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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月姬一愣,将贴在后背上的玉牌拿回来,捏在手中仔细瞧了瞧。

      难不成这玉牌还会说话?
      她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怎么就记录成了通讯口诀?

      这玉牌似是证明自己一般,又开始说话了。

      神识之中再次传出声音——

      “玉牌记录:通讯口诀共计十五字,请道友熟记通讯口诀。若忘记口诀请用自身鲜血重置口诀,若重置失败请联系清净殿张宗师。”

      月姬一听,自觉这口诀还可更改,便又将玉牌重新贴在背上血迹上。

      玉牌又泛起阵阵冷意。

      “重置失败!”

      “张宗师正在闭关修炼中,暂时无法进行通讯口诀重置!距离张宗师出关预计还有一年零四旬十二天,请道友耐心等待。”

      一年零四旬十二天!

      等到张宗师出关,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到那时候,别说寒山小试,就连寒山大比都结束了。

      月姬只得认命。

      她趁人不注意,悄悄默念:“怎……怎么跟个冰块儿似的,比虞宗师还冷。”

      玉牌周围霎时围绕起一丝光华,如月皎皎,却又不十分引人注目。

      紧接着,玉牌复又冒起了寒意。

      “检测到道友有一场比试尚未参加,比试名为【寒山小习入门试】,比试截止时间为昭华五十七年八月十四亥时,请问道友是否参加?”

      月姬立时道:“是。”

      那玉牌却似听不懂,毫无反应。

      月姬将玉牌在手中晃了晃,却不知道如何跟这玉牌答“是”。

      她往地下瞅了瞅,注意到左右两边的青石板上各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小小的圆圈,像是有一束明亮的光投射到了上面。

      那圆圈越来越大,逐渐显映出了上面的字迹。

      左边写着“不入”,右边自然是“入”。

      月姬一琢磨,便捏着玉牌,走向了写着“入”的明黄圆圈,瞬间团团金光将月姬整个身体遮住。

      周围许多弟子见月姬如此,才恍然大悟:“这玉牌原是这样用的!”

      然后他们便也照葫芦画瓢,向着黄色圆圈走去,一时间运河沿岸遍地都是发着光亮的明黄圆圈。

      一位弟子的圆圈开到了运河河里头,她苦着脸道:“这该怎么办呀?我走到河里,真不会掉下去么?”

      周围弟子皆是哄笑,还有好事者怂恿她走一步试试。

      月姬也跟着笑了一下,便发觉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金光包裹住她,仿佛构建了一个辽远而广阔的另一个世界。

      “【寒山小习入门试】,正式开始!”

      月姬听到这声音,恍然一愣,一错眼便是另一崭新世界。周围均是一团浓雾,如开水壶上冒热气般,气候偏生冷得厉害,不似盛夏时节。

      月姬摩拳擦掌,活动了活动有些发僵的关节,等待着挑战的来临。

      “比试须知:本次比试为寒门小习入门试,总共分为九关,难度依次递增,若当前关不通过则无缘下一关,比试终止。寒山门弟子在此期间不得私相授受、不得中途离开、不得私用法器、不得施诡道之术,比试完不得告知其他未参加比试考生比试相关内容……”

      又来了。

      月姬不耐烦地等着“比试须知”念完,却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等到神识中发出“第一关开始”的提示声时,月姬愣了一瞬,以为玉牌念得还是一段禁止规则,直到一尾萤蝶翩翩而至。

      月姬才意识到,第一关开始了!

      萤蝶是十分脆弱的邪祟,或者说因为它实在没什么攻击力,连作祟的能力都没有,甚至都称不上“邪祟”。它是寿正终寝的死人尸体所化,经常能在墓葬之中看见,在深夜之中发出幽幽诡光,只能吓唬吓唬凡人。

      只要稍有些灵根,都能轻松将其消灭。

      月姬轻轻吹了吹那萤蝶,萤蝶便四散而去,那幽幽诡光便消失不见。

      “第一关,过!”

      “第二关,开始!”、

      月姬惊讶地发现,第二关的难度远远比第一关高得多,迎面而来的是一头受到邪祟侵染的棕熊,小而猩红的眼睛发着亮,锋利的爪子足有圆盘那么大。

      不过那棕熊毕竟是野兽,月姬心念化剑,也三两下撂倒了那头棕熊。

      就这样第三关、第四关……月姬一路闯过,才浑然发觉虽然只有九关,每一关都要比前一关难很多。

      直到第八关,月姬气息奄奄地险胜一群无头凶尸,他们全都在起尸最猛的阶段,青面獠牙,全身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尸臭。

      月姬半跪在地上,长剑稳稳地深插在地上,她右手倚着剑,呼哧拉喘地凝视前方。

      她在犹豫这最后一场是不是要打,根据前面八次的经验,这第九场的难度会是第八场的十倍,她大概率是打不过的。在这里苦哈哈地,还不如快点结束,回去休息。

      但她心中也有个小火苗,想要见识见识这最后一关究竟是何方神圣。

      比一群无头凶尸还可怕的是什么?

      雾气如浓瘴,只听神识之内传来——

      “第九关,开始!”

      一道高大的金衣身影缓缓从浓雾中走了出来。层纱叠缎的长袍直曳入地,顺滑的墨发用一根玉质细腻的羊脂笄束起,一柄玉骨折扇合拢在掌心,虞华只是微微抬起折扇之柄,浅灰色眼眸中清澈透亮,他静静地凝视着月姬,眼中无喜无悲。

      出尘清越的气质,失却了黄昏之时的烟火气。

      月姬不由得怔了一下——

      只因这谪仙气质,已不似凡人。

      月姬也是头一次发现,当这位虞宗师不拿鞭子抽人、不出言怒喝“孽障”时,原也是个安静清冷的美人相。

      月姬却不由得冷汗涔涔,直往下冒,脊背后被抽的两道鞭子伤痕在隐隐作痛。

      月姬心中含怒,面上却笑嘻嘻地试探问:“虞宗师?”

      月姬抬手,在虞华眼前晃了几圈。

      虞华恍若未见,只静默地凝视前方,连眼睫都未动一下。

      月姬心感奇怪。

      她默念心诀,心念化剑,重新祭出一柄锋利的长剑,右手持长剑之柄,狠狠地向虞华胸膛处刺去。

      虞华右手握扇,手腕微微抬起,却是以扇挡住长剑的攻势。

      “当——”

      剑锋对上扇骨,发出一声巨响。

      月姬一剑不成,再预备补一剑时,看着眼前的虞华只觉奇怪。

      他没什么情感波动,无论月姬拿什么话儿逗他刺激他,他都跟听不见似的,而且只守不攻,明明今日她已经见识过了其强悍的法术,但在这入门试的第九关里,他甚至都不曾正经攻击过。

      月姬突然怀疑,面前这位究竟是不是真的虞宗师?

      方才前八关,她与邪祟猛兽搏斗之后,对手都是化作一道齑粉,碎裂在浓浓白雾之中,感觉不像是真的,倒像是法术幻化出来的。

      月姬微微抬眸,望向虞华——

      那么眼前这位“虞宗师”,是不是也只是幻化出来的?或者是他们施用了什么法术,保留了虞宗师的招式出手,做成一个很像虞宗师的傀儡。同时为了降低难度,让傀儡虞宗师只防守不攻击。

      如果是那位脾气暴躁的虞宗师,是断然不可能只防守的。

      月姬思忖了片刻,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她心中坏笑:她打不过虞宗师,难道还不能对付这个削弱的傀儡虞宗师?

      玩心一起,她倒也不防不攻,只瞅准了时机,脚下跟抹了油似的晃着蹿着。

      但虞华速度极快,丝毫不露破绽。

      忽地,她忽然身形一退,脸上全然是肃杀之意,双手合十,长剑便出现在手前,而后长剑直直向虞华的方向刺去。

      虞华迅疾地收起扇子,他迎着那剑的方向,身形旋转,便转到了剑柄的方向。

      虞华稳稳地握住那柄长剑。

      可身后,月姬终于挑准了时机,一个闪身到了虞华身后,她紧盯虞华墨发之间那根羊脂玉笄,一把把羊脂玉笄拔了出来。

      顷刻间,顺滑的墨发如瀑落下,微闪着些许光泽。

      “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姬笑得止不住,她凑近了虞华的耳畔。

      “虞宗师,你不说话的样子,还挺好看。”

      她凑得极近,就快要贴上虞华下颌,话音起,耳畔及面庞都扑来一阵温热气息。

      月姬用指尖轻轻划了划细腻如玉的侧脸,笑道:“美人,可惜长了张嘴。”

      虞华古井无波的眸子中忽然染上一抹怒意,他后退一步,急急地避开手指,手中的钢骨扇子已经“咯咯”作响,作出攻势,扇子凌厉地大开大合。

      月姬却一边后退,一边扬声道:“玉牌!玉牌!我不打了,我认输!”

      虞华愣了一下。

      紧接着,虞华的身体化作了齑粉,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

      月姬在心中思忖:果然是玉牌幻化出来的人。

      虽然不是真的人,但是她的开心喜悦可是真的!此刻月姬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神识之内迅速报了输赢——

      “第九关,败!”

      “【寒山小习入门试】结束,最终到达第八层,用时两个时辰零一刻钟。”

      眼前的浓雾逐渐散开,转眼间斗转星移,显现出了对面一群坐着聊天的弟子,她们像是已经等了许久,都开始聊起了自己家乡的逸闻趣事。她们本是年龄相仿的十五六岁少年,熟络了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而另一边几位弟子已经挨着睡着了。

      夜凉如水。

      月姬忽然看到不远处,一群弟子在投壶。

      “这入门试还有人没出来呢,师兄索性带你们再玩玩儿,就来比试谁投壶最准!”

      月姬一听,就来了兴趣——

      只见他们搬来一净白观音瓶,充作壶,放置在中央,那被称作“师兄”之人自然是聂怀枫,他在壶周围画了圆圆的一圈,然后站在圈外计数。

      接着,聂怀枫又从身后随身箭筒中拿了十几支箭,递给了周围弟子。

      “一人四矢,箭镞入壶则为中,谁投中的数目多谁就赢了,赢了的人可以指使输了的人做一件事。”

      聂怀枫又补充:“此事须在门规允许之内哈,触犯门规的可不行!”

      于是一群弟子跃跃欲试,互相捡箭射箭。但可能是划圈划得有些远,一连投了十几次,竟无一人投中。

      箭镞倒是落了满地。

      月姬早已手痒,恨不能上前去投壶,但见一位端正明雅的少年走向划线边缘,他向着那位师兄鞠了一礼,才缓缓地接过四支箭。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是公子济。

      月姬却嗤笑:整那么端庄重视做什么?

      这不是参加祭礼,而是少年人们一起玩游戏,端一张古板脸就没意思了。

      月姬脚下加重了力道,小石子便顺势高高一抛,月姬又一踢,那小石子直向壶心冲去,速度快得惊人。

      那位端庄持重的公子济也同时投出了一枚箭矢,他眼观鼻鼻观心,擎等着箭矢有无投入壶中。

      可他却等来了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箭矢插进壶中时,观音瓶应声而碎,只剩一地大小不一的碎瓷片。

      那位端庄持重的年轻人一怔,疑惑地看着地上满片碎瓷片,作思考状。

      旁边围着的弟子都道:“公子济,你下手轻点!这观音瓶可是师兄偷偷去清静殿顺过来的,碎了你叫师兄如何交代?”

      公子济不为所动,仍只凝视着一地碎片,忽然他敛起袍摆,蹲下身来,手指轻轻捡起一枚不大不小的石头子。

      旁人更为不解:“公子济,你又捡石头子做什么?”

      公子济却似恍然大悟一般,朝着某一方向看去——

      那方向上正站着月姬。

      月姬一副得逞了的样子,向他坏笑。

      公子济端正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了抹不悦,他眉头微蹙。

      但他刚要开口,却听见周围的白衣弟子都看到了月姬,他们对着月姬惊呼。

      “天啊,你知道你在入门试的法阵里待了多久吗?!”

      众人的注意力皆被月姬所吸引。

      公子济只得先咽下话。

      众人皆往月姬这个方向奔去,无人在乎观音瓶的碎片了。

      一边的聂怀枫本坐在廊上,看护这群新进弟子。

      他见月姬,也不可思议地道:“天啊,你知道你在入门试的法阵里待了多久吗?!”

      月姬道:“两个时辰零一刻钟,那玉牌会报时的。”

      聂怀枫抬眼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如墨。

      聂怀枫道:“确实不早了,咱们在入门试上耽搁了太久,还得去贪嗔痴三溪净身呢。”

      月姬本已累极,听到聂怀枫所说的“贪嗔痴三溪净身”,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会吧?不会吧?还不让睡觉?

      月姬兴致恹恹地问:“什么是‘贪嗔痴三溪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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