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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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夏夜祭典，也容不得休假。”草壁一脸正经地宣布这个消息。
“夏日祭典？”汀看着墙上的日历，想起来并盛近期是有这么个节日。
“其实是要去收活动费，每个摊位五万，不交就拆台。”
这应该不叫活动费，叫保护费吧！
但是既然是祭典，摊位增多，抢匪集团出动的几率也随之增大。说起来，最近并盛町抢匪集团活动频繁，直接导致并盛风纪败坏小摊小贩——除了风的那个摊子以外——人人自危。
于是委员长冷冷的说：“不管是谁，扰乱风纪都是不被容许的。”
然后一群风纪委员得令，彼此散开调查情况。既然收了保护费就要做点实事不是么。于是乎汀这个助理也参与调查，时不时在大街上晃，问问情况。这些抢匪着实可恶，专抢钱箱抢了就跑还喜欢在夏夜出动，整一个打扰人散心约会的乌鸦团伙。
“唷，这不是深泽吗，好久不见。”白鸟身着蓝色浴衣，脑袋后插把扇子，悠哉地向汀打招呼。他这身打扮很符合祭典气氛，却和眼下所处的场所十分不合——这里是坟场啊。如果不是为了查抢匪集团可能的聚集场所，汀也不会往这边走。
“你在摆摊？”汀饶有兴致得拿起白鸟摊上的剩下的机械看了看，最后还是慎重的放了下来。会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摆摊，白鸟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对啊，不过你当了风纪委员啊，实在令人惊讶。”白鸟指了指她臂上的风纪袖章。“亏得夏夜祭典，你居然不穿浴衣。”
汀松了耸肩。
“风纪委有工作啊。嗯，那个，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士？我们在调查抢匪集团。”
“可疑……说起来，最近入江很可疑。”白鸟想了想，的出了这么个结论。“莫名其妙时不时消失不见，突然一下变得很高兴又突然一下变得很难过，总在怕什么似的。”
“最近的抢匪集团惯用手法是利用小孩子抢了就跑，”汀托腮，“他该不会是被威胁了吧？可是他都这么大了……”
汀看着变得极其兴奋地白鸟滴汗：“我只是随口说说……”
只是白鸟看着她身后叫了起来：“入江！”
汀回过头，只见入江一脸见鬼似的表情看着她，半天没有动作。
“你最近怎么啦？”白鸟走上前摇了摇入江的肩膀。入江被摇得晃晃悠悠的，然后迅速推开白鸟：“什么事都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
汀看着迅速遁去的入江笑了起来：“逃得真快。”
“跟上去吧！”白鸟提议。虽说是提议，但白鸟毫不犹豫地抛下摊子就走，没有回转的意思。的确是很奇怪。这样想着的汀拉住白鸟，开始运用专业技术进行跟踪。跟着跟着两人跟到了一处废弃大楼，看着入江走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入江还是没有出来。汀和白鸟不愿再等，走进了大楼。他们路过许多空屋，爬了几层楼，终于找到一处有人味的房间。整个房间齐齐排布着各类仪表书籍，零件分门别类，虽然有几堆杂物十分不堪，但比起白鸟的实验室还是要整洁了许多。
“原来这个是入江的实验室啊，”白鸟惊讶地说，“真没想到他有自己的实验室……什么时候……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可恶，居然瞒着我！”
“很惊讶？”汀呵呵地笑。
“他让我惊讶的可多了！就比如说正一他一开始一点都不想搞机械呢，他喜欢音乐。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对机械产生了兴趣，”白鸟回答，“不过我得承认他很有天分，不是么？”
“哐当”一声，实验室的门被打了开来，一个橙红色头发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喘着粗气把什么东西甩到了桌上。
汀和白鸟瞪大了眼睛。
“正、正一？”白鸟结结巴巴地说。
高级西装和领带，还有黑框眼镜——的确，眼前这个青年看上去和入江长得很像，但是尺码不对。
“啊，不，这个……”
对方口不择言，但是不论小动作还是口癖与入江都如出一辙。原来如此。汀笑。
“波维诺？”汀问。
长大的入江点了点头。
白鸟皱眉：“你们在对什么暗号？”
汀看了看白鸟，又看了看入江，微笑：“入江君的哥哥吧？看上去和入江君一模一样呢。”
“啊，是，是这样。”
白鸟看着他们两个皱起了眉头。
“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总之入江你一点都不会说谎，不想让我知道就直说。我到外面去，你们要谈可以尽量。”
汀忍不住开始上下大量白鸟，重新审视这个异想天开的少年。固然物以类聚，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谢谢你。”入江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天挤出一句话。“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入江吞了口唾沫，再度开口，“一定。”
白鸟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挥手走了出去。汀和入江对视了一眼，动手检查了一遍自己和入江的口袋，果不其然发现了几个简易监听设备。她向喇叭说了声再见，然后切断了通讯。入江扶了扶眼镜，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沉默许久，汀打算开口问候之时，入江突然向汀鞠躬。
“对、对不起。”
汀看着他，笑：“在未来发生了不好的事？”
入江挠着头；“可恶，又不能破坏时空连续性……”正当他苦恼的时候，他忽然就抱着肚子蹲了下来：“痛……”
“坐下来。”汀叹气。入江依言坐到沙发上，她伸手按住入江手上的穴位，用力揉起来。“你的神经太紧张了。不要想太多。”
入江看着她，喃喃道：“果然是汀啊……”
汀轻笑。过了一阵子入江表情缓和了过来，她于是放开他的手，坐到了入江的身边。
“除了道歉，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入江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
“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做了。不过，还是有办法……”
汀专心的听着，但没有看入江的眼睛。十年后的入江看来是卷入黑手党的涡流了，必将麻烦不断。可是他又是这么一个单纯的年轻科学家。
可惜。
“啊，”入江忽然想起了什么，“汀在未来也面临艰难的选择，所以，请一定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汀拉下了脸。
在未来，果然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一阵烟幕过后，年轻的入江回来了。入江眨了眨眼，看见旁边的人是汀，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向后退，脚步踉跄。汀叹气，猛地伸手拉住他，轻笑。
“再退就要撞上了。”
入江急忙站定，躬身道歉：“非、非常抱歉！”
“入江君不必这么拘束，”汀摇头，“还是说，未来的我让你吃苦头了？”
入江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汀忍不住苦笑。唔，难不成十年后的自己真的欺负了他？
“坐一会儿吧。”
入江点了点头。
汀问：“是波维诺家族的十年后火箭炮子弹的效果？”
“对，因为之前暂时收留了一个叫蓝波的孩子……收到了谢礼……又错过了把子弹归还给蓝波的时机……”
“那个捣蛋鬼。”汀表示明白。到头来，还真是黑手党搞出来的这些个事。“那么，你知道黑手党的事了。”
搞不好，他那次借用并盛机械部参赛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汀开始计算利弊得失，而入江依旧坐立不安得，突然间冒出一句话。
“对不起。”
汀摇头叹气。
不愧是同一个人，又是这样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汀静静地看着开始肚子疼的入江问，“当然，不要说细节——会破坏时空连续性的细节。”
入江一听，猛地一震，继续皱眉头，更加痛苦了。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一直蜷缩着躲在沙发的角落里。汀再次叹气：“手伸出来。”
于是汀又开始了按摩治疗。入江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我在未来犯了很大的错……不知道该怎样补救……”
破坏时空连续性？
汀转开头：“错了就是错了，是没办法重来的。”
入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像一株打蔫了的树苗。
“不过，还是可以尝试将伤害最小化，”汀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入江的头，“你一定可以的。”
入江捂着自己的肚子，没有抬头。
“伤害到了什么人就去道歉，做了什么错事就去改正，导致了不良后果就去阻止，行动最能说明一切。”
入江舒了一口气，嘴角抽了抽，笑。
“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汀笑，“我们是朋友吧。”
说到这里，汀忍不住自嘲。朋友什么的，她已经没有那个纯良的心境来对待了。搞不好入江面临那样困扰的状况还是她，以及身后整个黑手党世界造成的。
然而入江愣了一愣，点了点头。
“对……朋友，”入江喃喃道，“十年后的确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你也深陷其中。也希望……你能好好度过难关。为避免破坏时空的连续性，我不能说太多……”
汀表情凝滞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会加油的。你也不能轻易放弃哦。”
然后入江就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真的，很可怕啊。可恶，我的胆子这么小……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成为音乐家而已…..”
汀拍着入江的肩，除了静默无法再做其他。
不过想成为音乐家还真是出乎汀的意料。难不成，这孩子为了改变未来而触犯了禁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实在是得不偿失。
波维诺家族将十年后火箭炮的子弹交给这个孩子，造成这样一个“如果”的分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形成了极大的困扰。
当然事后白鸟那哀怨的眼神就不属汀的化解范围内了。她向两人挥手说再见，然后回到了祭典之上。狱寺要在祭典上卖巧克力香蕉，即使为了碧洋琪也该去捧捧场——谁叫她翘了碧洋琪那无疾而终的六月婚礼呢。
这个小摊还真是出人意料，一半一半的。山本很受客人欢迎，而狱寺那张凶巴巴的脸则吓到不少人。
“请给我一根巧克力香蕉。”
“终于有人光顾我这边了……啊，深泽！”狱寺看见来者是汀，一脸失望。
“唷，深泽今天穿的……很可爱嘛。”山本说。
“谢谢，”汀微笑点头。很可爱？才怪！在祭典穿水手服可是够奇怪。
泽田笑：“说起来，稍晚有烟火大会，汀要一起来吗？”
汀眨了眨眼。
“是群聚的话，就算了吧，”汀摇头，“云雀学长不准呢。”
然后云雀就真的出现了。
“云雀学长。”汀弯腰鞠躬。
云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摊主们说：“五万。”
风纪委就是控制这一带的黑恶势力啊。看着泽田三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儿，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交是真的会被拆台的哦！看看那边那位大叔将是多么可怜。
“那是活动费啦，”云雀回答，“如果不给钱的话，我就把台子给拆了！”
听着那边大叔的惨嚎，汀叹了口气。到底是不良少年，真的是会动手啊。这里是并盛，她十五岁，面临种种青春期少女的困惑，斡旋与黑手党世界的交锋，这才是属于她的“真实”，
即使未来堪忧，她能关注的也只有当下。
“深泽。”
云雀远远叫了她一声。
“是。”汀定了定神，跟了上去。
“云伊最近怎样？”云雀目不斜视地问。
是那只小狗啊。
汀想了想回答：“食欲不错，身体健康，开始接受训练了，学习能力也没有问题。”
其实她一高兴就拍拍，一不高兴就叫手下帮忙处理，也算是够怠慢的了。想到此处，汀不禁汗颜——愧对云伊对她的热情。她更喜欢些不麻烦的小东西啊，例如猫、蛇和蜥蜴。
沿途一路走来，风纪委收钱收到手软，各摊点业主表情精彩万分。汀拿出手机做记录，不知不觉又和众人走散了。她一个人四处晃荡，没有急着找路，顺着感觉来到了并盛神社。
这是和父亲一起来过的地方。
她走到内室，面对神龛跪坐了下来，开始了祈祷。她不信神，她不向神求救，她只是面对神明审视自己的内心。神道教中无物不具灵性，神明很少具形貌名姓，这也是让她感到安心的原因。
她信仰的，是自然的创建者，无名神，永远观望着的那个存在。
只有在独处的时候，她才能真正理清自己的思绪。
例如得失。
例如爱憎。
例如悲欢。
德雷克那悦耳但怪异的腔调在她耳边响起：例如未来。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无力的公主殿下。你自己会死。那只小狗会死。所珍视的一切会离你愈来愈远。你什么都抓不到。来点大动作怎样？杀掉彭格列，杀掉让你犹豫不决的人，那会让你从皮肤内侧开始疯狂起来的。
“吵死了！”汀开口，将德雷克的嗓音从脑中驱逐出去。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却具极强的包容性。
此时此地，只有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不断沉落，沉落。
渐渐的神社外真正吵嚷了起来。那些人并没有查看神社内部的意思，但却讨论的相当大声。听着听着，汀渐渐了然。
还真是巧。
正是追查已久的抢匪集团。他们是高年级的学长，而还策划整泽田。过程怎样她不关心，她只关心结果。
所以她发了个短信给云雀，然后在泽田到来的时候走了出去。
“深泽！”泽田被揪住领子，大叫出声。
一群人骚动起来。
“你是什么人！”
汀弯腰鞠躬：“并中风纪委员深泽汀，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然后她直起身的同时向前迈步，出脚照着面前之人的要害毫不留情地踢了下去——还好她没有穿浴衣来。对方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不停抽搐。
“不过是个女的，你们……”
忽然鸟居那边又传来一声惨叫。
委员长登场，我方杀伤力更上一层楼。
“我可是高兴到全身发抖呢。”他上下挥动着浮萍拐，动作利落地敲掉另一人手中的匕首，顺带照着他的鼻子来了一下。“原本以为发现一群好吃的猎物，没想到是撞见了正在追查中的抢匪集团！”
“云雀前辈！”
“这家伙是谁！”
“他是并中的风纪委员！”
“不够准确，是风纪委员长。”汀说着，一肘子击中身边之人的肋骨。她向云雀行礼，然后，走到他的身边。
“这样我反而省了收钱的时间，”云雀笑，“你们所抢来的钱我全部都要了！”
大人您只有这个时候才笑的这么开心吗！还有这些钱可远远超出保护费，不，活动费五万啊！而且这位业主已经交了钱啊！
“什么？”抢匪头头开了口，“怎么又来一个讨人厌的笨蛋啊，那样正好。”他打了个暗号，一群小弟涌上前。“为了收视一个国中生，我找来太多凶狠的学弟了。”
无数的人聚上前，一时还真的数不过来。
“他们的精力可无处发泄呢。”
泽田惨叫：“到底有多少人啊！”
汀笑：“不管多少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她笑的森然，精力过剩的可不止他们。
“可是这么多人的话……”
没有可是，里包恩的死气弹作用下泽田复活，极具活力的主动挑衅。
云雀哼了一声，用拐子挡住某人的攻击：“多管闲事。”
随后狱寺和山本也加入了战斗。结局自然是一边倒，虽然只是国中生，战斗力可不容小觑。汀习惯性地踢了踢倒了一地的“尸体”，摇摇头。和彭格列及云雀作对，实在太没眼色了。
只不过，泽田等的钱箱所属权还有争议。汀回过头，看着云雀苦笑。
云雀威胁性地说：“人可以走，钱留下。”
泽田抱着钱箱惨叫：“怎么会这样！这、这个是大家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
和平啊。如此的和平。
汀叹了口气，上前：“马上就是烟火大会了，云雀学长想去哪里看呢？河边的话，想必已经有很多人了。”
云雀斜着眼看了她一眼，没有退缩的意思。而汀丝毫没有慌张，只是云雀的眼睛，感到一阵悲哀。
“那学长要不要去学校屋顶看？风景很不错哦。”汀说着，拉住云雀的手，向鸟居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很吃惊。汀居然没有脸红，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哇哦，你胆子挺大的嘛。”离开神社，云雀不禁轻笑。
汀把头扭到一边，叹了口气。她调整了一下思绪，重新面对云雀。
“只是觉得累了，”汀平静地说，“只是那样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