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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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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去?”叶栖大骇,手里的绵豆糕叭唧一下掉地上。
对方点头。
他嘴里的糕点都不香了,囫囵吞了咽了,赶紧摆了摆手,婉拒:“我就不去了,我没有诉求,也不想见城主芳容,是我表姐想见,我陪她来的。”
“那也无妨,”侍女道,“只当是城主对您感兴趣,想邀您喝一杯薄酒。”
“我不擅饮酒!”叶栖控制不住大声。
“饮茶亦可,”侍女扫了眼他唇角的糕点,“城主那里,珍馐佳肴,名贵点心,任你品尝。”
......我怕是没命吃啊!
叶栖真没想到这城主会对他如此执着,三姐才刚上楼,她们应该都还没聊起来,城主就派人来唤她,看来是在传唤三姐时,便已经打算好要让他一起了。
如是说来,这城主竟然早就注意到了他了?
什么时候?
是方才,还是他和三姐在准备间的时候,亦或者更早,从三姐递拜帖的时候,自己就被关注了?
到此时,叶栖才忽觉,也许就算前世他和闻望上台表演些更离谱的,也会得城主传令。
这城主,似乎看中的是他。
但他有什么?最出众的便是这副皮囊。
叶栖不确定问:“你们城主,喜欢漂亮女子?”
“谁不喜欢呢?”侍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城主鲜少如此,这是你的荣幸,请速随我来吧。”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衣袖便走,叶栖欲哭无泪,挣扎着又怕碰到人家姑娘,跟着走了几步,哀嚎道:“我真不想去啊。”
侍女只顾拉着他走,面无表情道:“这话你见了城主再说吧,我只是个传话的,别让我难做。”
“我自己走,我走便是了。”叶栖叹了口气,这光天化日,他怎好与女子拉拉扯扯,有失体统。
一把扯过自己的袖摆,叶栖脸色不虞,好心情全没了,像旁人欠了他八百两一样愤懑,心里疯狂思考对策。
妺鸳楼第六层便是城主见客之处,听说第七第八层有城主房间和楼中花圃,与大户人家的院落无异。
而第九层,叶栖和闻望可能是少数几个上过第九层的人了......
那里关着几头凶兽,长得毛茸茸的还挺甜美,实则撕扯起人来像撕白菜一样,凶悍无比,且身体刀枪不入,没有修为的人在它们手下估计比凌迟还痛苦。
而有修为的也不好过,顶多抵挡些时辰,待精疲力尽,还是会被生吞活剥。
闻望前世就是死于它们爪下,不过没那么惨,当时他们二人浴血抵挡了快八个时辰,这几头凶兽仍是亢奋异常。
城主居高临下,倒是讶异他们还活着,便和他们说,可以选择一人死,另一人活着被扔出妺燃城。
两人身上没一处好肉,但仍在坚持,怪只怪平时修炼不刻苦,竟怎么都找不出凶兽破绽,杀不死它们。
未及叶栖反应,闻望最后只对他惨淡一笑,便毅然撞在凶兽头顶的尖锐触角上,贯穿心口而亡,他选择让叶栖活着。
太痛了。
活着的人更痛苦。
闻望死后,叶栖无一日不在自责,得知母亲小妹出事,他更是如遭雷劈,悔恨交加。
从前皎皎君子,想是自那日起,便堕入深渊,再无法释怀。
也再无法做回那个恣意洒脱的叶家少年郎,只一日比一日麻木。
世事无常,深吸一口气,叶栖回神时,已经站在第五层楼殿门前。
那道门如宫殿内门,古朴厚重,花纹繁复。
此时虚掩着,能看到里面不甚明亮的烛火,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难道三姐不在里面?
城主竟然只为见他!
叶栖果然没猜错,就是冲他来的,他又岂会坐以待毙?
若是见了对方,被看出端倪,不是又走了前世万劫不复的老路么?
他未踏入进去,只站门外,内心既惴惴又无名火起,但仍礼貌拱手:“城主,在下愚钝,不知为何您传唤的是我表姐,真正要见的却是我,此举难道不是欺骗百姓、还强人所难么?素闻青冥都慕都主治下甚严,您此举有违章程,就不怕上面怪罪么?”
妺鸳楼下人声鼎沸,这里却静得针落可闻,一片死寂。
叶栖双拳紧攥着,他知城主脾性,只能先发制人,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里面静了两息,忽一声轻笑。
“你这人奇怪,本城主不过是对你有所好奇,待先见过你后,自会见你表姐,何来欺骗百姓之说?至于强人所难,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可是对我有何不满?”
叶栖眨了眨眼,低头道:“我从未见过城主,对您也无不满,只是我有我的原因,我生来便性子胆小,见陌生人会紧张,更别说是在这般环境,见您这样有身份的人物。”
“可你对那红蛛妖,不是如此。”
此话一出,叶栖悚然!
城主关注到他,竟然真的如此早。
城主没听到他回声,便道:“你也不必如此惊讶,我知城中大小事,便说明这城里有诸多我的眼线,你容貌出众,手下人多留意几分也是正常。”
如是说来,城主应该知道她们在查赤珠母亲的事情,大抵知道他所求为何,必是想知道其中线索。
而她现在如此做派,无异于说明,她真的有线索,还很关键。
叶栖不想得罪她,也属实不能踏入殿内。
虽不知对方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但城主非要见他是真,推脱不得。
撕破脸可以,但母亲小妹情况未卜,他唯恐晚了半分。
这条线索是通天梯,能免去很多工夫,快几个时辰也是快。
他就算冒死也要争一争。
况且此时陷入僵局,若不及时打破,对方的耐心若耗尽了,说不定会让人将他强行带入殿中,那时更是犯了对方的大忌讳,死路一条!
叶栖思量再三,眼睛一闭,心一横,猛然跪下。
“扑腾”一声,守在殿门口的侍女都始料未及。
“你这是做什么?”
那城主好像外面长了眼睛,端坐殿内不动,却什么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叶栖朗声道:“城主明鉴,草民有罪,但我实有苦衷,家人危难,不能不顾,且我自打来了妺燃城,一未行伤人不义之举,二低调行事未递拜帖,三未踏入殿内半步并未逾矩,请城主念我孝心诚心,网开一面。”
话音落下,殿门忽地开了,烟青色裙裾摇曳如莲叶,城主自屏风后缓步走了出来,一步一步逼近叶栖。
终于站在他面前,她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眼睛微眯。
“你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