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1、第一章 挣扎

　　“马尔福家的大少爷太嚣张了，完全的目中无人，嗯嗯，也许我该教教他作为一个晚辈应有的态度。钻心剜骨？啊，当然是不够的，而且那是我尊贵的主人的特权，让我想想……干脆让他引以为傲的漂亮头发全都掉光、然后长满红色触角？嘿嘿，我正好知道个很有效的配方，保证那个小混蛋解不开……”
　　年轻人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一张清俊的脸嬉笑着看着宽大橡木桌后面板着脸的老巫师：
　　“看起来你不怎么欣赏我的主意。怎么了，邓布利多，你可是一向教导我们要有创意，难道你不该对我的努力表示鼓励嘛？”
　　“蓝瑟，你应该牢记你的身份……”
　　老巫师肃穆的话被年轻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毫无形象地瘫回自己的椅子上，嗤笑一声，双手在空中夸张地伸开：
　　“了不起的食死徒，黑暗主人最忠实、最有价值的部下，除了杀人放火之外没有任何爱好……邓布利多，我难道不是努力匹配着自己的身份？”
　　“蓝瑟，你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的到来……”
　　老巫师皱起眉毛，但对方再一次打断了他。
　　“算了吧，邓布利多，在所有人眼里我除了是个该死的食死徒还会是什么！”
　　年轻人猛然站起，死死瞪着邓布利多，一把扫落了半个桌子的物件，清俊的脸在歇斯底里的嘶吼中扭曲了，
　　“我毫无来由地杀人放火，我变态，我虐待成性，就在昨天还有一家麻瓜死在我手下，我和那些疯子围着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开PARTY，他们喝着威士忌欣赏我示范怎么用剥皮刀！邓布利多，你告诉我，除了疯子食死徒我还能是什么！”
　　“蓝瑟……”
　　“所有人都恨我，我的亲人、朋友、爱人，所有认识的人都以我为耻，所有知道我的人都希望我立刻去死，邓布利多，告诉我，我除了是个该死的食死徒外还能是什么！”
　　哐！
　　他一脚踢翻了椅子，木椅圆滑的靠背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七零八落的挂件被震落了下来带来更大的混乱，满墙壁的画像噤若寒蝉。
　　“幸好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他妈的什么都没有！”
　　他疯狂地猛踢着那张椅子，直到鲜血从他的裤腿上渗出，甚至在椅子上沾染出点点鲜红，然后他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摇晃着几乎无法站立。
　　老巫师沉默地看着他，蔚蓝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怜悯和悲哀。
　　年轻人的喘息声在陡然寂静的房间中反复回荡，然后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伸手一撸已然汗湿的金色短发，手掌的阴影下是一张无比疲惫的苍白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邓布利多以为他会哭出来。
　　但他没有，他只是那么站着。
　　过了许久，年轻人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捂着脸轻声说：
　　“抱歉，邓布利多，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控制不住……”
　　“我知道。”邓布利多简单地说，目光微微黯淡，“你应该对我发火，我欠你的。为你经受的所有这一切……我应该向你道歉。”
　　“算了吧，邓布利多，这是我自己选的，你没逼我，是我许诺了你。”
　　年轻人疲惫地摆摆手，掏出伤药熟练地敷上伤口，没有焦距的眼神空洞漠然，看上去已经对鲜血和疼痛都已经彻底麻木。
　　然后他掏出一张极薄的纸扔到邓布利多面前。
　　老巫师目光一闪，打开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老巫师喃喃，“那个孩子……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加入食死徒……”
　　“是的，那个被你宠爱的格兰分多四人组折磨了七年的倒霉斯莱特林，”年轻人在冷汗中依然挤出个扭曲的笑容，“他没有亲人，唯一的好友还是卢修斯·马尔福那欠揍的小混蛋，你还能指望什么？”
　　“他心地不坏……”老巫师的目光一瞬茫然。
　　“是的。”
　　年轻人简单地表示认同，然后站起身来，不过这么几句话的时间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连裤腿上的血迹都神秘消失。
　　老巫师的目光落在他腿上：
　　“蓝瑟，你的魔药越来越好了。”
　　“是的，可惜只有黑暗主人需要魔药天才。”
　　年轻人嗤笑，然后为老人受伤的眼神心中生出一点暗爽，但立刻被更大的刺痛掩盖，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邓布利多沉静地注视着他，“我只希望我能补偿你。”
　　让你的歉意见鬼去吧！
　　看着老巫师沉痛的表情，年轻人有那么一瞬间真想这么大声吼出来，但他只是简单地点点头，扯上兜帽头也不回地踏进壁炉。

　　* * * * *
　　“对不起，邓布利多，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让我上战场！让我去阿兹卡班！该死的，让我去什么地方都好。邓布利多，我求求你，让我去死吧！让我做什么都好，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回去！”
　　年轻人歇斯底里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消瘦惨白的脸再看不出曾经的柔和俊美，通红的双眼中满是恐惧和疯狂，
　　“他会杀了我，不，他会让我比下地狱更糟十倍，他会把我剁成肉酱一口口喂给他的狗！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已经在怀疑了……他马上就会知道的！”
　　“你冷静一点，伏地魔没有证据，他仍然信任你……”
　　“什么时候伏地魔杀人需要证据？！他不信任我，他当然不信任我，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我们只是他的狗，只要一点点怀疑就会被扭断脖子！”
　　“蓝瑟，你一直知道你的任务是有风险的……”
　　“我不想死！”
　　“你冷静一些……”
　　老巫师试图劝慰他，却在年轻人无比绝望的一眼中沉默。
　　“蓝瑟……”
　　“……所以，你仍然要我回去是吗？”年轻人干涩地说，喉咙上下滚动着，眼中一片死灰，“你还是要我回到那个人身边……”
　　“我知道这很难，和那个人接近需要最大的勇气，但蓝瑟，你是我们唯一得知那个人情报的机会，你的一个消息能够拯救无数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邓布利多，我只知道我每天都在毁灭无数无辜的人，你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用我的魔药，我的手……”
　　年轻人痛苦地抱住头，
　　“邓布利多，我求求你，找别人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亲手杀了那么多的人，你告诉我那么多罪孽除了妄想外到底拯救了些什么！”
　　“蓝瑟，你拯救了很多人，正义和希望，你的所有贡献都是无价的，”
　　老巫师用力扶住了他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目光带着无穷的魄力，
　　“牺牲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只能看着更高的利益，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回报，你会看到人们因为你的努力而迎来光明！”
　　“……”
　　“听听你的心，你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必须坚持，蓝瑟，不论情况多么艰难，我们必须坚持。”
　　“……”
　　“你做得到。”
　　年轻人看着老巫师坚定如岩石般的脸，只觉得空虚从他接触的地方一寸寸扩散开来，最后在胸口的位置留下个巨大的空洞。
　　“我们需要伏地魔的情报，我请求你，请你继续帮助我。”
　　“……”
　　邓布利多，他突然很想说，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有你那么坚强，我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
　　我看不到希望，我快要疯了。邓布利多，你告诉我，到底会有什么回报，是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能够复活，还是活下来的人会因为我虐杀麻瓜和混血将我奉为英雄？
　　我看不到希望，真的看不到。日复一日我待在那个人身边，为他的每个呼吸战栗，邓布利多，不管我从哪个方向看去，未来都只剩绝望和黑暗，你到底还要我看向哪里？
　　……
　　呐，邓布利多，到底要到什么地步，你才会对我说一句“留下”？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篇文起自怨念，看了无数HP后我内心无比纠结，哀伤于教授的灰暗人生，却又无法指责他完全出于自愿的选择。然后我就想，如果教授活下来多好，然后我再想，发现教授活下来面对的生活搞不好更糟——但我仍然希望他活下来，即使以最狼狈的姿态。
于是，这其实只是一篇狗血、无逻辑的战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