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间gl》寒清澈

27、第二十六章

　　外面的天空有些阴郁，乌蒙蒙的颜色在人的心头蒙上了重重的压抑。
　　玉儿站在窗前，背负着的手摩挲着手中的玉箫。
　　“我喜欢吹箫，呜咽的箫声总能让我找回一种平静……”
　　想着孙颜，玉儿才感到有点温暖。
　　“格格，”苏茉儿唤道，“娜木钟福晋又去替二贝勒诉冤了。”
　　“那汗王呢？”刚刚的温暖退去，玉儿的神色又变的冷清。
　　“汗王很不耐，把她斥退了。可是格格，这也不是办法，蒙古尔泰就这么押在牢里，夜长梦多……”
　　“十五爷是怎么说的？”
　　“十五爷那边的话都放出去了，诸王贝勒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至于二贝勒，格格您知道十五爷有多么恨他们。”苏茉儿如实的禀告着。
　　玉儿闭上了眼睛。
　　蒙古尔泰，你我无冤无仇，要怪就只能怪你选择支持娜木钟吧。
　　数日后，天牢前。
　　“这位大哥，我是十四福晋的丫鬟，我们福晋实在担心贝勒爷。大哥行个方便。”说着，她偷偷往那个看守手里塞了一锭金子。
　　摸着手中的金锭子，那个看守还是很有顾虑：“这……”
　　“就是一点衣服，片刻就好。福晋会记得您的情的。”
　　“好吧，”那人被说动了，“你动作快点，在我们换班之前要出来。”
　　“知道，绝不会让大哥难做的。”
　　来到牢房的深处，四周打量着没有其他人了，她才把头上的斗篷翻了下来，苏茉尔那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看着牢房中俊秀的身影，苏茉尔轻唤：
　　“贝勒爷。”
　　多尔衮转过头，打量了一下苏茉尔：“你们福晋还真是大胆，你们就不怕被人看到？”
　　苏茉尔只是一笑：“汉人有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多尔衮点点头：“临阵不乱，从容有度，你的变化让人刮目相看。皇太极眼光是不错，可是他会后悔的，”多尔衮神色幽深，“你家主子不是可以随便驾驭的。”
　　“贝勒爷不担心自己？”
　　“我相信我没有选错人。”多尔衮笑着，想起了之前的一天。
　　那是孙颜走后不久的一个下午：
　　自从那次和孙颜的短兵相接之后，多尔衮就对玉儿多上了份心思。孙颜能有那个能耐，他怎么也不敢小看了玉儿。
　　那天安插在玉儿身边的小内监传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申时一刻，我等你。”多尔衮怔楞之后抚掌大笑——竟是被玉儿算计了自己。
　　下午，他应约与玉儿相见。那次的谈话只给了多尔衮一个感觉——高手过招。所以当玉儿提出两人联合的时候，多尔衮并无多大犹豫。从那时开始，多尔衮和玉儿便开始了内外合作。玉儿不定时的将皇太极的想法和朝廷大员的动向告知多尔衮，而多尔衮也用自己的势力给玉儿提供尽可能的帮助。所以，短短几月的时间，两人的实力都有了一种飞速的提高……
　　可是这次……
　　只能说是失误了。大凌河之战，皇太极生擒祖大寿，祖大寿自己提出去为金国打开锦州城门。虽然当时代善就担心祖大寿可能是耍诈，但多尔衮却觉得可以一试，毕竟这么多年了这似乎是金国最好的一个攻克松锦防线的机会。皇太极也抗拒不了拿下锦州的诱惑，所以在他的主导和多尔衮的推动下，代善的忧虑被忽略了。
　　后来，祖大寿在达到锦州之后音讯全无，数日的等待之后，所有人都承认了一个事实——他们被骗了。
　　丑闻，天大的丑闻！
　　堂堂一国之君带着举国之师在锦州城下被人干晾了那么久，颜面何存？皇太极恼羞之下便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了多尔衮身上，所以，之前还风光无限的贝勒爷现在已经是阶下囚。
　　“格格已经做好准备了”苏茉尔唤醒了多尔衮的沉思，“用不了多久贝勒爷就可以离开了。”说到这里，苏茉尔顿了一下，似给多尔衮留下缓冲的时间，“二贝勒蒙古尔泰于前日死在牢中。”
　　多尔衮很是平静，好像这并不关自己的事情一样：“知道了。”
　　苏茉尔也不惊讶，要是多尔衮大喜大悲那只能说明是格格看错人了：“那苏茉尔告退。”
　　苏茉尔转身之后，多尔衮却猛然发问：“大玉儿究竟是想要什么？”他恨蒙古尔泰，恨阿敏，因为他们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但是玉儿又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他除掉蒙古尔泰？皇太极是忌惮蒙古尔泰，但他应该不至于下杀手。
　　苏茉尔不防，被这突然的问话问住了。但是，她旋即转头，恭敬的做了一个宫礼：“格格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多尔衮看着苏茉尔的离去，眉头已经拧的像一座山了。
　　是夜，皇太极一身疲惫的歇在了哲哲的中宫。
　　“也就在你这里还能清净点了。”皇太极困倦的靠在躺椅上。
　　哲哲奉上一盏杏仁茶：“难道是玉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皇太极接过杯盏，摇摇头：“她这些分寸还是有的，什么都不说。但这个样子也让朕心烦，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玉儿也是不敢说什么啊，”哲哲苦闷的说，“臣妾近日听到一些流言。”然后，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被勾起了兴致：“你说。”
　　哲哲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小心翼翼的说：“有传言说大汗是想借此除掉手足，以绝他日之祸。”
　　啪！杯子被丢到了地上，顿时粉碎。哲哲赶忙跪了下来，头贴在地上。
　　皇太极愤怒已极，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谁 说的？！”
　　哲哲赶忙叩首：“臣妾不知，只是外面有传言说二贝勒之死就是大汗暗地做的手脚。前面三贝勒已经死于狱中，现在二贝勒也是，还有十四爷被押在牢里。外面的贵戚们已经是极其不安，他们担心，”哲哲试探着看着皇太极的眉目，小声的说，“他们担心陛下是要独揽大权，所以要清洗朝堂。”
　　“他们放肆！！！”皇太极一脚踹翻了边上的凳子，“朕就算想握紧大权也用不着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恼怒的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皇太极终究是皇太极，强压之下，他也镇定了下来，只是眼眶中还是凝聚着浓浓的怒气。
　　“哲哲你先起来。”
　　哲哲依言起身。
　　“你仔细和我说说这两天你看到了些什么。”
　　哲哲来到皇太极身边：“这几天很多贝勒贝子的福晋都来问安，但是不出几句都会问到陛下的打算。毕竟蒙古尔泰已死，多尔衮还押在狱中，朝廷上能说得上话的权贵就剩大哥一人了，而大家又都知道，大哥无意权势。大汗，”哲哲语重心长的说，“人心不稳乃国之大忌啊。”
　　“容朕再想想。”皇太极动摇了。
　　翌日，金国朝堂之上。
　　“大凌河之战，我大金完胜。虽有祖大寿逃跑这一瑕疵，但瑕不掩瑜。看来我大金终究是天命所归。”皇太极神采飞扬的说着，“所以，朕决定大赏百官。赐大贝勒代善黄金千两，其长子硕托升贝子爵。加十四贝勒多尔衮和硕贝勒，另加两牛录入正白旗……”
　　多尔衮不仅自由了，还升官了，之前的牢狱之灾就像一场梦一样烟消云散了。
　　玉儿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徽墨。
　　这是在今年生辰的时候，蒙古尔泰的福晋拿来给她做贺礼的。天色渐晚，玉儿却没有让人点灯。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站了起来，径直指着那份贺礼：“我没有做错！蒙古尔泰！本宫不怕你来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