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花飘过的江湖》百安柚

29、 （贰拾玖）莫邪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已经长大成人的莫邪，但是和我说话的却是月纪阳。这就是男子修炼“噬月”的结果，它让莫邪分化成了两个人。但即便是这样，他是我的弟弟这件事依然不会改变，就算西城的那些女子都是他杀的，也丝毫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亲情，而且那些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月华宫杀的都是花心、卑鄙的小人，所以她们就算死了也不过是给这天地间多添一堆黄土罢了。

　　可怜的人多的是，绝不止一两个，我可怜了你，但谁又来可怜我？所以我谁都不可怜……我只可怜我自己。我们冷家都是冷漠的人，但是冷漠并不是无情。所以我重视我应该重视的人，一如寒暮夕，一如冷莫邪。

　　“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莫邪低着头，压制住声音，轻声地说。

　　“是，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要想永远温暖，就得狠下心让自己受冻，不然是永远体会不到温暖的含义的。

　　“姐姐，我们回月华宫吧！”

　　我想了想，现在能算的上是我家的地方，怕也只有月华宫了吧！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莫邪有些疑惑的样子。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作甚？”这个孩子还是改不了明知故问的习惯……

　　“真的是这样啊！”莫邪绕起了他暗紫色的长发，勾起嘴角，浅笑。

　　“对了！第一次在东城遇到你的时候，你身边怎么死了人？”我忽然想起那次莫邪还谎称那个死了人是他哥哥。

　　“姐姐不是要成亲吗？我怎么能不来？就算姐姐不记得……”莫邪眼里荡着淡淡的忧伤，一个呼吸间，又换成了平时骄傲的模样。“那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在我变身的时候偷袭我，他都忘了自己不过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一只狗而已！”

　　只是一只狗吗？那你眼里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悲愤？是你的骄傲还是你的不舍？

　　“你也去了？”不得不说，我很震惊，真的很震惊。那莫邪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前去的呢？我的亲人？还是一个陌生的江湖人士？前者的可能定是很小的……

　　“当然！”莫邪坐在铺着厚厚的虎皮的摇椅上，向我伸出手来，要我拉他起来。我看了看他小孩子的举动，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很冰冷的手指，于是继续握着。

　　“听说西城的城主是个人才！”我握住他的手指，轻轻地搓了搓，顺便转移话题。

　　“是啊！还是位美人呢！”莫邪没有理会我另搭话题的事，反而脸上一副兴趣怏然的样子。

　　“哦？你见过？”

　　“你也见过呢！”

　　“我见过？是谁？”我有些诧异了，在西城我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啊！

　　“你还天天和他同床共枕呢！”说到这里，莫邪像是发脾气地抽开了手，脸也转到一边不理我了。

　　“你说的人不会就是……”

　　“没错！就是她！她就是西城城主。”

　　“不可能吧！她明明是个女子啊！”

　　“自欺欺人！”

　　“我没有……初乔她……”我企图狡辩。

　　“谁都知道西城的城主名叫乔初，美貌，擅伪装。”

　　看来是连狡辩的机会都不给我了，但是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初乔是女子！都是巧合罢了！”

　　“你看过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我想张开嘴继续争辩，但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理由说。初乔原来真的就是乔初……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姐姐，我讨厌你！”

　　“呃？！”还在回想第一次遇到初乔的场景的我，被莫邪突然而来的话吓到了。“莫邪，怎么了？”

　　“你刚刚在想那个乔初对不对？”

　　想和想念应该是两码子事吧？于是我点头。

　　“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别人！以前是寒暮夕，后来是苏紫阳，再后来是乔初，以后还会有更多人……但是你都不会看我一眼吗？”莫邪冷着脸，语气、表情都是那个长大后的莫邪了。

　　“我怎么会没有看你？你是我的亲弟弟啊！眼里没有你的话，我来西城干什么？”人是长大了，那股子醋劲还是改不了！

　　“你！”莫邪好像还在生气的样子。“我不需要姐姐！”

　　“你在怪我？！”果然，他还是不能原谅我……但是如果当初我可以什么都记得，也许现在也不会……不！要是我说明都记得，我就不会安分地在寒暮夕身边呆那么久，也不会有那么一段平静而温暖的生活。

　　“不是怪！但是姐姐……不，莫荨，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要躲在你身后的孩子了，你明白吗？”

　　莫邪长大了……这个我当然明白。但是“莫荨”这两个字我倒是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