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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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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雪貂可劲地摇头,用爪子在尘土上画了个小人,使劲踩,踩完又回来蹭他。
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叶栖脸上难能露出一丝笑意,抱起它,轻抚了它的脑袋,道:“走吧,去找阿珍。”
没之前那么大阵仗,雪貂引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就踏进了幻象之后的真实之境,神不知鬼不觉的。
阿珍正在钓鱼,钓起一只就随手扔回溪水里,算是闲来打发时间。
抬头便见叶栖愁眉苦脸,他道:“又为旁人之事烦心?”
“没有,是为你。”
叶栖忧虑道,“你为我出头,引来那些有权势之人来闹,会不会影响玉虚,惹来麻烦祸事,宫主和长老们会不会怪您行事主张?”
阿珍默了一息,大笑起来:“你也想太多了,区区赖家算什么狗屁权势,再来十个也无妨,我玉虚该惩该罚,自有章程,退一步说,就算违了规矩伤他又怎样,我可是轩辕箴言,东崇他们跪我还来不及,怎会怪我。”
“那就好,”叶栖松了口气,“不过此事毕竟因我而起,还是要和您说声抱歉,给您和学宫添麻烦了。”
阿珍面无表情:“你再说一个您,我就把你请出去。”
这个“请”字说得很重,叶栖观他神色,不知哪来的胆子,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哄他:“阿珍......”
这套对方很受用,脸色瞬间好转,拍拍他的手背,温声道:“好了,莫要多想,我们开始修炼吧。”
“好。”
昨日阿珍便说控水术不适合叶栖,今日教他学的也是一种控制术,不过无需控物,无物亦可控。
如此,万物星辰,天地尘埃皆为我所用,无往而不利。
叶栖原以为会很难,毕竟光听着就不易,但随着阿珍指引,就和昨日使用灵力一样,竟然非常顺手,跟用过无数遍一样。
甚至比从小学的控水术更顺畅几分。
连细微之尘、春风日光也似乎变得可以轻易触及、捕捉。
自渺小见硕大,化无物为有物。
如此一连修炼了好几日,这日一来,阿珍便自手中变化出一物,一株通体漆黑的草。
他道:“此草名唤玄铁,千株中仅一株会开花,且少说也需要十年,你可试试让它开花。”
叶栖接了过来,那草摸着坚硬冰凉,真如冷铁一般。
他见所未见,难以相信:“这怎么会开花,哪像草呀,就跟块铁似的。”
“你试试。”
阿珍坚持,叶栖也不再多言,试试便试试吧。
他阖目运力,感受万物灵气,平心静气,此间无我,山水云海皆是我。
不消多时,仿佛能听到破茧成蝶、破土而出的声音。
叶栖沉浸其中,片刻后,只听对方道:“睁眼。”
叶栖睁开眼,只见“玄铁”之上,双花并蒂,一株清冷孤高如冷月,一株鎏金张扬如朝阳。
从没见过这样美的花,叶栖惊喜万分。
“阿珍,我真的成功了。”
阿珍点头:“我说了,你能行的,不过一株灵草,于你而言并不难,只要敢尝试。”
“是啊,你说得对,我应该更加自信些。”叶栖此时充满斗志,四处施法让草开花。
不多时,闲宴山芳华更甚,放眼望去,连之前绿意盎然的青草地也开遍了花。
虽然只是黄色小小一朵,但花开连成一片,便是铺天盖地,蔚为壮观。
叶栖不由道:“我竟然如此厉害,也太有天赋了吧。”
阿珍不断鼓励他:“我早说了,你天资过人,又有灵根在身,只要用对法子,一日千里也不是不可能。”
“阿珍,太谢谢你了。”叶栖感激涕零。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叶栖道:“阿珍,你传授功法于我,我可以唤你一声师尊吗?”
“不行。”
阿珍在这事上格外坚持,“我早就不收弟子了,教你只是闲得没事干,打发时间罢了。你就当自己是运气好,得一世外高人指点一二。旁的,别想。别打主意我会收你为徒。最重要的是,不准叫我师尊。”
“......”
叶栖想说,你倾囊相授,如此认真细心,和收我为徒也没甚区别了。
既然阿珍不愿,叶栖也不勉强。
阿珍最喜欢他叫他阿珍,那他就听他的。
老顽童年纪大了,想法特别也很正常,只要他开心便好。
从阿珍那里回去,叶栖在饭堂听到了这几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赖浩那事的最终结果。
刚好颂白师兄和锤子师兄在,叶栖和他们相熟,坐下来聊了几句。
叶栖端了盘坐下来时,锤子师兄刚巧在说这事。
“今天一早,赖家那帮人便打道回府了,昨日还闹得不可开交,跟恶霸似的,说今天定要率人打上玉虚,讨个说法,到今日便偃旗息鼓了,大家都在说,是御极皇都那边出面了。”
“皇都?”颂白抬眼,“宫主前几日不是随他们闹么,反正掀不起大风浪,怎的突然去求皇都出面了。”
“不是宫主去求的,是人家皇都自己派人下来了,不过不是为这事。”
锤子师兄夹了颗花生米嚼着,慢慢道:“赖家倒霉,陈年旧案被人翻了出来,遭清查了,这些年间犯的事贪的钱可不少,赖浩他哥他爹他舅都被请去皇都问话了,看样子皆要下大狱。整个家族覆灭都未可知,哪还有空闲管这个小儿子残不残废不废的呢。”
锤子师兄说的声音虽小,但旁边一个耳朵灵的师兄端着盘就凑过来了,道:“残废算什么,我听闻皇都那位君上铁面无私,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这按罪行该诛九族的,他定不会手软。”
“诛九族不至于吧,”颂白道,“御极皇都向来奉行仁政,祸不及家人,尽量不牵连无辜,此刑罚虽有,但已经多年没实行了,就是用来起威慑作用的,一般都会从轻发落。”
凑热闹的师兄道:“不一定,听说君上这次是动了怒的,且他性子阴晴不定,很难说啊。”
“这又是从哪听来的?”锤子师兄道,“我之前只听闻皇都四大长老,朝政也多由他们打理,而这个君上,要追溯到太祖辈,已有几百年闭关没现过身,鲜有人知晓其容貌、性子,倒是近段时间有了些关于他的传言,看来是出关了。
“有人说他形同鬼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有人说他有千颜千面,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传言颇多,哪个才是真的也未能知晓。”
“我倒是听说......”
叶栖鲜少说话,他一开口几人都看向他。
叶栖忆起上一世,旁人口中传言,道:“说这位君上仁民爱物,是一等一的慈悲心肠,比之九天佛子也不为过。”
“这,”凑热闹师兄一脸讶然,“你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只听过说他狠,说他怪的,就没听谁说他仁厚的。你这消息从哪得来的,八成是假的。”
说来这消息还是叶栖前世在星槎的师父告诉他的。
有一日叶栖看古籍,觉得上面写得非常含糊潦草,只说五都四海有君主,却半点细节也没有,倒是皇都四大长老的形象颇为丰满。
叶栖问师父,师父如是说的。
不过他那个半吊子师父,成天吊儿郎当的不靠谱,还教他“唤狗式追踪术”,说的话是胡编乱造的也极有可能。
谣传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
他听的不一定真,别人传的也不一定假。
真真假假,他没亲眼见过,没接触过,都是猜想臆测,难置一词。
这事没什么切实依据,继续深讨也没意思,很快几人又开始猜测赖浩妄图加害的人到底是谁。
他得罪的人太多,之前花钱买名次时,经常碰上硬骨头,不肯帮着作弊的,他都靠权势逼迫。
心中厌恶他的、不服他的,不知凡几。
赖浩看不顺眼的、讨厌的人也不少。
很难锁定那人,更别说学宫将此事压得密不透风,想来定是师祖授意,怕影响这位弟子的正常生活,也怕日后赖家人存心报复,招惹事端。
总之,将这人保护得很好就是了。
有人在说,说不定连东崇宫主也不知其人究竟是谁。
叶栖默默不语,三两下吃完饭便和他们告辞,端了盘子走了。
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再聊下去恐会暴露,他已经给学宫还有师祖添麻烦了,还是谨小慎微些好。
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怀璧其罪。
现实就是如此,他还是低调些,免得又惹得什么人眼红。
避着人群回去,叶栖刚准备开房门,旁边就跳出两人,差点把他吓死。
“哥,你干嘛呢,偷偷摸摸的,做贼似的。”叶芜笑道。
叶栖拍着受了惊吓的心,道:“没什么,你们回来了。”
“本想给你个惊喜,谁曾想大老远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样子,”闻望探头瞅他,“做什么坏事了,怕人发现。”
叶栖将他脑袋推回去,挺直腰杆道:“我是怕别人见着我这张俊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还有我这天生灵根,好奇的人太多了,我可谓是万众瞩目,自然需要避着些人了。”
“嗯嗯嗯,听你瞎扯。”闻望白眼翻个不停,推他向前,“开门进屋吧,有事相商。”
几人在院中坐下,叶栖也不给他们倒杯茶,拿些点心的,直接就道:“何事,说吧。”
“哇,你也忒冷漠了,不能先闲聊几句吗?”闻望道。
“哦,今天的饭菜......”
“敷衍!叶七七,感情淡了。”
“是吗?就没浓厚过。”
“小妹你看他!”
叶芜早习惯了他俩这样,捂着耳朵望月亮,等他俩安静下来了,她才道:“哥,我们后日和几个师兄师姐下山一趟吧。”
“好啊,我今天听颂白师兄说了,大师兄要带我们去诛妖。”叶栖来玉虚后第一次下山,还挺兴奋。
大师兄就是莫童,鹤梦的得力大弟子。
“还有一事,”叶芜道,“哥,你记得方淮安吗?”
“自然,文夫子的心头宝,临溪县大才子方淮安,怎么会忘,再过十年我也记得。”叶栖道。
闻望傻笑道:“芜妹你这话问的,去岁年初我们还在一起念书,温酒烹茶,谈天说地呢,你哥虽没我这般聪慧,但记性也不至于那么差。”
叶芜嘁他一声,转而又跟她哥道:“方淮安前几日殿试得了第一,君上钦点的,如今可是风头无两的状元郎了,我们寻思着给他买些礼物送去贺喜,毕竟咱这关系这么好。”
方淮安才华横溢,前世便是状元,不过那时人们都说他是得到了四大长老的一致认可。
这四位难得意见相同,毫无异议,可谓是相当名副其实了。
而这个君上,前世这会儿难道还在闭关?
那为何,这次提早出关了。
叶栖默了片刻,待小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神应声道:“应该的,那待我们后日下山后忙完正事,便一起去挑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