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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她还有一个家要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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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的靡靡之夜,一帮子青年男女簇拥走进帝都。门庭口俊朗高挑的男侍礼节味十足地拉开门,微笑恰到好处,“欢迎光临。”
走进去就是漆黑的一片,到处都是黑色瓷砖和暗蓝色的玻璃装饰,不远处隐隐能听到舞池里传来癫狂的DJ声,这样的黑暗不会让人产生肃静,反而觉得心里头的野兽都被释放出来,血液蠢蠢欲动。
为头的男子清朗非凡,风流不羁,怀里搂着的佳人,更是一双美眸似笑非嗔。身后紧跟着一男子,同样容貌出众,难得气质清雅,笑起来如沐春风。与他稍并排的一男,也是一副雅痞像。
沈少卿回头,声音懒洋洋,“龙四,怎么又来帝都?”
那雅痞男讨巧一笑,“呦,不是大嫂想解渴吗,帝都的酒一贯不错。”
余幼薇微哂,“就是龙四心细,不是某人——”
语气里嗔怪,似真非假,沈少卿笑意淡了淡,假意没有听明白。余幼薇有点愠怒,话未出口就被魏原截了先。
魏原惯常地弯了眼角,“我也有点渴了,龙四这主意还真到点上。”
一行人进来包厢,经理后脚马上跟来,一脸谄媚的笑容,“沈少,今天要点些什么?”
沈少卿双臂撑开在沙发上,“最近又有什么新酒?”
那经理来了兴致,“帝都的酒,沈少尝得还不多?不过最近可有一件新鲜事,帝都新来了一个红酒妹,不仅人长得漂亮,嘴巴又甜,近期可红得不得了。要不,叫她来推酒?”
沈少卿挑眉,不置可否。
经理立马接通对讲机,“喂,让7号善善过来趟。”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银铃笑声,紧接着一身帅气的女士西装,身形虽不高挑,但胜在玲珑有致。
女孩活泼泼的声音响起,“经理,又有人要红酒了?”
经理眉一皱,“小善善,我的女仆装类,我叫你穿的女仆装呢?”
女孩笑意不减,调皮又撒娇,“经理,可是穿女仆装推销红酒好奇怪哦。”
经理似老大妈教训,“哎呀呀,制服的诱惑,你就不懂了吧!现在那些中年大叔啊,最喜欢你这种像小女孩的女生了。”
善善不语,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她回身一瞥,不觉一怔。几个月不见,她没有预料到再次碰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那经理已开口介绍,“沈少,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红酒师。”
在空中与沈少卿的目光相接,他眼中的高深莫测,她不懂。
下一秒,她已经笑嘻嘻道,“沈少好。”
沈少卿旁的余幼薇接道,“红酒师,有多厉害?”
经理满脸堆笑,“这小姑娘,懂得红酒可真不少,堪比一般的品酒师。”
善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傻笑。
沈少卿眼神散漫,“这么行,那就让她来推酒吧。”
经理笑着离开,善善站在正中间,一帮众人皆是饶有兴趣地瞧着她。
善善微微笑,“请问各位需要点什么酒。”
沈少卿一哂,“随便,你先说说。”
善善接了对讲机,吩咐几句,几秒种后,就有男侍把一个放满各式器皿和几种红酒的三格柜子推进来,交给她。
善善从二格和最底格拿出几种名贵酒来介绍,“要PETRUS、HAUTBRION、GASTONRENA还是CAYMUS?PETRUS、HAUTBRION、GASTONRENA这几个牌子是法国的,PETRUS,即帕图斯,号称酒
中之王,来自波尔多产区的八大名庄之首。HAUTBRION,中文名叫红颜容,这一款酒就跟它的名字一样。偏女性化;GASTONRENA,青春年少,这一款最大的不同是味道很年轻。CAYMUS,叫美国一号,想也知道,产自美国加州,算是新生代的红酒。”
余幼薇,“我们刚过饭局,随便找一种清淡的吧。”
善善想了想,“那还是改喝ISABELLA吧,ISABELLA的果酒都很不错,价格适宜,味道也很清甜,最适合饭后喝,利于消化。”
沈少卿点点头。
善善利索地开来一瓶ISABELLA Fruit Wine BLUEBERRY,“要加冰吗?”
沈少卿,“好。”
善善把酒倒进大玻璃容器皿,再放入早已准备的冰桶。
一时无事,她静静坐在一边的椅子。
有人嫌慢,抱怨,“为什么要这么慢,直接喝不就行了嘛?”
善善微微一笑,“喝酒不能急,如果要喝好酒,更是要等酒和空气完全接触,把所有果香都散发出来,酒才算真正成熟了,这道工序俗称‘抖气’。”
过了几十分钟,善善起身,从底格拿出高脚杯,放在每人面前。然后从一边起,分别倒上。走到正中间的沙发,倾身为沈少卿斟酒。善善垂下去的发拂过他的脸,他们的距离这么近,几乎可以听到沈少卿微不可闻地唤她,“善善…”
善善忍不住回头看他,只见沈少卿满眼的困惑和茫然。别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会以为里面还留有什么不敢奢望的感情。
旁边突兀地插进一个讽刺的调笑,“这位小姐,我的男朋友这么有魅力吗?”
善善立刻清醒过来,尴尬笑笑。
余幼薇轻佻地勾起沈少卿的脸,“啧啧啧,这张脸确实挺会勾人的。”
周围一片哄笑,沈少卿轻易摆脱她,闪过一丝不自然。
善善理了理情绪,随即走到另一头倒酒。
没想到最后一位是余幼薇。
善善为她盛上,两个人瞬间的静默只有各自心照不宣。
善善低头,随意瞥到余幼薇包裹在精致细跟凉鞋里的脚。鞋的设计很别致,用细细的鞋带交错在娇嫩的脚背上,最后蔓延上白皙的脚裸,交缠在纤细的脚腕处。
“你是不是给很多女人穿过鞋?”
“没有,只有两个人。”
她那时候,天真地以为自己是那个唯一。可多么可笑,另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他妈妈呢?那个他亲手为她穿上玻璃鞋的人应该是余幼薇才对。余幼薇才是那个唯一,而她只是个例外!
善善突然间觉得破天荒地可笑。
“善善小姐,还真喜欢盯着别人发呆呢!”
这回,善善只剩下木然的表情,懒得再去笑脸奉承。
余幼薇视而不见,“哟,我怎么觉得善善小姐这么眼熟,可不是少卿上一个女伴。”
一语惊起四座,大家都议论纷纷地看向她。
善善面无表情。
“怎么,少卿亏待你了,让你沦落到来这卖酒?”
余幼薇掩嘴故作惊讶,善善直直看向她,却看出那眼里的挑衅。
她为余幼薇再盛满见底的杯子。
“余小姐,讲了这么久不渴么,还是消停会儿吧。”
意思是话太多了。
余幼薇怎会听不出来,“你!”
“咦,这酒太淡了,有威士忌吗?”
横空插进来一个温润的男音,打断了某人的不消停。
“这位先生,要威士忌吗?”
那男人弯了弯眼角,“这酒太没味了,还是威士忌的好。”
善善立刻换上笑脸,一边拨通对讲机,“喂,CALL5号线威士忌小姐,这边有客人。”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
“卖红酒的,你叫我干什么!”
善善谄媚地迎上,“威士忌小姐,哪能啊,客人嫌我的不好,要点你的威士忌。这里就交给你
啦!”
说完,就闪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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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忽闪忽闪,善善站在拐角处,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有时候,能彻底放纵也是件幸福的事。
借故走出包厢的沈少卿,不忘来回逡巡,眼神瞟向一处,刚好看到善善。
他快步上前,抓住善善走到更隐蔽的角落。
“你怎么会在这?”
善善懒懒地看他一眼,“工作啊。”
沈少卿皱眉,“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工作!”
“我是无业游民呗,终于想要找份正经的工作。再说,在帝都做事有什么不好。我正正经经地卖酒,不仅拿工资还拿提成。这工作哪里不好,你们眼里瞧着鄙夷,还不是心安理得地接受服务!”
沈少卿语塞,“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善善咄咄逼人。
“我,只是觉得这工作毕竟要看人脸色,况且你这样,我不放心。”
善善冷笑,“哼,只要你那位心肝宝贝别非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有沈少卿,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用这种暧昧的语气对我!你就不怕,我再缠上你,搅得你鸡犬不宁?”
善善狠狠地推开沈少卿,大步离开。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又负气又委屈。这算什么吗,为什么又要眼巴巴地跑来关心她?他们已经分手了,完全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为什么又要来在意?
长长的走廊上,几步一个的十字岔口,故意调的很暗的灯光,都把帝都营造得像一个虚幻的迷宫。
有一个男子闲闲地靠在墙壁上,灯光若隐若现,投射下或明或暗的剪影。
善善环胸,“切,看戏看得爽吗?我记起来了,上次也是你。”
男人侧脸看她,惯常地明媚笑容,丝毫不见难为情。
“喂,你叫什么?”
磁性的声音响起,“魏原。”
“姓魏的,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但是我不会感激你的,做人要积点德,像你这样天天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偷看人家,早晚有一天是要遭报应的。”
善善过来人似的教训他,看他的眼神颇惋惜,你瞧着吧,这人也算长得有模有样的,怎么竟做这么猥琐的事。
懒得再说其他,善善自顾自走了。
身后,魏原一直站在原地,低低的笑。
叶荣盛有句话说对了,她不适合游戏人生,既没有本钱也玩不起。她更应该做的是正经找份工作,养家糊口。是啊,她还有一个家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