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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暗中较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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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原本清幽宁静的小楼突然间热闹了起来。杨冬晨坐在二楼的护栏后面,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覃宵和留香苑的头牌青沅分坐他的左右。楼下的小院中,更是聚集了众多各具特色的美少年,有弹琴的,有吹箫的,有跳舞的,还有下棋、作画的,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杨冬晨看了不禁暗暗咂舌,对覃宵的办事能力敬佩不已,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这种场面,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暗暗苦笑不已: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覃宵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暗暗好笑,但表面上却故作苦恼地调侃道:“我说杨公子,您到底是来寻欢作乐的,还是来受罪的啊?”
“呃?”杨冬晨没有听明白,愕然地望着覃宵,不知该作何反应。
“呵呵……”青沅看他呆愣的样子,觉得非常可爱,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杨公子,宵哥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来留香苑玩乐,倒像是我们强迫你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才是来寻欢的客人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相信你是来风流快活的,而不是别有图谋呢?”
“我……”杨冬晨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我……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你这样怎么行呢?要是不能首先克服自己,你就已经输了,又何必还在这里辛苦地演戏呢?”
“我知道,但是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我不是嫌弃你们,我也已经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了,只是下意识的……”
覃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样啊……那你就尽量什么也别想,只要试着放松自己,稍微配合我们就好了。”
杨冬晨苦笑着道:“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啊。”
覃宵鼓励地笑了笑:“对,一点儿也不难的。来,先深呼吸,放松。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的话,那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好了,把我们都当成是你的家人,这样应该就不会紧张了吧?”但是覃宵不知道,杨冬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的家,都是无法让人放松的。如果真要说什么人让他不排斥的话,恐怕也就只有沈若风了吧?于是他暗暗对自己说:就暂时把他们当成是若风好了,只有与若风在一起,才是最舒服、最放松的。
在杨冬晨努力放松自己的时候,覃宵突然夹起一根青菜,倾身靠在杨冬晨肩上,将筷子凑到他的唇边,冲他妩媚一笑:“来,吃点儿东西。”
杨冬晨刚刚放松了一点儿的身体又不由得一僵,这才明白原来配合他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望着覃宵殷勤期盼的眼神,杨冬晨尴尬地道:“那个,覃老板,我……”
“怎么了?快吃啊。我覃宵可是难得这样伺候别人的。”
“我……”
青沅突然在旁边幽幽的来了一句:“杨公子该不是想反悔了吧?我们倒是无所谓啦,只不过您现在是在跟人比试心理承受能力,谁先放弃的话,谁就输了。到时候要是公子要找的人不出现的话,您别怪罪我们就是了。”
杨冬晨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吃下了覃宵手中的菜。覃宵对他嫣然一笑:“这才对嘛。”
青沅也适时地倒了杯酒,靠在杨冬晨另一边肩膀上:“杨公子,来喝一杯吧。”
杨冬晨急忙推拒:“那个……喝酒就免了吧?”
青沅哀怨地瞥了杨冬晨一眼:“公子莫非是嫌弃青沅不成?我虽然不如宵哥高贵,但也一直都是洁身自爱,卖艺不卖身的。”
杨冬晨连连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因为我从小就身体不好,所以太……大夫都不让我饮酒,所以……”
覃宵接话道:“其实饮酒只要不过量,是不会伤身的。杨公子,您就看在青沅这么诚心敬您的份上,就喝了这杯吧。”
“公子……”青沅也楚楚可怜地望着杨冬晨,手中的酒杯一直都没有放下。
杨冬晨心肠软,不忍心让青沅难过,暗叹了口气道:“只此一杯啊,再多我就真的不喝了。”
青沅高兴地道:“谢谢公子。”急忙将酒杯凑在杨冬晨唇边,伺候他饮下。
杨冬晨在这边尴尬地接受着覃宵和青沅的服务,而在前院正对着小楼的一个房间里,苏清越则不解地望着正悠闲的喝着酒的沈若风:“你真的不打算过去看看吗?”
见沈若风不理睬他,依然故我地吃喝,苏清越气恼地一拍桌子:“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当时是谁看到他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伤心地吐血的?又是谁即使已经遍体鳞伤,仍放心不下,要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看到他在那边寻欢作乐,你怎么还可以这样无动于衷呢?”
沈若风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吐出一句几乎将苏清越气的半死的话:“因为没必要。”
“什么?”苏清越震惊地望着沈若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莫非你是因为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所以决定不再爱他了?”
“怎么可能?”沈若风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这么容易就放下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呢?我之所以说没有必要,是因为这次的情况与上次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看到沈若风不紧不慢地样子,苏清越心中急得要死,不禁暗叹自己命苦:唉!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楚寒秋是真心爱着皓辰的,而覃宵他们则只不过是为了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而已。而且……上次皓辰他看楚寒秋的眼神是怜惜、感动,还有一丝的愧疚,我担心他一时心软,会对楚寒秋动情,所以……而现在,虽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举止亲密,但是皓辰的眼中根本就没有那两个人,只有焦虑和不安,这说明他们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那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所以他才会在这里不停地喝酒,以解除心中的烦闷。
苏清越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故意设下圈套,想引你出来?”
沈若风轻轻点了点头。
苏清越兴奋地道:“这是好事啊。他肯这么煞费苦心的找你,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却避而不见呢?”
沈若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现在就是在利用我对皓辰的感情,想要逼我现身的。我要是就这么出现的话,岂不就等于认输了?那样皓辰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明白什么?”苏清越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沈若风没有回答,只是仰头饮下杯中酒,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扫之前的沮丧和无奈,目光炯炯地望着苏清越:“哎?我说你刚才那么着急干什么?莫非是看到覃宵与别的男人亲近,心里不舒服了?”
苏清越想也不想,立刻反驳:“谁说的?笑话!我会因为他不舒服?我巴不得他离我越远越好呢。”
沈若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故意拖长声音道:“是吗?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啊?”
苏清越急得脸都红了:“谁盯着他看了?我是在帮你看着你的宝贝,别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是吗?”沈若风仍然是一副玩味的表情盯着苏清越,看的他浑身都不自在,但仍死不改口:“当然。哎呀,亲上了。”苏清越突然惊呼一声,话音未落,沈若风已“嗖”的一声窜到窗前,但随即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不由得气恼地瞪了苏清越一眼,但随即便被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吸引住了目光,再也移不开半分。
苏清越扳回一城,笑得张狂:“哈哈……你不是不在意吗?这么紧张做什么?哼!口是心非。既然想人家就过去找他啊,在我面前装什么?要知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是等到他厌烦了、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你可就追悔莫及了。”
沈若风不答,仍痴痴地望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多日不见,他虽然清瘦了不少,但依然俊美如昔,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的独特风韵,深深地牵动人的心弦。
面对着心上人,沈若风才发现相思早已入骨,此刻他好想什么都不顾地冲过去,将那人紧紧地抱入怀中,以慰相思之苦。楚寒秋也好,司徒皓清也罢,不论皓辰心中有多少人,他都只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以随时随地看到他的笑容。然而,理智却在不停地提醒着他,这样是不行的,感情是不能与他人分享的,一旦这次退让,他们的爱就不再完整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让皓辰自己想明白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到底是谁,否则一直这样暧昧不清的,到头来只会所有的人都受到伤害。如果不能全心全意相爱相守,那份委曲求全得来的残缺爱情他宁可不要。
就在沈若风握紧双拳,努力在理智和情感之间进行斗争的时候,覃宵不知在杨冬晨耳边说了些什么,三人突然站起身,一起向前院走去。
苏清越见沈若风毫无反应,不得不清咳一声,开口道:“若风,他们到前面去了,你不跟过去看看?”
沈若风回过神来,慢慢放开紧握的双拳,一阵刺痛传来,这才发现指甲已深陷肉中。他不动声色地走回桌边坐下,若无其事地斟了一杯酒饮下,淡淡地道:“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可能只是觉得无聊,到前面去凑凑热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清越惊讶地瞪大眼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这里跟我装糊涂啊?你家那位的容貌和影响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样子,出现在龙蛇混杂的青楼中,无异于绵羊入了狼窝,你以为外面那群色狼会轻易放过这样的美色?还是以为凭他那两个侍从就可以护他周全?”
“楚寒秋不会放他一个人出来的,一定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不会有事的。”虽然心中担忧,但沈若风不想让苏清越看出自己的紧张。
“我们这些日子一直跟他们身后,你应该知道楚寒秋派出的人并不多。刚才我已经查看过了,只有两个人跟了进来,其他人都在外面埋伏。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的话,他们并不一定来得及救援。你别忘了,他现在可不是身处深宫内院,有无数高手随身保护,没人知道他是那个身份尊贵、受尽万千宠爱的月国五王子。这里环境复杂,可谓是危机重重,外面那些人可不会像你跟楚寒秋般怜香惜玉,要是司徒皓辰落入他们手中,你想过处境会如何凄惨吗?他从小娇生惯养,你认为他可以忍受那种屈辱和委屈吗?到时候……”
“够了,不要再说了。”沈若风越听越害怕,怒喝一声打断苏清越的话,喘息着道:“别再说了。皓辰他不会有事的,他气质尊贵、衣饰华美,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眼色的人是不会随便打他的主意的。”不过,这话说得明显有点儿底气不足,一想到外面那么多人盯着他的宝贝看,他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如果就这样冲过去的话,面子上又过不去,所以只能这样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
苏清越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将他的自欺欺人给打醒,但想到以下犯上的后果,又只能努力克制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若风:“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以为没有人敢动他吗?所谓色胆包天,有些人色欲熏心,是什么都不顾的,否则你们在青阳城又怎么会出事呢?那里还是天子脚下呢,又何况这里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本地的一些权贵是完全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几个人消失的。所以即使明知道司徒皓辰身份不一般,也会有人忍不住铤而走险……”话还没有说完,随着“嘭”一声巨响,沈若风已经像风一般冲了出去。苏清越微微一愣,脸上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摸了摸鼻子,缓缓地踱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