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家庭教师同人）》夏特爱尔

18、十八

　　在彭格列支持下，深泽汀收回雄狮莱恩所占有的资源，取得母亲曾经拥有的地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任何人都可以生存，前提是遵循她所定下的规则。鉴于上台时的大屠杀，她自然而然摆出了亲和的姿态。
　　只要诚心祈求，我必聆听。
　　“所以德雷克.特萨克只过了过场，就被这位大小姐保释出来了。”彭格列主办的舞会上，时不时发生这样的谈话。
　　“那个杀人狂，的确是个好用的工具。只怕她用的不好，会伤了自己的手。”
　　“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我们自己。艾斯特拉涅欧的卷土重来必会造成黑手党内部重新洗牌，只怕她第一波冲击都挺不过。黑手党boss的位置很难坐稳的，少不过几个时辰。”
　　“这倒也是。不过她的母亲克里斯汀也是很厉害的。”
　　“那毕竟只是她母亲。深泽汀这个人，仁慈宽大也好，狡猾残忍也好，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几杯酒倒进嘴里，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低声耳语。这个舞会办的有声有色，同上流社会交谊场所别无二致，不同仅在于森严的保密措施和参与人员的身份。彭格列上一次这样大宴宾客还是在加百罗涅首领即位的时候，区别是当时到场的女性更多一些。
　　不管身处怎样的社会，投机，买卖子女，永远都是社交的重大课题。
　　“迪诺和斯库瓦罗大概今年都要大学毕业了，所以也一并请来庆祝，”九代目笑得很自然，“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他指的是远处和内藤龙祥起冲突的瓦利亚。
　　汀看着又一个被砍坏的桌子，表示同意。瓦利亚毕竟是做暗杀的，几个桌子当赚得回来。
　　吉留涅罗的boss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大大咧咧地举杯敬酒：“恭喜恭喜！黑手党boss中女性很稀少，我算有了个伴了。”
　　“谢谢，”汀举杯后泯了泯酒，“我也很高兴。夫人的纹身很漂亮。”
　　汀指的是她左眼下的五瓣花。
　　“是吗，”她伸手摸了摸脸颊，“这个是家族标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美观问题。”
　　身处利益中心，自顾不暇，有时甚至会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汀笑：“我初来咋到的（某夏：睁眼说瞎话，明明调查过了），能请您给我介绍一下各位boss么？”
　　随后汀向九代目告退，被吉留涅罗的boss带着在会场里转了一圈。这位boss爽朗直率，着实让人心情愉悦——尤其当人看惯了虚伪嘴脸的时候。
　　不过她应该庆幸自己还看得到虚伪嘴脸。当人弱小可欺的时候，即使想看到这样的嘴脸都很难。来到这里的除了黑手党众还有一些社会名流，许多人自我介绍的同时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子女。此时汀注意到一个老头眼光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于是问他是谁。
　　“卡鲁卡沙家族boss，”吉留涅罗的boss迟疑了一下，“如果我是你，就尽量离他远点。”
　　“为什么？”
　　“他还算好人，除了恋童癖这一点。”
　　汀心情复杂地笑了起来。
　　此时幻骑士来找自家boss，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吉留涅罗的boss对汀说了声抱歉，去处理家族事务——他们大概又是和杰索家族起了冲突。这两个家族虽同为彭格列同盟家族，却老是不断争斗，最近的毒品交易事件连汀也有所耳闻。
　　黑手党内部还真是危机四伏。正因为做的是非法生意，胆大狂妄的人总是不缺。
　　转来转去，点头问好和交流间，汀又见到了另一个人。
　　彭格列家族的门外顾问，泽田家光。
　　只是大叔，这是舞会吔，你不打领带也就罢了，怎么西装下面是一件老头衫！
　　“唷，这位就是深泽小姐吧，犬子受你照顾了。”
　　“哪里，是泽田君照顾了我很多。”
　　家光旁边跟着一个男孩子，看起来很乖巧（人妻啊）。汀一看到他年轻的脸，忍不住想起死在德雷克手上的那个少年。她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是我的徒弟，巴吉尔，”家光摸了摸脑壳，“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可以聊得起来吧。”
　　“那个，虽然很失礼，深泽小姐是日本人啊，名字很好听，是什么意思呢？”
　　看你发音时那一副痛苦的表情，明显很念起来很拗口。
　　“深泽的意思是深不见底的沼泽，汀的意思是水中小洲。”汀解释道。
　　“原来如此……总让人觉得很温馨呢，沼泽中的小洲，被危险环绕的安全地方。”
　　“谢谢，”汀笑，“巴吉尔先生的名字是来自香辛料吧，总觉得包含让人心情愉悦的意蕴。您做饭时经常使用这种香辛料吗？”
　　“被您这样说让我很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做饭，只会一点格斗技而已……对了，听说您的格斗技很厉害啊！”
　　“稍微会一点空手道。”
　　“空手道？老师提过这个！不就是穿铁木屐和狂牛打斗吗？”巴吉尔一下子兴奋起来，“深泽小姐看上去很纤细柔弱，原来这么厉害！”
　　啊？
　　汀转头看向家光，只见这大叔笑得十分天然。他到底给这小跟班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话说泽田好像还不知道自家老爸是怎样的人，是该为他感到悲哀还是该高兴呢。
　　“汀，你在这里啊，”迪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罗马尼奥，“不过，我可不想祝贺你。”
　　“为什么？”
　　“纯白的少女即将被打上魔王的烙印，多少令人感到惋惜。”
　　汀笑容僵了僵。纯白这个形容词，早就不适合她了，也许反过来说会更恰当。
　　“这句话，应该稍微改一下去对泽田说，”汀无奈地笑，“那个孩子才真正值得同情。”
　　“说的也是，”迪诺同意，“不过女孩子总归要惹人怜爱一点。要记住，你要坚持住前进的方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与你共进退。我希望…….看到一个坚强的我，更希望看到一个坚强的你！”
　　汀全身起鸡皮疙瘩。“这种话对女朋友说就好了。”她又指了指迪诺身后那本书：“那肯定是里包恩给的吧。”
　　书名：《社交场合实用辞令一百句》。作者：百人斩（百花摘）青年。
　　“啊哈哈被发现了啊，”迪诺摸着脑袋笑，“我就说我不会鼓舞人，结果里包恩扔了这么个东西过来……”
　　为的就是看你表演啊。
　　汀叹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迪诺这么受欢迎了——原来不只是脸的缘故。可怜的淑女们，未来也许是光明的，但道路就一定是曲折的。
　　随着音乐声响起，宾客们一对一对下了舞池。汀作为主宾同九代目跳了一曲后便退了场，躲到了帘幕背后。她本不擅长舞蹈，更不喜欢群体活动摩肩接踵，会选择退避很自然。但她没想到帘幕后面还有一个人。
　　“我想九代目并不想在今晚看到凶杀案，尤其是在半夜还有活动的情况下。”汀抽了抽嘴角，按住脖子上的刀子。
　　“是你啊。”贝尔收回刀子，又坐回了角落。
　　“不介意我躲在这儿吧。”
　　“…..你不逃？”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
　　汀无力：“现在我是潜在客户，王子先生可否让我自在一点儿？”
　　贝尔“啧”了一声，收回了刀子，靠到墙上。
　　王子这么“正常”着实令人怀疑，但汀也不关心。她满意地缩在幕后，看着舞池中旋转的诸人，陷入了沉思。
　　“你不喜欢跳舞？”贝尔突然发问。
　　“啊？”汀从思维中惊醒，“也不是，如果人少一点的话。王子先生呢？”
　　“嘻嘻嘻，那些女人都配不上啊，”贝尔忽然又开始对他而言十分正常的笑法，“对了，你来陪本王子来一支舞吧！”
　　她能说不么？看着脖子上再一次被架上的小刀，汀欲哭无泪。
　　“能配得上您我感到很荣幸，”她站起来，提裙行礼，四周望了望，“那边走廊比较好，没什么人。”
　　王子没有反对。
　　十几分钟后，汀终于忍不住开口：“王子先生到底会不会跳舞？”踩脚次数太多了！他不跳舞的原因绝不是女伴的关系！
　　“吵死了！教跳舞的老师在吉尔死掉之后就走了。”贝尔撇撇嘴。
　　感情这小子之前在想死去的双胞胎哥哥啊，这就可以理解他之前那些正常，不对，不正常举动的原因了。她当然不会同情他，首先她不了解具体情况，其次他这种变（哗——）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汀抚额：“好吧，我来教。”
　　“啊。”贝尔含糊的说，看不到表情。
　　汀于是当他默认。
　　“从慢三开始。先进左脚——左，拜托，架子端起来，然后是右，左，三下反复……”大哥，不带连左右都搞不清楚吧！
　　半天之后，汀没有办法确认贝尔学会没有，她只能确认自己的脚，明天注定走不得路了。
　　舞会就在半边欢乐半边愁苦（？）的情况下落了幕。无关人员退散，场内最终只剩下寥寥几名重要黑手党众。九代目向汀点了点头，汀会意，同众人一起驱车来到清泉公墓。
　　早先参加舞会的情绪慢慢消散，人心渐冷，变得如古墓般沉寂。
　　汀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站在清泉公墓前了。她仰首望向高悬的十字架，仿佛闻到了尸臭和硫磺风的味道。著名景点游人泛滥，却冲不垮公墓蕴含的厚重信念。这信念关于友情，关于正义，关于自由。
　　虽然这信念，早已被许多人遗忘。
　　今晚，此处，三个十字架的见证下，那不勒斯的黑手党将在公墓举行再一次的古老入党仪式。
　　党众们通过秘密路径潜入大门紧锁的公墓，围绕临时搭建的祭台站成一圈。所有人都很安静，仿佛能听见花瓣飘落的声音。真是很讽刺，在日本，此时是赏樱的最佳季节，而她却跑来了公墓。
　　她左手握住右手，按在圣经上，庄严在此宣誓。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圣名
　　黑暗多么耀眼
　　正义多么激昂
　　一柄剑投入水中折弯
　　一只枪对准天空传递
　　誓死捍卫
　　残留眼角的一幕幕繁荣
　　不拒绝，不背叛
　　将梦想与梦想实现
　　吾将自汝怀抱得到永生
　　声音落下，每一个党众按顺序走向前，行礼，从祭台取酒水撒到她身上。汀渐渐全身湿透，却不觉得寒冷，酒精仿佛燃烧般温暖着她的肌肤。
　　最后，九代目从圣经下取出血盆，然后将血盆送至汀的面前。汀用针刺破手指，将血滴了进去。
　　契约——缔结了。

作者有话说

　　入党仪式纯属胡扯，因为至今没人知道怎么入，我就编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