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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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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承玺下午被裴邢拉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一脸如丧考妣。
这还不是最惨的。
两人匆匆吃了晚饭,回寝室窝着,打算掐着点去上课。
画室晚饭的时间还算充裕,有一个小时多,何承玺的表情整个就一痛苦面具,一进门就把自己摔进沙发上葛优瘫,坐下没一会儿,何承玺总觉得不得劲儿,什么东西硌着他的后腰,一看,是他珍藏多年打算留着传家的绝版漫画,翻开里面,被不知名液体洇湿了半本。
何承玺顿时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干嚎几声,蹬蹬跑上楼拿给狄琢看。狄琢正换衣服,身后那张隔在他们俩的床中间的空床铺着枚紫色床单,大片印花的被褥。
狄琢被他吓一跳,差点一个大别子把何承玺撂倒。
两人围着那本漫画,排除笔仙游魂、贞子骂街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可能性,实在找不出真凶是谁,只能将它连同何承玺逝去的青春一起埋葬。
以至一直到晚上上课,何承玺都兴致不高。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学渣专属宝座——最后一排。
夏天天黑的迟,窗外的火烧云缤纷的色彩由盛而衰,一点残照苦苦系在天边,映出远处蓝黑色的天。
老余想单刀直入,直接进入正题,没曾想大屏幕的网络连接出了问题,他和明媚研究了很久,尝试各种方法都不行,最后还是托沈听溪去找学工部的老师过来看看。
底下的学生从他们开始捣鼓就一直没消停,聊天的聊天,摸手机的摸手机,时不时还有零食包装袋撕扯的声音。
狄琢和何承玺则是昏昏欲睡。
很好地印证了那句话——人类的悲欢本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老余也没想到一开始就翻车,轻咳了声,觉得这样不行,和明媚对了个眼神,开始救场。
他扯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就开始侃大山。
“……所以同学们不要以为上了大学就很轻松,大学的轻松你根本想象不到……”
身后的大门传来轻响,狄琢微微睁开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
说了半天年轻时候的风云意气,把自己都说走心了,老余感慨地拍了拍肚子,瞧着二郎腿,凉鞋一颠一颠的:“你们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啊,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觉得文化课跟不上,又想念个好大学就跑来学美术,这条路真的不好走的……我希望你们真正能想清楚,自己学画画是为了什么,等过几年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回头看看,会发现青春很宝贵的,真他妈就那么操蛋的几年,一晃就没了……”
沈听溪那边已经把网连上了,老余砸吧两下嘴,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进去,自顾自结束了演讲,手机扫码投屏,开始进入正题。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教师前前后后几盏大灯全都关了,只有两排的小壁灯发着微弱的光。
熄灯的那一瞬间,沈听溪呼吸一滞。
老余和明媚聊了两句,刚想问问沈听溪的意见,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最后一排,靠在柜子上,和他聊个天都得用喊的。
这种集中起来上的课最容易让学生犯困,因此教室前后一般都会安排老师看着,随时提醒,老余也没多说什么,摆摆手开始上课。
大屏幕的光线饱满,风格迥异色彩绚丽的图片在上面一张一张划过,老余一张张做着讲解,从画家生平到时代背景,他说话很有趣,班里走神的人倒是不多。
明媚站在一旁,看看底下的学生,有犯困的就过去提醒一句。
她扫视着,突然目光定住。
狄琢尚且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帽檐压到看不清脸,双手环胸,整个人俨然已经进入了忘我之境——平时他通个宵熬个夜倒也不至于此,可是昨晚碰上的是何承玺,又菜又爱玩,带他上分的痛苦堪比自挂东南枝。
明媚给沈听溪使了个眼色,指了指狄琢。
沈听溪一低头。
这真是……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他离狄琢不超过二十公分,中央空调的风再大点,都能把衣角吹到他脸上,竟然还能睡得这么安然。
沈听溪觉得挺有意思的,狄琢平时上课很少睡觉,反正在他的课上没睡过,就连走神都很少,这种状态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半蹲下来,从下往上看狄琢微低的脸,线条锋利的嘴唇抿着,有点泛白,睫毛又长又卷,他睡着的时候,眉宇间媚色没那么重,有几分少年气。
看的沈听溪都有些不忍心叫他了。
不知道梦见什么了,狄琢头一歪,差点栽倒在地。沈听溪眼疾手快,一手托住他的脸。
被空调吹的微凉的掌心贴在脸上,能感觉出他掌骨的硬度。狄琢一个激灵,一声草险些脱口而出。
沈听溪适时地收回了手。
对上狄琢少见的惊慌的眼神,他很不厚道地笑了,问道:“有那么困吗?”
“是有点,”狄琢揉了把脸,把帽子摘下来放到腿上,“昨晚没睡好。”
“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沈听溪保持半蹲的姿势,把狄琢被画椅夹住的外套拽出来抚平。
昨晚可不是合法的手机使用时间,狄琢当然不会自投罗网,他眼珠一转,挑出漫不经心的笑意,悄声说:“晚上不睡觉还能干嘛,当然是玩儿了点刺激的……”
大屏幕的光线绮丽,上面映着一幅饱和度和高的向日葵,光线照到沈听溪的脖颈上,像在丝绒的画布上倒了一桶颜料水。
沈听溪不知道想到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拍拍狄琢的手臂:“年轻人,注意身体。”
狄琢:……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