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战在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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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男爵！”
当尼奥骑着他的黑马出现在卡帕加斯河浮桥的桥口时，杜塞尔男爵已经等在那里了。似是有默契一般，男爵也穿着简单的大外套，棕灰色斗篷宽大的兜帽恰好能把他的大半张脸都遮挡住。
“您早，斐迪南公爵。”杜塞尔男爵骑在马背上向尼奥躬了躬身，抬手将兜帽略微翻下一点，淡淡一笑。
“怎么样？有人通知说不能前来吗？”尼奥点头回礼，漫不经心地问道。
男爵轻笑：“这您可想错了，公爵。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送来这样的通知。”
“哦？”尼奥挑了挑眉。原先，他和杜塞尔男爵猜测，如果这次行动有人已经给斯洛爵士通了信的话，那么那个人为了避嫌，或者避免冒毫无意义的风险，很可能今天就不会前来，但是，并没有一个人退出今天的行动。
“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在林子里都布置好了，现在我们还有点时间，您要亲自去看看吗？”男爵恭敬地问道。
“不，不用了！”尼奥大手一挥，笑嘻嘻地回答，“男爵既然说是一切妥当了，我信得过。”
杜塞尔男爵沉思地看着尼奥，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很难启齿，终于，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公爵，这几天我有时会想，这次行动是不是太仓猝了，地方长官或许把他自己当作了诱饵，但我们却不得不让把您当作出鞘的剑。从这里出发后，您就会置身极其危险的境地，我……我们……”男爵呐呐地说不下去了。
尼奥哈哈一笑，拍了拍男爵的肩，朗声道：“不是出鞘的剑！我更愿意说是渔网。男爵，您见过热沃尔的渔民们网大鱼用的渔网吗？那种渔网织得又细又韧，里头还带着倒钩，被这种渔网困住，就算是拼命咬破网线，也很难逃脱倒钩的纠缠。今天，我们就要用这样一张网，让我们尊敬的地方长官束手就擒！”
公爵皱眉喝下了勒内开的药，这药的味道很奇怪，有点腥，又有点涩，公爵一口吞下，禁不住有些反胃，他低着头，只是用手压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林珞菲赶紧端来调好的果汁，新鲜的果汁很清甜，恰好可以冲淡药的怪味。公爵连喝两杯，才感觉好了些。
“当初真不应该强迫弗利奥吃下松梓。”公爵刚说了一句，又是一阵恶心袭来，他只得匆匆抬手掩住嘴，一边却用另一只手向林珞菲摆手示意不要紧。
林珞菲拥着公爵，替他轻抚胸口：“拉乌尔，好点儿了吗？”
公爵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下手，向林珞菲安慰地一笑：“好多了，菲。”公爵靠在床上，阖了一会儿眼，才又叹息道，“好几天没有见到弗利奥了，天气不好，他的腰……他又是那样待不住的人……”
听公爵提起尼奥，林珞菲不禁心里一乱，支吾着回答：“这几天他看上去还好，早上我去看过他了，他还睡着，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我嘱咐路太太和弗里兹都别打扰他，一会儿我给他送早餐去。”林珞菲赶着说完，又急急转了话题，“拉乌尔，我还没有问你，刚才斯塔博恩离开之前，究竟对你说了什么？那么神秘。”
“斯塔博恩？”公爵一愕，神色间又有了那种消沉的落寞，“没说什么，他只是说，他记得我母亲也说过一样的话。”
“一样的……话？”林珞菲有些不解。
“就是……希望使女快乐……我想斯塔博恩是觉得，很少有人会把下人的感情放在心上……”公爵说得很慢，虽然他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但他知道，母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能让路太太和一些老佣人，在事隔那么多年以后，还常常念及。如果公爵夫人当年没有嫁给斐迪南大公，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照我看，斯塔博恩是想错了。”林珞菲轻轻地笑着道。
公爵没有说话，却用目光表达了他的询问。
“我从不觉得克瑞丝和我有什么不同，拉乌尔，你也不会不顾路太太和弗里兹的想法，不是吗？所以，斯塔博恩错了，其实，像公爵夫人那样的人，在这个家里，还有很多。”林珞菲搂住公爵的脖子，吻了他一下，调皮地追问他，“你说，我说得对吗，拉乌尔？”
“当然对。”公爵的脸上再也不见了那种落寞，眼睛里都是盈盈的笑意。
起风了，狂风呼呼地撞在窗上，林珞菲站起身，走到窗前，想拉上窗帘，可是，她抬眼看到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心就不觉抽紧了：这天气，看上去，一场暴雨是躲不了了，只是，大雨什么时候开始，还不可知，林珞菲只能希望，这场雨尽量晚一些降下来，等尼奥他们的计划成功后，再下雨也不会影响太大。
“希望这场雨能拖到晚上再下。”
公爵也正朝窗外看着，却不料，他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恰好应和了林珞菲心里最紧迫焦虑的念头，几乎就像是她内心的回声，使得少女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地回过头来。
幸好公爵没有注意到爱人的反常，他只是看着远处朦胧的群山，有些担心地道：“斯塔博恩和克瑞丝虽是坐马车去的，可是母亲的墓地并没有遮挡物，这雨要是突然下起来，恐怕他们也免不了要淋雨……”
林珞菲忙转回头，装着伸手去拉窗帘，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公爵不是猜到了尼奥的事，而只是在挂念斯塔博恩和克瑞丝……
等等，斯塔博恩和克瑞丝！
“拉乌尔！”林珞菲一阵慌乱，刚才她怎么没有想到呢？“拉乌尔，公爵夫人的墓地在哪里？”今天，在那片山林里会有一场大战，如果斯塔博恩和克瑞丝的目的地是那片林子，那他们就会很危险了！
“怎么了，菲？”林珞菲显而易见的惊慌让公爵也着急起来，但他还是回答道，“母亲的墓地在修道院后的深山里，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斯塔博恩和克瑞丝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回来。出什么事了吗，菲？”
修道院后的深山里……这么说，离那片树林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林珞菲松了口气，抬头笑道：“不，没什么，拉乌尔，我只是在想，希望他们回来以前，不要下雨就好了。”
“是啊，斯塔博恩年纪大了，要是淋着雨，怕他身体吃不消。”公爵没有怀疑，林珞菲就在他的身旁，虽然没有见到尼奥，但公爵知道，在尼奥的腿完全恢复之前，林珞菲是不会让尼奥单独行动的。既然林珞菲在，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尼奥很明智地没有将蓝沙尔那些贵族们的真实情况告诉公爵，使得公爵无从判断目前的情势，也不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尼奥站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上，举着一个单筒望远镜，迎着初升的太阳，向东面遥望，耐心地等待着。突然，他在望远镜中看到从东面的树丛里升起了一缕青烟，又很快地消散在风中。
“呵……”尼奥轻笑了一声，向站在他身旁的杜塞尔男爵打了个手势。
男爵立即压低了声音道：“东面，格劳伯爵准备好了。”
此时，尼奥已经举着望远镜转向了另一面，很快，西面、北面、南面也出现了青烟，尼奥手里的望远镜在南面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了一些，那里是斯洛爵士进入森林的必经之地，森戴尔子爵自告奋勇地带人守在了那里。
尼奥回过身，扫了一眼留下来的不多几名贵族，似乎是感谢一般，他向纳特尔骑士点了点头。年轻的骑士并没有什么反应，面对尼奥的致意也只是略略躬了躬身。至少一直到现在，骑士的表现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接下来，我们将要和我们的地方长官玩一场盛大的围猎！”尼奥愉快地大笑道，“我想我们应该都清楚要做的事，所谓围猎，总是有三个步骤，追踪猎物，将猎物逼入伏击圈，最后，突然袭击！既然斯洛爵士并没有长着翅膀，今天，他也一定没法逃出这片森林！”
“说得好！”
“好！”
……
好几名贵族大声应和，但纳特尔骑士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他只是抿紧了嘴，双腿用力，几乎站在了马镫上，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密林深处，就像是在期许着什么，抑或渴望着什么。
尼奥向杜塞尔男爵微一挑眉，男爵便不引人注意地动了动脖子，悄悄抬腿碰了碰马肚，不声不响地靠了过来。
“我离开以后，一定要留意……”尼奥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目光向纳特尔骑士一转。
“我知道，公爵，您自己也要一切当心。”杜塞尔男爵望着尼奥的目光已杂入了些许忧心。“围猎”的计划只是对参与密谋的贵族们说的表象，只有杜塞尔男爵知道，这一次行动，不是什么“围猎”，而是“独猎”，一次以“斐迪南公爵”为关键，并且完全由“公爵”带动的危险行动。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战在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