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二百七十七章 平安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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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珞菲和尼奥在蓝沙尔错综复杂的林间小路上绕了好几个圈，林珞菲早已被那些树林、灌木丛、小河搅得迷失了方向，只能按照尼奥的指点，或左或右，兜兜转转，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分，驰入了斐迪南城堡。
弗里兹正焦急地守在门口，他刚从主教府邸赶回，便支开了院子里的下人，独自等在这里。远远看到一棕一黑两匹马出现在视野中，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上帝保佑！菲奥娜小姐，弗利奥大人，你们平安回来了！”弗里兹快步上前，替林珞菲拉住了马。这匹棕色的马不是城堡马厩里的，显然不是林珞菲骑出去的那一匹，但弗里兹已经顾不上问了。其实林珞菲就是不说，弗里兹也清楚，这一晚上，这几个人一定是历经了生死。
“拉乌尔醒了吗？”林珞菲还没下马，就急着问道。
“是的，小姐……”弗里兹回答得有些犹豫：公爵是醒了，而且情况还很不好……
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但林珞菲却仍感到心里一空，难怪路上碰到的那些骑兵样子那么古怪，多半是公爵在暗中相助。到底……还是让他担心了……
林珞菲将斯塔博恩扶下马，匆匆向弗里兹打了个手势：“照顾好斯塔博恩！”又转身赶到了尼奥的马前。
“到家了，尼奥……”
林珞菲没有再问他感觉如何，尼奥脸色苍白，咧着的唇角都有些发青，林珞菲忙俯下身，帮他把脚脱出马镫，正想让黑马跪下，不料尼奥冲她摆了摆手，竟自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尽管林珞菲赶紧伸出手去扶他，但当他站到地面上的时候，仍然疼得呲牙咧嘴。
“你活该。”林珞菲白了他一眼。
尼奥嘻嘻笑着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女孩大喊着从城堡那边奔了出来：
“爸爸！爸爸！！”
克瑞丝哭肿了眼睛，软倒在斯塔博恩的怀里只是抽泣。斯塔博恩好像叹了口气，摸索着拍了拍她的背，哑声道：“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为了你爸爸这条老命，差点搭上那两个人，不值得！”
林珞菲转向尼奥，恰好看见尼奥也正望着她，还心照不宣似地眨了眨眼睛，林珞菲不由得抿嘴一笑。但那样浅淡的笑容，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
“还能走吗？”林珞菲扶着尼奥，悄声问道。
尼奥一挑眉，没有回答，却反问她道：“你是觉得我不能？”他慢慢地挺直身体，又说道，“走吧，别让拉乌尔再等。”尼奥的语气变得很温和，带着一种了然的透澈。
两人尽力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梯，穿过走廊，站在了公爵的卧室门前。
“快进去吧。”尼奥伸出手，自己撑着墙，缓缓推开林珞菲一直扶着他的手，淡淡地道。
林珞菲讶异地看了看尼奥：“你不进去？”
“让我歇一会儿。”尼奥故意喘了口气，用一只空着的手按了按腰部。
林珞菲瞪着他，明知道他说的是鬼话，这么长的路都赶回来了，怎么到了这里却要休息？可因为心里挂念公爵，来不及多问，看尼奥站得还算稳，就着急先进去告诉公爵，他们平安回来了。
“拉乌尔！”
公爵依然跪在十字架前，听到爱人的声音，他怔了怔，才倏地回头：“菲……”
林珞菲快步跑向他，一把抱住了他已被地上的寒气侵得冰冷的身体，心疼地不住道：“拉乌尔，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身上这么冷……”
公爵勉强笑了笑，紧接着便问道：“弗利奥呢？”
“我在这里。”直到这时，尼奥才撑着墙，转到了门口。刚才要进房间时感到的那一阵迟疑，连他自己也弄不懂，可现在，他却好像明白了……只不过是为了听那个人问这一句，好让自己再一次确认，对拉乌尔•赛恩特•斐迪南最重要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那天的晚些时候，林珞菲去帮路太太给斯塔博恩收拾房间，留下尼奥陪在公爵的床边。
勒内来过了，给公爵用了药，逼出了淤血，又替尼奥作了初步检查，尼奥的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勒内显然是更关注公爵，走的时候，他还嘟囔了一句：“要再来一次，这条命就完了，什么时候吐的不是血，也就彻底不能操心了。”
勒内这句半像警告半像威胁的话吓坏了林珞菲，到她离开的时候，她都有些恍惚，甚至没有注意到尼奥一直在注视着她。
门在林珞菲的身后关上了，尼奥才回过身，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弗利奥……”或许是听到了尼奥的叹息，公爵睁开了眼睛。
尼奥抬起头看了看他：“怎么醒了？觉得冷吗？”
没等公爵回答，尼奥就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撑着椅子，站起来替公爵拉紧绒被，抬眼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十字架，忽然笑了一声：“那个有用吗？”一边说，一边向十字架扬了扬眉。
公爵微微一笑：“你们平安回来了……”从小，对尼奥这类渎神的问题，公爵向来都是避而不答的。
“好吧……或许是吧……”尼奥咕哝着又坐了下来。
“斯巴达院长有消息吗？”公爵轻声问道。
尼奥立即瞪起了眼睛，似乎就要责备公爵，在自己这样虚弱的情况下，还要操心别人的安危。可他这样瞪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倒自己先呵呵地笑了：
“我不说你，我不上你的当！”尼奥这样说道，顿了顿，又道，“斯巴达院长的事，你就别想着了，他们没被斯洛那个混蛋抓住，就一定是安全的，我敢打赌，院长现在一定在吃烤鸡压惊，他昨天没吃什么，今天恐怕会叫款待他的农夫忙坏了。”
想到斯巴达院长，公爵也不禁一笑，可对尼奥的话，他仍然显得有些不解：“上当，弗利奥？”
尼奥哼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一定要说，从前我那样说你，可到头来，我也一样没法袖手旁观。还有你这次病发，不也是因为我吗？”
公爵这才明白尼奥的意思，想起前不久，尼奥为了让他安心休息，大骂他一通的事，公爵的眼里已有了淡淡的笑意。含笑看着尼奥，轻轻地道：“别这么说，弗利奥。你这样做，我懂……”
斯塔博恩是克瑞丝的父亲，城堡的老管家，而斯巴达院长是在公爵童年时带给他慰藉和希望的人。他们有危险，公爵不可能不管，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公爵一定会内疚不已，也许他的余生都逃脱不了悔恨和自责。
这一切，尼奥都知道，克瑞丝在他的怀里痛哭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让他去替公爵做这件事，也是对小克瑞丝真诚的感激。
听到公爵这么说，尼奥倒什么也回答不出来了，他只有笑，哈哈地大笑，直到再也笑不出来。
长时间的大笑，竟让尼奥感到有些疲惫，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却说得很慢，似乎有些乏力：“无论是因为什么，这次，我总是没能为你考虑周全。原谅我，拉乌尔，你知道，一个人太久了，有时就忘了别人。往后，我想我都应该记得，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再是孤单一个人，我有一个家……”
“弗利奥，这太好了……”公爵喃喃道。
尼奥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燥热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突兀地笑了笑，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你对付斯洛的那招还真狠，连主教都不得不妥协了。”
想到斯洛爵士，公爵不禁一叹，微微皱了皱眉：“这不算什么，我只是担心以后。”
“以后？”尼奥很想说，怎么又是“担心”？！但他忍住了。事情既然已经让公爵知道了，就凭公爵的为人，是不可能不去想的，与其由他一个人闷想，还不如让他说出来，两个人也好有所分担。
“斯洛不是个只会动武的莽夫，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恐怕都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采取的手段。我曾经试图警告他，我想他听懂了，却置之不理。几个月前，格劳伯爵建议使用武力，当时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即使是现在也一样。可是，斯洛竟对修道院动手，他就已经不准备给自己留下回头的路了。对于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方法能对付他呢？”公爵缓缓地道。
“为什么武力不是个好主意？我不这么想。”尼奥撇了撇嘴，“我知道你要说受苦的是百姓，是那些农夫们，但有一点，你应该知道，武力不只有一种方式。”
“弗利奥？”公爵动了动，努力想要抬起身体去看尼奥，却被尼奥伸手按住，制止了。
“你别动了，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别忘了现在对你最重要的仍然是好好休养，你这样的身体，谁的忙都帮不了。”尼奥毫不留情地说道。
公爵一笑，顺从地躺下不动了，又轻声说了一句：“你总是说得很对，弗利奥。”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二百七十七章 平安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