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何处》厉小茹

20、无赖世家7

　　章七各有打算

　　陆小凤这一觉睡得极香、极舒服，醒来的时候犹带着笑意，酒窝深陷。
　　睁开眼睛看到红霞满天，夕阳风光无限，他的心情仍是极佳的。
　　然后，他想起了午时之约，发现了厉南星不在的现实。
　　你居然独自赴约！陆小凤狠狠捶了下床板，下一刻，屋内已经没有他的踪迹。等我见到你……他想着各种见面的情况，却想不到再次相见是何时。
　　红袖楼自然是不可能找到人，陆小凤去兜了一圈没有问出任何结果，出来时繁星满布。
　　他抬头看看天，月初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眨着眼睛望着他。
　　南星，你不会有事的。
　　他深吸口气，走向天仙楼。

　　陆小凤曾是天仙楼的常客，老鸨看到他，立刻满脸堆笑：
　　“哎呦，这不是咱陆大侠嘛！瞅瞅，这多久没见……”
　　陆小凤自是没心情与她搅笑，顺手塞过一锭银子：“段家大公子在吧？带我去找他。”
　　有奶便是娘，而且又是老主顾，老鸨接了银子眯着眼睛笑得春花灿烂，边引他进门边调笑道：“怎么今儿个陆大侠对男人有兴趣了？说起来咱们这儿也有几个不错的小倌儿，陆大侠哪天要是有空，不妨来尝个鲜。”
　　陆小凤随口应着：“一定一定。”
　　老鸨人堆儿里打滚多年，看出他心不在焉，带他到了房门前便离开了。
　　屋里一片寂静，陆小凤干脆地直接推门而入。
　　酒气熏天，床上果然有人，可惜只有一个段剑生，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跑到天仙楼来一个人睡觉，真是特立独行。当然，跑到天仙楼来找男人，陆小凤自己也不遑多让罢了。
　　既然只有他自己在，陆小凤毫不客气地把人揪了起来。
　　段剑生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陆小凤，“砰”的一声又倒了回去，挥挥手：“去去去，你跟你家南星亲亲热热去，少来扰人清梦！”
　　陆小凤揪着他衣服又揪起来：“要不是南星被人抓走，我用得着来找你吗？快点，你对南宫槿了解多少！”
　　段剑生蓦然清醒：“南宫槿？你问他干吗？”
　　陆小凤盯了他会儿：“你反应有点大，莫非，你当真暗恋南宫槿不成？”
　　段剑生没好气地拍开他揪着自己衣襟的手：“你来就问我这个？”
　　“不是吧？！”陆小凤惊道，“既然你不否认，那么说……”
　　“闭嘴！”段剑生咬牙切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能喜欢天魔教教主，我怎么就不能喜欢南宫槿！”
　　“你知道南星的身份了？”陆小凤倒有几分过意不去：“他也不是故意欺瞒你……”
　　段剑生懒懒地挥挥手，歪在床头：“行了行了，他的身份，不藏着掖着点怎么成。只是记得告诉他，下次化名别那么懒，李南星，厉南星，有心人都猜得到。”
　　陆小凤默然。
　　段剑生瞄他一眼：“你找我干吗？”
　　“南宫槿今天中午请我和南星去红袖楼，南星迷昏我一个人前去，然后就不见了。”陆小凤简短地介绍情况。
　　段剑生皱了眉：“厉南星的身份，是他告诉我的。不过天魔教早已解散，小槿抓他去做什么？”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南宫槿喜欢男人。”陆小凤一字一句道。
　　段剑生一怔，随后猛地跳了起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你说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陆小凤比他更加意外。
　　段剑生脸上阴晴不定：“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你又如何得知？！”
　　“很简单。”陆小凤说，“第一，他调戏过我的朋友，男的。第二，在徂徕山的时候他亲口所说。”
　　“你！你放屁！”段剑生显然是被这消息震惊到了，粗口都骂了出来。
　　陆小凤担忧厉南星，脸色也不好看，冷冷道：“你才放屁！要说放屁，也是南宫槿自己放的！我没空跟你纠缠这个，依你对他的了解，他会把人带到哪里去？”
　　段剑生平复了下，脸上一片苦涩：“我对他的了解？我连他喜欢的是男人都不知道……”
　　“算我白来！”陆小凤闪身出门。
　　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如果南星被南宫槿那畜生给……
　　他没有想下去，直奔南宫世家的碧柳山庄。
　　还没出天仙楼就被人一把揪住。
　　“你干吗！”
　　段剑生眼中一片清明，毫无醉意：“我跟你一起去。”
　　“怎么？打算说你喜欢他？不管你的段家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瞪过去：“我家南星你又不是没见过！”
　　两人说着话脚下没停，一路疾奔。
　　段剑生闻言一顿：“厉公子……如果他喜欢……”
　　轮到陆小凤顿下脚步，咬牙切齿：“段剑生，不要告诉我，如果南宫槿喜欢南星，你会帮他！”
　　“呃……”段剑生眼神游移不定，“我……看情况，看情况吧……”
　　“混账！”陆小凤怒，“段剑生！算我白认识你一场！滚！”

　　说归说，最终两人还是携手（？）前往碧柳山庄去了。

　　“欢迎来到美人窟。”
　　南宫槿解下蒙住厉南星眼睛的黑布，做出个“请”的手势。
　　厉南星在红袖楼被药所制，虽未失去知觉，但手足乏力动弹不得。南宫槿蒙了他的眼睛亲自抱了他，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不知是何处的地下，只见一扇门，上书三个大字：
　　美人窟。
　　原来美人窟，当真是“美人窟”。
　　门口立了两个年约十四、五的少年，眉目清秀，竟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二人一同行礼，叫道：“公子。”声音全然重叠，如同一人发出。
　　南宫槿随意地点了头，那二人便伸手推开大门，待他进入，重又关上。
　　此处虽说以窟为名，实际怕是称为小型宫殿也不足为过。不说是重峦叠嶂，也有数十间两层小楼，甚至有假山假水假花草，也不知南宫槿如何在地下开出这般庞大的基业。
　　美人窟，自是该有美人。
　　南宫槿喜好男色，这里的美人，不知是否都是男人。
　　然而等到进门了，发现若大个地方，居然无一人在外头走动，而且一片静寂，莫非都关在屋里不成？
　　厉南星心下奇怪，南宫槿已捡了间无人的房间将他抱进去，靠在床头，拿出一粒红色药丸给他喂下去，才拍开他穴道，歪头笑：“厉公子似乎不吃惊？”
　　厉南星的疑惑没有表露分毫，神色不变道：“既来之则安之。”
　　“厉公子真是有趣。”南宫槿眯起眼睛一点点凑近，“你就不怕我……”两唇近乎贴近，他絮絮低语，“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厉南星淡然道：“我若怕，你便不做吗？”
　　南宫槿吃吃地笑：“厉公子倒真看得开，莫非与那陆小凤做多了，习惯了？”
　　厉南星不再言语。
　　南宫槿摸了他衣襟来，扯松衣带，略略退后，欣赏他衣衫凌乱的样子，似乎颇为开心。
　　厉南星突然问：“南宫公子可是时常有头痛之症？”
　　南宫槿面色一冷：“与你何干。”
　　“在下是大夫……”
　　南宫槿蓦地眯起眼睛，显出几份狠绝：“本公子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他掌上纸扇挑起厉南星下颌，又是一副邪笑的模样，“你只要乖乖的，等本公子宠幸就好。”
　　忽然有人敲门：“公子。”
　　南宫槿不耐烦地吼道：“滚！”
　　来人顿了下，小声道：“是，是大公子……”
　　南宫槿恨恨低咒了句，理了衣服就出门，丢下厉南星一个人在屋里。自有人将门从外面反锁。即使厉南星身上药效褪去，方才的化功散却足以封住他内力，而一个普通人，是没有办法逃出去的。所以，南宫槿走得很放心。
　　厉南星缓缓整理好衣物，闭上眼睛浅浅睡去。他不是铁打的，因为照顾陆小凤一夜没睡好，现在南宫槿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他自然没必要虐待自己，养足体力才是正道。
　　不知道凤凰有没有醒过来，那家伙，会担心吧。不过，即使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