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女骑士(下)》萧湉

155、第三百三十九章 对抗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罗伦斯上校。”公爵看着罗伦斯上校，含笑轻声道。

　　“公爵……您……”罗伦斯上校看到了公爵惨白失色的脸，公爵的前额上已经都是虚汗，黏湿了额角的发际，他站在那里，尽管还能保持微笑，可是身体却已开始摇晃，“我的上帝！公爵！您别再站着，先坐下……”罗伦斯上校忘了夏洛中校给他的侮辱，快步冲过去，扶着公爵慢慢地坐了下来。

　　“您怎么了，公爵？”罗伦斯上校低声问道，一边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公爵。

　　公爵接过手帕，费力地抬起手，擦去了额上的冷汗：“谢谢，罗伦斯上校，我想我找不到我的那块了。”公爵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感觉很不好吗，公爵？”罗伦斯上校皱紧了眉，公爵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加重了他对公爵身体的担忧。一年多前，罗伦斯曾听到过有关公爵身体不好的传言，但他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糟……沉着脸扫了夏洛中校一眼，罗伦斯上校感到既震惊又疑惑，为什么斐迪南公爵会在这里？而更令他无法理解的是，夏洛中校似乎对公爵的情况视若不见，就这样把公爵留在营帐中，毫不在意公爵的身体是不是支撑得住。

　　“别为我担心……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公爵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提醒罗伦斯上校，拉莫还需要帮助。

　　“不！这就是现在最紧要的！”罗伦斯上校大声道，“我立即让人送您回去！您的私人医生一定知道怎样让您好起来。”

　　“罗伦斯上校，您可能是忘了，您现在并不是在自己的军营。”夏洛中校阴沉地说道，他不愿意公爵离开，至少现在不行，“您刚才似乎是说过愿意提供帮助，这很好，我正好需要您的帮助。”

　　罗伦斯上校愤然转身，冷冷一笑：“夏洛中校，您听错了，我说提供帮助，是在与俄国有关的事务上，至于您那些阴暗的、卑劣的、险恶而又毫无信义可言的计谋，我无意参与，而且，还感到羞耻，为您，也为我自己。夏洛中校，您已经让我们感到无地自容。”

　　“信义？”夏洛中校嗤之以鼻，“对敌人讲信义，这是您作为军人的准则吗？请恕我不能苟同！您别忘了，康斯坦大公是我们的敌人，是陛下的敌人！”

　　“那么您也别忘了，夏洛中校，如果不是康斯坦大公以国家和人民为重，今天，您根本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罗伦斯上校沉声道。

　　公爵低下头，微微一笑，他恰好很同意罗伦斯上校的话，尽管他并不认为夏洛中校能够理解。

　　“我很高兴您还记得国家，罗伦斯上校！”夏洛中校似乎认为他已经找到了反攻的机会，突然提高了嗓音，“我希望您还记得，您曾向谁宣誓忠诚！”

　　罗伦斯上校“哼”了一声，这个夏洛中校是个笨蛋吗？“您听着，夏洛中校，我忠于陛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背叛友谊，特别是，当我的朋友英勇作战，有人却硬要把他视作敌人的时候！”

　　“您说‘有人’，罗伦斯上校，您显然是把这个人当作了是我，对吗？”夏洛中校竟然笑了，他的样子，就像是已稳操胜券，“如果我告诉您，并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您又会怎么说呢？”夏洛中校一边说，一边从军服的里层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卷起的纸，递给了罗伦斯上校。

　　罗伦斯上校狐疑地看了夏洛中校一眼，接过中校递来的纸，打开一看，他的脸色变了：“殿下……”罗伦斯上校喃喃道。

　　“现在，我命令您，罗伦斯上校，传令边境各部队，立即封锁各个路口，一定不能让他逃走！”夏洛中校已经下达了命令，罗伦斯上校却仍站着没有动，夏洛中校伸手从他的手里将王子的那张密令抽了回来，又喊了一声，“去啊！”语调根本不容置疑。

　　罗伦斯上校走了，他没有再向公爵看一眼，他感到愧对拉莫，也愧对公爵，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公爵了……

　　“至于您，斐迪南公爵，”夏洛中校又转向了公爵，“我允许您现在回您的营帐去，但是，请一直留在那里直到我通知您，很可能明天我还需要您。”

　　公爵点了点头，对于夏洛中校的要求，他没有感到意外。但是，当他艰难地缓步往外走的时候，他却第一次感到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支撑不住，甚至等不到安蒂老侯爵回来……

　　不……他必须撑下去。公爵下意识地碰了碰左手手指上的戒指，他答应过她，会平安回到她的身边……

　　尽管夏洛中校的营帐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走出营帐，还是感到了夜晚应有的宁静。排列整齐的士兵营帐里早已没有了亮光，只有远处的篝火若隐若现。或许是因为今晚有好几支队伍都被派了出去，军营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连值夜的士兵也仿佛隐在了影影憧憧的营帐后，篝火越来越暗，越来越无力，似乎也感到了今晚异样的寂寥。

　　公爵走得很慢，身体软得几乎让他迈不动步子，公爵只得努力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只要他的意识稍有模糊，他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还有多远呢？

　　不远了吧……公爵这样回答自己。

　　“我的……爱……”

　　一声轻呢，就像是穿透夜幕的和风，悄悄地送到了公爵的身边。

　　是她……公爵顿住了脚步，他努力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可四周却只有黑暗。错觉……公爵已经在心里这样认定，但他还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任由自己陷入了虚幻的喜悦之中，阖上双眼，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

　　“我的爱……”他喃喃地回应着依然在耳边的那一声轻语，尽管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幻觉。

　　“拉乌尔……你答应过……”

　　是的，答应过……公爵还没有开口，他的心已在回答她。她在轻轻地吸气，她听上去好像要哭了……“菲，别哭，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即便只是幻觉，他也不要她流泪。

　　“拉乌尔！”

　　一个柔软的躯体投入了他的怀里，公爵一惊，下意识地搂住了她：不是……幻觉？……公爵的手颤抖着移向她的肩，这是……她的头发……她的颈……不是幻觉！公爵用力收紧手臂，把她紧紧地抱在胸前。他没有问她是怎么来的，只知道，现在，他们是在一起了……

　　“拉乌尔……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你在冒汗……你说过不会再让我看到你虚弱的样子……你说过……”她到底还是哭了，即使是在黑暗中，公爵的脸色也白得吓人，林珞菲的心都要碎了。

　　“我的手让你觉得虚弱吗？”公爵一笑，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但那是因为你正抱着我……”林珞菲轻声道，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她顿了顿，又解释道，“你抱着我的时候，手总是很稳……”

　　公爵禁不住低低笑了一声，他应该懊恼她太敏锐了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是的，他抱着她的时候，他的手必须稳定有力，这样她才会安心……

　　然而，公爵的身体毕竟已到了极限了，他开始喘息，林珞菲离开了依旧稳定温暖的怀抱，扶着他，听他指点着方向，一起回到了他的营帐。

　　公爵坐在桌旁，林珞菲轻轻地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擦拭额上的冷汗，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她心疼得不住发抖，公爵就握着她的手，对她微笑。

　　“我没有看到你的手帕，拉乌尔……”她替他脱下外衣，换去了已被冷汗浸湿的衣服。

　　公爵神色一变，他想起了那块染血的手帕，急匆匆地扫了桌角一眼，手帕并不在那儿，四下看了看，确信那块手帕也没有掉在桌旁的地上，公爵想起了康明，他没有再看到这位罗伦斯上校的老部下，也许是康明拿走了手帕。公爵感到庆幸，如果林珞菲看到了那块手帕，会害怕的。

　　“拉乌尔，你快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林珞菲看了看那张简单的行军床，纤细的眉已不觉绞了起来。

　　“可我想看着你，菲。”公爵没有说他已因为头疼几天都没有合眼了，却只是这样笑着道。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让你看个够，但你要躺在床上。”林珞菲依偎在公爵的肩头，“即使睡不着，也躺一会儿吧。”

　　“好。”公爵含笑答应。

　　公爵躺了下来，林珞菲就靠在他的身旁，替他按摩头部的穴位，好让他放松。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做了，现在做起来却仍是那样自然，就好像这个习惯从来都没有中断过。她知道他一下子是睡不着的，便轻轻地将弗里兹送信来的事告诉了他。

　　“拉乌尔，上校会平安无事的，你知道，尼奥和他两个人，就是一整团骑兵，恐怕也困不住他们。”林珞菲说道。

　　“我相信。”公爵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又说道，“你呢，菲？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信啊，拉乌尔。”林珞菲一叹，“你用那么大的力气写字，我可放心不下……”

　　公爵失笑，没有什么能瞒得了她。

　　“弗里兹很快就会到，我的马快，所以先来了。”林珞菲轻轻笑了笑，“你知道吗，拉乌尔，刚才我还差点进不来。几个士兵不让我进军营，我怎么说都没用，还好罗伦斯上校正好要离开，多亏了他，那些士兵才让我进来了。”

　　罗伦斯上校……他离开的时候，一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