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纪年之海》井海

74、（番外）井色·rise again

　　三井醒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脑袋疼得厉害。
　　听到美智子和医生说话的声音，男生不敢睁开眼，继续装着睡着。
　　“其他几个不知道怎么样了，”三井心想着，“那个嚣张的小子，只冲着我来，其他人大概都没事吧。”
　　“谢谢您，真是麻烦了。”美智子的声音。
　　“不用客气。”这应该是医生了。
　　脸被美智子碰到的那刻，三井几乎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但是忍住了。

　　上一次见到母亲还是去年冬天在新干线站附近的便利店，那是刚从三岛大叔的拉面馆回来，在车站外的便利店里买水，就看到母亲推门进来。
　　那时差不多快近圣诞，母亲也应该是从新宿买礼物回来开车经过这里。
　　“小寿，”美智子喊着儿子的昵称，三井才觉得差不多两个月没听到这称呼了。
　　“你等等，”美智子返身出去，从车里拿出一个大纸袋，又走了回来。
　　“你已经在外面住了将近一年，过年是不是回家住好？”母亲拿出一条围巾，绕在儿子的颈上，“你爸爸明天就会回来，过了圣诞，我们要去本家过新年。你去年还说要和拓司他们一起去初参的，，”
　　“妈，”三井开口打断了美智子的话，“我，，一个人就好，，，过阵子，，，过阵子我去看你。”
　　美智子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从纸袋里拿出一双毛线手套，本是伸手要拉过儿子的手，却中途转了方向，把手套塞进三井的外套口袋里，“围巾是我织的，但你晓得，我手笨，织不来手套这些――这双是刚在新宿买的。”美智子把空了的纸袋叠成小块，“那，，我便不管你了。”
　　母亲伸手拍儿子的脑袋，只碰到一下，第二下便被三井躲开。
　　“臭小子，，”美智子嘴里嘟噜了一句，就出了店门。
　　不知道母亲原来是打算进来买什么，却这样空着手回了车里。
　　三井看门前那辆车开走，把手套掏出来，戴好，又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便出了店门。

　　那已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男生此间并没有回家，自然也没看到过母亲。
　　想了想，应该是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以至于进了医院，才喊了母亲过来吧。
　　要以前闯了这样的祸，怕是美智子的巴掌早就扇过来了――那次搬家不就是么，想着偷偷搬出去，却发现美智子就站在新搬的公寓楼下，顿时挨了狠狠一栗子的。
　　母亲其实是极情绪外露，又聪明的女人，高兴的时候会硬着挽下自己的脖子晃荡；发脾气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巴掌呼过来的――他三井寿哪里是不了解这些，搬离了家后，他以为母亲是不把他拖回去便不罢休的，但美智子那天给他脑袋一记之后转身就走了。
　　高二的男生，说到底也是孩子，也是任性，也是有怕了的事情就想逃，也是越是亲的人越是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的落败，以为是骄傲，其实是骄傲过了便变成了自卑。
　　美智子的伤心，他哪会不知道，他便越是怕了母亲对他既不大声笑，也不大呼小叫的样子。
　　他喜欢这样的自己，没人管着，太自由；他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因为已经不知道这个人还能不能叫三井寿。

　　三井听到美智子的离开，半晌，才睁开眼，却一下子就看到母亲斜靠在门口看着自己――他立时就慌了，张开嘴喊了一声：“妈，”却又不知道下面还应该说点什么。
　　这便是看穿了，
　　这便是母亲了。
　　“我那天说了不管你，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一个月，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搞得这么严重。”
　　说着，美智子的眼睛便微微红了。
　　全身上下的疼痛都在提醒着三井，他自然是知道这次伤得不轻。母亲见了，当然是会心疼。
　　一阵沉默之后，美智子叹了一口气：“唉――公司还有要忙的事情，我先走了。你好好躺着。”
　　她知道三井已经语穷，便找了借口离开。
　　她唯一的这个儿子，聪明又骄傲，美智子是疼到骨子里，又拿他没办法的。

　　待美智子走远，三井才注意到床头放着Mr. Adrien’s的纸盒――那是家附近的一家洋果子店，国中有一阵子喜欢吃那里的布丁，但上了高中，就再没去过。
　　三井吃着布丁，突然就更加强烈的厌恶起那个叫宫城的家伙来，若不是那般拼命的打法，自己也不会要住院这么久，让母亲看到这般狼狈的样子，更何况，那小子还是篮球队的，，
　　所以，出院之后，三井第一件事便去找了铁男：
　　“我们，要正经的玩一次了！”

　　满足？
　　这能叫作满足么？
　　三井看着那天打得自己一身狼狈的小个子现在挨了揍，还以卑微者的姿态自顾自说着。他不是很明了这种心里有东西膨胀的快要裂开的感觉能不能称得上是满足。
　　那个不知名的二年级生也好，他本就该挨揍；
　　嚣张的红头发什么也好，他明白了宫城的话便不敢出手；
　　至于那个白皮肤的一年级生，看准了他一开口就是那样死心眼的性格――出手了！真是TMD的太好了！
　　就是看中了这比赛前夕的空当，闹出了暴力时间便会有的严重后果。
　　“你果然出手了，”靠近那个一年级的，“这下会被取消参赛资格的！”
　　心里真是痛快无比！
　　“三井寿，是个很差劲的人。”
　　那句话飘进耳朵里时，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女生的声音，顿时在他眼前漫开一幅画来：橘色的路灯光，微寒的街道，记忆的转角，毛茸茸的小东西，白色的围巾，滑落的黑发，以及，，，那道伤疤――稍微这一愣神，他便觉得脸上挨了狠狠一记，嘴角顿时火烧了起来。
　　三井刚回过神，便不由得抬眼看了周围一圈：那女孩是在这里么？也是湘北的学生？

　　“开门，是我。”
　　听到那声音时，三井便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体育馆的门打开，外面的光透进来，他就看见那个身影站在那里
　　――那是他极尊敬之人，
　　――那是他看作和篮球一样重要的人，
　　――若说他最得意，最快乐的那刻，便是三年前这人对他说的那句话所带来的，
　　他逃课，他打架，他整天和铁男，阿龙他们混在一起不来学校，其中最重要的理由之一便是他怕看见这人。
　　那人走到他跟前，扶扶眼镜：“是你啊，，”
　　恰在此时，他又听到女生的声音：“明明是要哭了，为什么还在忍着？难道连爱也不肯承认吗？”
　　他就知道，早已经超过临界点了。
　　这十几年来，他最爱的，给他带来无限快乐的东西，他三井寿就算是逃避了一年多也不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般转而讨厌的。
　　“我想打篮球。”
　　嘴里说了无数次厌恶的话，但现在带着眼泪说出来的才是真实。
　　是的，我喜欢篮球。
　　我爱死篮球了！
　　如果没有了篮球，我还怎么能叫三井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