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女骑士(下)》萧湉

19、第二百零三章 燃烧的树林

　　“菲，我只是试试，如果不行，就退回来。”公爵安慰地轻拍林珞菲的手，让她放心。

　　林珞菲犹豫着，她也很为斯塔博恩担心，可是，她明明知道公爵是打算闯入火海冒险，让她此时放手，这太难了……

　　河对岸的树林里，隐隐地好像传来了剑击声，大火阻挡了公爵和林珞菲的视线，虽然看不到，但那声音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克瑞丝说得没错，这场大火，绝不是意外。

　　林珞菲紧紧地咬着嘴唇，终于松开了手，但她却不肯让公爵立即就去。催马跑到小河边，翻身下马，脱下身上的斗篷，在河水里反反复复地浸透了，又跑回公爵身边，用那件斗篷把他连头带身体都一起遮住了。

　　“拉乌尔，你答应的，如果过不去，马上回来……”林珞菲到底还是忍不住，轻声又说了一句。

　　“我答应。”公爵看着爱人，他知道，她能在这个时候放手，那是怎样的气度和勇气，她理解他，也体谅他，她让他觉得，无论什么时候，总有她和他在一起。

　　当公爵骑马冲向那片火海的时候，他一直在心里重复着对她的诺言，为了她，他一定会顾及自己，会多加小心。

　　很快地蹚过河水，公爵沿着森林边缘找寻火势稍小一些的突破口，一眼看到有两棵树因为间距较远，腾着火苗的树干间有一个狭窄的缺口。公爵一拉缰绳，夹紧马肚，就向那个缺口冲去。

　　滚烫的热浪迎面袭来，公爵似乎能感觉到火苗已在撩着他的双手，马重重地喘息着，一股刺鼻的焦臭味让公爵不禁屏住了呼吸。有什么东西烧着了……公爵已经来不及去考虑被烧着的究竟是他的马还是他自己，只是拼命想要找寻一条几乎不可能存在的路，好冲过去。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拉乌尔，小心！”

　　公爵闻声抬头，只见一棵高大的白桦树已被大火烧断了树干，正“喀拉拉”地倾倒下来。公爵没法前进，又无处可躲，眼看就要被大树砸中了。

　　“拉乌尔！”

　　林珞菲一声尖叫，不顾一切地就朝公爵冲过来。公爵自己身在火海都没有一丝心慌，但看到爱人涉险，他的心竟瞬间乱了，额上一下子冒了汗，手颤抖着，几乎扣不住缰绳：

　　“别过来，菲！”

　　公爵一边喊，一边掉转马头退了下来，他刚刚离开几步，那棵倾倒的白桦就将他刚才还站立过的地方完全覆盖住了。

　　“拉乌尔！”林珞菲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公爵，她吓坏了，公爵已经脱险，她还是禁不住地发抖。

　　公爵把那件正腾腾冒着白雾的斗篷丢到一边，用力把林珞菲搂在怀里，他的身体火辣辣地疼，他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他现在还在被大火炙烤着。林珞菲把他抱得很紧，她的手臂勒住的地方，钻心的疼痛，但公爵什么也没说，只是拥着她，安慰地轻吻她的脸颊。

　　“谢天谢地……”林珞菲终于安静下来，抬起头看公爵的脸，多亏了那件斗篷的保护，公爵的脸上没有灼伤，只是皮肤有些发红，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然而，当林珞菲看到公爵的手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还是被碰得碎裂了，由于要拉着马缰，公爵的手灼伤严重，手背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发黑，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泡。

　　“拉乌尔……”林珞菲捧着公爵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我不要紧，菲。”公爵说着，便要把自己的手从林珞菲的手中抽回来，不料这么一挣，手上脆弱的皮肤就好像被粘连着生生拉开，公爵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林珞菲赶忙松开了公爵的手，这双手根本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握缰，林珞菲含着眼泪，用手帕小心地裹住公爵的手，让他至少可以撑过今晚。

　　“砰！”

　　一声枪响，隔着火墙，清晰地传来。公爵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知道，这一定是斯塔博恩的枪。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刚才身处火海之中的时候，公爵能很清楚地听到连绵不绝的剑击声，似乎还有什么人的笑声，再不赶到，恐怕斯塔博恩撑不下去了……

　　“菲，你等在这儿，我再找找有没有别的路。”公爵轻声对林珞菲道。

　　“不要！”林珞菲瞪大了眼睛，紧张得连嘴唇都发青了，她拉着公爵的上衣不肯松手，只是急急道，“拉乌尔，你冲不过去的，别再冒险了！”

　　“菲……”公爵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要冲过火海太难了，可是，想到斯塔博恩，想到克瑞丝含泪的双眼，要他站在这里，只是听着那枪声，却什么也不做，更难……

　　公爵重又审视起这一片大火，总该有一条出路，那些放火的人不会冒险把自己也困在大火中，一定会留下一条路以供撤退，可是，那条路究竟在哪儿？

　　“大人！”

　　忽然，好几个声音响了起来，公爵回过头，只见夜色中，赛尔巴乔大叔和三十来个农夫，有的提着水桶，有的端着脸盆，匆匆赶了过来。赛尔巴乔大叔的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克瑞丝，她紧紧地拽着一匹小母马的缰绳，显然，是这个女孩骑马去把赛尔巴乔大叔他们找来的。

　　农夫们立即行动起来，他们在小河边排成长队，第一个人提水，最后一个人泼水，火势一小，就有人冲进火海，砍倒树木，开出一条道，另一些人就不停地在这条路的周围泼水，以防火势再一次蔓延。

　　大家竭尽全力，林珞菲开始相信，在火海中打开一条通路或许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公爵皱眉沉思了片刻，缓步走到农夫们中间，和赛尔巴乔大叔耳语了几句，就见赛尔巴乔大叔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回应公爵：“请放心，大人！”

　　公爵淡淡一笑，又走向林珞菲。林珞菲一直在看着公爵，先前的惊险她还心有余悸，这时看见公爵，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拉乌尔，你要走吗？”林珞菲看到公爵的手里拿着马鞭，禁不住问道，一边说，一边已准备去带自己的马，她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公爵轻轻拉住了林珞菲的手，还裹着手帕的掌心触到她的手时，他控制不住地一缩，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就这么忍痛紧紧握着：“不，菲，你留在这里。”听到公爵这样说，林珞菲显然不愿意，张嘴就要反对，公爵已经匆忙说了下去，“你听我说，菲，我是去见斯洛爵士，不会有危险。你留下来，那些人有武器，赛尔巴乔大叔他们需要你的支援。”

　　“拉乌尔，为什么要去找斯洛爵士呢？那些人敢在蓝沙尔这样为所欲为，多半就是斯洛爵士的授意吧！”林珞菲愤愤地说道，斯洛爵士是蓝沙尔的地方长官，没有他的命令，或者至少是默许，在树林里纵火这样的事，谁能做得出来。

　　公爵轻笑了一声，低声道：“确实。”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加解释，只是挽住马缰，翻身上马，临走又说了一句，“菲，不要冒险和那些人交战，保护好斯塔博恩，我很快回来。”

　　林珞菲看着公爵骑着马走远，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她知道他的手还很疼，连缰绳都几乎拉不住，可他却要跑那么远的路，去找那个讨厌的斯洛爵士交涉。她多希望他能真正过上平静的生活，而不再是这样辛苦受累，为了别人的事四处奔波。

　　林珞菲俯身捡起一个水桶，加入了泼水的行列，不知道斯塔博恩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拉乌尔能不能来得及赶回来，还有……过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好好睡一觉……

　　公爵驱马在崎岖的小道上疾行，斯洛爵士的公馆在蓝沙尔山脚下的小城里，从小路走可以省去一半路程，但却不得不忍受颠簸之苦。公爵掌心灼伤的水泡已经被缰绳磨破了，从伤口里涌出的脓水和鲜血黏湿了手帕，愈加让公爵感到痛苦。

　　天快亮的时候，公爵的马冲入了蓝沙尔的小城，街上还看不到什么人，公爵没有减速，催马一直赶到了斯洛爵士的公馆。守夜的马夫看到公爵，赶紧跑出来替他拉着马，公爵跳下马，神色不动，伸手扯下了裹在手上的手帕。难以忍受的剧痛几乎让他连脚步都迈不开了，只好站定下来，咬着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对站在一旁的马夫道：“请通知管家，斐迪南公爵有急事要见斯洛爵士。”

　　马夫一脸迷茫地望着公爵，但“斐迪南公爵”这个名字还是清晰地映在了他的脑中，他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奔入了公馆，去找府里的男管家。

　　公爵独自站在庭院中等候，斯洛爵士会在公馆吗？还是和手下人一起去了斯塔博恩的小屋？他毕竟是蓝沙尔的地方长官，公开纵火这样的事他多半不会露面，如果公爵猜得没错，今晚斯洛爵士的确是留在公馆没有外出，那么公爵已经准备好要对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