,浮生难燮。”
      说完,她再不拖沓,拂袖而去。
      她并非榆木之人,反而比一般女人更加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或是细微的变换,她或多或少也能浅尝辄知。
      这是她第一次与人曲里拐弯,其实她格外厌烦类似的交流,明明能干脆利索的将自己意思表达清晰,一针见血一语道破的话说得那么艰涩隐晦又拗口,真的很累。可有些事情,不能挑破,也无法利索的阐述出口。不是不行,是她不许,一旦通透挑破了,她会榱塌栋折,但她相信他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初染时忽视,觉得微不足道,也不曾以为有多重要,后来它随时间递进,才占据了心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沉疴一样,时而为其忧心,深恐发作时的锥心刺骨;而抑制了它发作的日期,最近则不再为其烦恼,又会情不自禁的豁达起来。
      你的心绪围绕它而喜愁悲欢,它便可以利用重要性而肆无忌惮的操纵你。
      可笑的是,你还心甘情愿为其操纵。
      当然,这只是于她单方面而言。
      她与他不一样,遭遇也不一样,每个人的生命都大相径庭。
      上天如此睿智,给天下人安排命格。世间千千万万人,它便能谱下千万出人生戏曲,无数种运行轨迹。
      而她的命运被安排得如此不幸,所以做不成善男信女,也不会去强求太多。她是欠下即墨飒风一笔赔不起的债,可赔偿的代价如此昂贵,她只能以怨报德。尽管没有他,这些昂贵的代价也不过是付之东流,随着死去而死去,但既然宁愿死去也不愿失去这些代价,那么她就只能一辈子欠下去。
      只是,她不能欠太多,因为太深无挚也太沉重,她无法付出代价来回报,索性不要给他傻乎乎施恩赊账的机会。
      但狗皮膏药,不是想甩便心想事成。
      也不知即墨飒风是否将她的言外之意体悟明了,驶出几里后,他再度穷追不舍的赶了上来,死皮赖脸同林雾商榷:“宫主大人,我这脖子险些折了,为的便是与你同敷此行,如今家母终于松口,你却又要将我踢开,我这伤岂非白受?也枉自痛了这一场,意义何在!”
      “令堂虽说秉性不够和蔼,总还算是位合格的慈母,奉劝一句,舐犊情深,还是不要太过违拗令媪之意。”林雾还是不苟言笑,她的这番言辞同样是光明正大的赶人。她看见即墨飒风脸上抽搐的神情,有即将暴跳的节奏。
      “你当真要一意孤行?你确定没有我,你们此行必定顺遂?”
      “我白月薰宫虽无毓秀之才,却也非愚鲁之辈,就不劳你费心了。”
      即墨飒风面色已不再抽搐,直接转变成扭曲,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保持初衷:“我既允了那日在场的豪杰两月之内务必查出真凶,君子一诺,易言谬栽,非践了不可。”
      林雾对此无话可说,只是默默觑了他良久,喟然摇头。
      猫山拍卖行虽不及大琰圣海势力浩瀚庞大,但也可说高手如云,否则每一届拍卖会场摆了那许多稀罕玩意儿,怎会不遭人觊觎?要维持本行声明信誉,保住那些瑰宝,需要强者坐镇,予以威慑,遂高手必不可少。
      十二歃血碧翼之力,也足矣与之抗衡,但若想一举攻之,也得打上一架,而一旦打起架来,事情便不好处理。因此,为了避免麻烦,林雾觉得先礼后兵。
      昨日夜犯熏宫诸人,猫山拍卖行亦在其列,若以真实身份相晤,定然会被拒之门外。林雾临行之前早有绸缪,大家戴上人皮面具,乔装一番,随意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名唤“无踪派”的帮会,她在包袱中携了一颗十斤重的鲛珠,待抵达猫山时,就说有物要委托大当家帮忙销售。
      她的这条计策十分英明,原本只说拜访等寒暄之词,在拍卖行外围看戍的守卒并不允他们入内,但林雾一说自己是顾客,态度立即由怠慢转为谦恭,一边分遣人手进去通报,一边笑脸相迎。
      到底是与那穿金戴银、挂翡吊骝的大当家面对面做了下来,林雾先是自曝身份,当然这个身份是之前捏造的瞎扯淡。大当家捋着驳杂的胡须冥思苦想半晌,实在想不出武林中还有什么“无踪派”,只得装模作样、违心久仰两句。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装模作样,林雾自然要互通有无,也装模作样的拿出鲛珠与他谈一笔生意,待双方谈妥皆大欢喜喝下了合作结盟酒时,林雾觉得戏已唱得够足,是时候开门见山了,于是说道:“大当家果然趋商惠民、精益研桑,难怪尊行财运如此亨通,”
      “哈哈,过奖过奖,不过聊以糊口罢了,何足道哉?”
      “今日在下不请自来,除了慕名,其实还另有一桩要紧事需求大当家帮忙。”
      “哦?公子但说无妨。”为了掩人耳目,林雾特意穿上葛裳戴上方巾女扮男装。
      “前几年在下承蒙贵行揽储阁古镡长老惠有一恩,常常图报,却至今未报,心想变便乘此行顺带将这个人情还了,还望大当家成全。”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既然要调查人家,背景来历笼统俱晓。她老早便探访清楚,那耄耋老叟名叫古镡。
      大当家闻言一动,陷入了沉默,一脸为难。
      “莫不是有何不便?”林雾察言观色,立即看到他脸上异样。
      “不瞒阁下,你此行只怕要失望了,古镡长老已殒命月余。”
      难道利用完了失去价值被杀人灭口?
      她的揣度出了偏差,当她斟酌言辞咨询时,大当家霎时怒气勃发,一拍案桌,砰砰直响:“说来当真令人起恚,凶手正是白月薰宫的婧姬宫主。若是有仇泄冤倒也罢了,她与古镡无冤无仇,不过因意欲谋夺我一尊玉石便大开杀戒,实在可恨!”
      他一席忿忿之言成功挑起了林雾的不悦,她也觉可恨,那真正的罪魁祸首!
      “贵客见笑,老夫失态了。”意识到自己的忘形,大当家端起了酒盏,自罚一杯。“这是猫山不可多得的特产佳酿,请多多畅饮几杯。”举起玉壶便往林雾杯里斟。
      林雾正处于浮躁边缘,脸色大约不太好看,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一饮不打紧,她却就此中计,酒浆入腹,眩晕感立即袭入脑中,她猛然醒悟,暗呼不妙。
      但她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潜运内息相抗,药物的作用十分霸道,她只抬手斥了个你字,便咕咚一声仰头栽倒,不省人事。
      由于林雾与大当家是独处,歃血碧翼与即墨飒风均候在后罩房中,她给人迷倒,同行者却无人得知。
      晕厥中突觉脸上一凉,被人泼了一瓢冷水,浇去了酒中药性,林雾惺惺忪忪的睁开眼来。
      莫非那大当家便是真凶?
      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动机何在?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那酒中只是被掺杂了噗通迷药,四肢百骸并无异状,林雾正欲爬起,一柄熠熠生辉的银剑已抵住了檀中穴。
      愣神中,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响在身后。
      “看来那大琰圣海的小子倒是个情痴,宁愿同西凤鳞反目也要陪同你来这儿。唔,是可造之材。”
      林雾无视指着自己要害、蕴含威胁意味的长剑,一意孤行的回头,只见一黑衣高髻的女人婀娜亭立,右半边脸颊为长发所掩,只有左半边面容显现于外,但仅仅是半张脸,颜值已然逆天。在她那半张脸相形之下,仿佛一切颜色都尽皆失色。
      这不正是昨晚白月薰宫弱水潭外她与那些外来者僵持不下时,那名突然现身,建议入宫搜寻梃蠼的女人?
      林雾忽然有种恍悟之感,看来这个人便是凶手!她打量周遭情景,但一看清身畔气象,情不自禁的倒吸了几口冷气。
      这是一片犹如乱葬岗的枯骸之地,满山遍野的人类尸骨,残肢断臂,白森森的头颅,就连那高耸的山脉亦尽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骨头砌成,除了骸骨,赤红如血的天穹之下便只有那位黑衣女人凌风而睨以及两名供其使唤的喽啰,以及她。
      远处的山脉之后,隐隐约约可见一座恢宏雄伟的建筑,因相距忒远,只能模糊辨出一角鸱尾。
      林雾头脑处于应接不暇的状态,但还是通过眼前诡异可怖的景致捕捉到了一丝讯息,她似乎在某处听人说过这个地方,但她自己却并未踏足,只是藉由旁人之口描述,她脑补而出的画面。
      想了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她正打算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时,突然又想到了。
      游乾!
      当日,她与碾廑初会,游乾曾仔细阐述过他的来历,出生地,就是这番形容。
      拂穹神域!
      既然这里是杀手团拂穹域,那么这个看上去尊贵无匹、手握重权的女人……
      “呵呵,这便是所谓的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了,明明你这主使于众目睽睽之下当场了现身,却口口声声说要寻求真相,替夫雪冤,不知你那夫君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大人物?”
      “你错了,构陷你的真凶另有其人。”女人秋波盈然,眉目传霞:“至于我夫君,你也错了,他确实因你才离我而去。”
      林雾沉默,她这厢是彻底蒙了。看这女人神情,并非扯谎,而此时此刻,她也没必要扯谎,但林雾委实想不起来自己近来何时戕害过哪个男人。
      “我不是构陷你的真凶,但我却晓得那真凶到底是谁,我也可以将他的名讳来历悉数告之,但你需允我一诺,且务必办到。”女人开始谈判。
      林雾没有接腔,只凝视于她,静候下文。
      女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夫君给你擒了,在我将那真正的幕后主使告诉你之前,你需释他归来,我与他重逢之后,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游乾早已身为旁人的有夫之妇,即使我放他出宫,他亦不愿再回昔日故土,何况我并未约缚,给予了自由权,他大可自行出宫,只是宁愿归宿一隅,自己不肯出宫罢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为妙。”林雾说着在心头喟然一叹,她以为这个女人所图乃大,原来不过同彼时的即墨飒风一样,是个愚蠢的傻子。
      尤记得那日,游乾曾说拂穹域王后多次援救于他,很多次死里逃生,都拜那位王后所赐。彼时,他与碾廑被域王囚于监狱,一个叫狐昀的杀手潜入牢狱进行落井下石,一番挖苦后拂袖而去,他拂袖时却落下一枚钥匙,也是因捡到这枚开启监狱牢门的钥匙,他与碾廑才能逃出生天。
      “明人不说暗话,聪明人不讲愚昧之言。”女人摆了摆手,眼中有同样的怅然,但她瞳眸深邃,隐藏得太沉。“从你告诫即墨公子的口吻,大概是忒擅长谈情说爱,既是风月中人,你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宜干涉太多,我与游乾的过往不是旁人所能窥测。你只需要告诉我,这场交易,是接受还是拒绝?”
      猫山拍卖行后罩房中,即墨飒风与十二歃血碧翼久候林雾,但她迟迟未归,门外奴仆亦无动静,诸人均感不安,深恐如今功力全无的她遭遇不测,都烦躁起来。
      “不行,她连自保之力尚且缺乏,独自应付那老奸巨猾的大当家,本公子放心不下,非去瞧瞧不可。”即墨飒风一悖往常的耐性,拿起一柄长剑站了起来。
      大碧翼坐在东首,右手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茗,右手往他肩膀上一搭,顺势按下:“这里是人家管辖的地盘,既然有过交代,你且安心候着便了。”顿了片刻,忽然放下杯子,绽开戏谑的笑:“你这般焦灼浮躁,沉不住气,要想荣获宫主芳心,只怕不易。”
      一句让心怀惴惴的即墨飒风安静下来。
      排行居次的花碧翼含着同样玩味的语气揶揄:“小女子虽情窦未开,却也知君撩璧人戏,务谣幕其趣。欲出奇制胜,必先出奇方能制胜,都说男追女隔层山,一味的容忍倒贴、死缠烂打,只会令对象愈加反感腻烦。越是手到擒来之物,越是忽略轻视,只有得来不易的东西,方才各位宝贝。”
      “听汝一席话,果然令在下茅塞顿开,受教了。”即墨飒风由衷点头,跟着追问:“不如烦劳姑娘指点迷津,我要如何出奇方能制胜?”
      花碧翼觉得平素内向的自己有些多口了,她要点到即止,于是闭了嘴,自顾自的品茗。
      “眼下不论你如何出奇好像都无法制胜了,与其挥霍在此处时辰,不如赶紧揣着兵刃前去救人,估摸若是迟了片刻,林雾可要性命难保。”
      即墨飒风呆愕中,一个声音从门外姗姗传入,一人身随声至,提步迈了进来。
      室内诸人齐刷刷的回头,均心照不宣,互相觑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与发憷,以及嫌恶。
      擅闯的那人满目疮痍,左颊凹陷右脸凸,上唇翻天下嘴鼓,脸皮枯瘦,蜡黄干瘪,像被烟熏久了的烧腊一般,丑得一塌糊涂。
      讶异过去,诸人异口同声齐呐一呼:“芙娥!”
      黑暗牢笼,冰冷尸骸,以及尸海。
      林雾总算体会了彼时碾廑被囚于拂穹域监狱时的绝望,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也被禁锢在此,这里光线昏暗,浑浊模糊,能看出去的距离有限,但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数之不尽的骷髅骨,空洞的眼孔,惨厉的颜色,令人后脊毛骨悚然。
      她只有闭目,来规避这些恐惧。
      可人就是如此,百无聊赖之际便爱胡思乱想,她一闭眼,满脑子均是铺天盖地的骷髅头骨,非但不能祛除恐惧,心悸感反而与时俱增。
      一场交涉,林雾被囚禁于此。
      牢门前有两名士卒,像是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双眼玄虚,与周遭头颅上空洞的眼孔一样。
      万籁俱寂中,林雾忽然觉得苍凉,自己这样冥顽不灵,究竟是为了什么?
      域王后的目标只是游乾,只要发布一令,要她底下的喽啰送去熏宫,驻守弱水潭的女仆自然会将令旗传入宫去,将游乾带出来便万事大吉。凡事可以做作,那域王后每次提及游乾时眼中的柔情却无法伪装,她想要解脱,点头即可。
      可她却知此举保全了自己,曾经帮助过的那一对就会被迫分离。
      想起两日之前,域王后对她说,她曾经尝试着伟大,本着成全,释放游乾离开时连带着碾廑也放了,可后来的日子里,她抵不过思念,她只想占有他。
      其实,谁说情爱之书中的第三者非宽宏不可?
      成全没错,只是美满别人,亏待自己;占有亦无错,美满自己,却并未亏待别人,她只不过是追求自己理想中的人,她不是圣母,不是情敌的生死之交,没有义务那样大度。
      连心上人都能拱手相让,天地万物还有什么属于自己?
      如果能做到那么伟大,她可以放手,但尝试了一次,她做不到,无比懊悔自己昔日的大度。
      但林雾于这场三角恋无关,只是她先遇见了碾廑,也帮助过她,她不愿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功亏一篑。
      世上的不幸已经太多,何必再制造更多。
      可是,有些时候,人还想自私一回。替别人争取幸福,也要为自己争取。尽管她已经争取了这么多年,依然一无所获。
      何况彼时碾廑被拘禁于此,她并非孤独一人,身旁有人作陪,有人心甘情愿一起死。
      而她,连个送葬者也无。
      域王后离去前最后一句话是:“五天,是我所能忍耐的最大时限。你可以固执,我也可以再寻其他法子,大不了故技重施,一把火几桶油烧了白月薰宫。”
      当然,林雾最忧心的是,这域王后话中的可信度。
      她说只要她传下命令,见到游乾之后定然保她平安,第一时间释放她离开神域,但林雾并不了解这女人,万一她过河拆桥、与情郎相会后言而无信,为了避免自己身为王后却红杏出墙而杀人灭口,岂非憾矣?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但域王后之言实事求是,她如不妥协配合,自能寻觅其他法子闯入熏宫劫人,其实想要获取入宫之径,也不需要大费周章以火相攻,人都怕死,随意在弱水潭畔掳一名女仆,拷打自招。
      林雾正异想天开,遐得兴味盎然时,一道钝器敲击之声蓦地响起,这声音微乎其微,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下,任何风吹草动均能察觉。
      狱前士卒也听到动静,一潭死水的眼神浮上疑窦,互看一眼,走了出去。
      二人正走到拐角,一道寒茫霎时飞掠而过,就听利器割肉声响过,跟着便是两声咕咚,那两名狱卒哼都没哼一声,就此倒地身亡。
      一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蹿出,林雾看清来人,瞠目结舌:“你怎么闯了进来?”
      “有人告之我你有难,我便依照对方的话,在歃血碧翼那处讨了令牌回宫去将游乾领了过来,他指点我牢狱途径,自个儿便去见了那域王后,事不宜迟,咱们快些逃走。”即墨飒风伸袖去抹额头细汗,看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这里着实辛苦。
      林雾没有时间去问那通风报信之人是谁,心头首先咯噔一声,压抑着怒气,低声斥责:“你怎能他领来此处?你可知那域王后意欲何为?你可知你害了人家!”
      “先别恼,我并未强迫于他,我只对他说救命恩人有难,让他自主选择,他心甘情愿随我而来。何况若非如此,怎救得出你?”即墨飒风手脚并用,从两名死士身上摸出钥匙开锁。
      事已至此,林雾也无话可说了,只盼游乾自求多福。
      她的揣测果然一语成谶。
      即墨飒风事先计划周密,来得悄无声息,去得不声不响,却还是给域王后派来杀人灭口的人追上了。一群杀手将他们堵在一片白桦林中,扬言不敢与大琰圣海为敌,奉劝即墨飒风识趣离开,但林雾却早已写上他们的必杀名单。
      这些杀手个个强者,十八般兵器与武艺无一不稔,且均是不要命的死侍,上头交代的任务,不完成誓不罢休。这些人身手算不得顶见,却也出类拔萃,以即墨飒风之力,还要庇护一只拖油瓶,委实不易。
      但再不易,也因强烈的求生欲挺过来了。他利用葱郁繁茂的白桦林做掩映,对二十余名杀手进行各个击破,逐一袭杀。单打独斗,这些杀手却无一一是他对手,何况谮黎铸剑山的剑招主旨精、准、快、狠、辣、一击必杀,用以突袭最为神妙。对方虽是刀口舔血,颇有战斗惊艳的狙击刺客,但眼下光天化日,他们失了地利,无法发挥杀手之长,战力大打折扣,竟给即墨飒风一一屠毙。
      如此惊险刺激的杀伐,刀不蘸血衣不破显然不可能,虽尽歼敌人,即墨飒风也受了几道半大不小的创伤,大腿右臂各有三处,未及要害,却血流不止。
      林雾觅了一溪,替他擦洗揞药。
      “你很了解十二碧翼?”任由林雾捯饬,即墨飒蹲于溪边,心安理得的享受伺候。
      这一句问得实在没头没脑,且无关紧要,但林雾还是答了他:“嗯,她们均是无家可归的苦命女子,或身患绝症嫁不出去,或相貌丑陋无人敢娶,或流落江湖无处可去……,我容她们居熏宫为家,她们便报以忠诚,为我效命,了如指掌。”
      “可你似乎并不了解她们的心思。”
      “你此话何意?”林雾停了动作,瞅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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