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白食》谷*

2、第二章 邀约

　　温华华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苏钛得罪的，他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都很难说。看着温华华在眼前晃，苏钛越想越气馁。

　　那件事太丢人了，老姜看向苏钛的脸都快绿了，一句训他的话也蹦不出来。后来陈老二到底被打草惊蛇，向市外逃逸，于是全市重点警力出洞，以期在路上围追堵截。

　　事后，老姜调到市局时，带走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市委领导的公子哥，另外一个是摸爬滚打样样都不输给苏钛的精英，外号叫拼命三郎。苏钛没后台没门路，张丽说过机会给人是均等的，擅于抓住机会的人才会成功，显然，这次苏钛没抓住。

　　老姜每次见他都极力安慰，让他好好干，许诺将来有机会一定将他调出来。鼓励的话虽然多，机会并不多。都是跟着师傅混的，那两个徒弟什么实力苏钛还不清楚，自己有才华却不是最出类拔萃的，虽然对了师傅眼缘，未必进入了大多数人的眼缘。

　　有些人一辈子庸庸碌碌，到退休都是个小警察，像老徐。有些人横冲直撞，得罪人无数却越升越高，像师傅老姜。苏钛的人生在十字路口徘徊，好长时间才把心态调整回来，开始脚踏实地的低头苦干。

　　可是苏钛怎么想也想不到，也就一年的时间，害他与升职失之交臂的魁首，天天往警局门口混，今天不是这事明天就是那事。尤其是见到苏钛，温华华就像见了亲人般，苏大探长长苏大探长短的叫着，热情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苏钛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时候老二对温华华旁边的女人热情得上下其手，温华华怎么就能够在一旁眯着眼睛傻笑献媚呢？他若不是这样的态度，苏钛也不可能会错意啊。女的浓妆艳抹纤腰摇摆，男的一脸贼笑（苏钛说死也不会承认，他曾认为温华华温文尔雅，气质上乘的。）怎么看江美丽都不像是温华华的老婆，难怪他会阴沟里翻船。以后若干时间江美丽搬着个豆腐皮箱子走路都一摇三摆，害得苏钛差一点长针眼，这两口子害死人不偿命的。

　　温华华说话声音软，有点嗲，拉长音一叫“苏大队啊~”，苏钛就有种霉运当头的感觉。

　　这次也不例外，温华华走到他五米的范围内叫了一声“苏大队啊~”苏钛脑子立时嗡的一声，他怎么过来的？一不留神，他就在盲点上不停的移动，然后哗的一声跳到眼前吓人一跳。

　　苏钛条件反射的冲温华华挥了挥手，像赶苍蝇般，苏钛从没对温华华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温华华怔了一下，苏钛连忙把手探在鼻子底下，做掩示状，毒舌的问他“什么味儿啊，你手里拿的是臭豆腐吗？”

　　温华华从来不吃有异味儿的东西，这他早就知道，刚才明明看见温华华拿着零钱，在马路对过买了几串炸串，这么说就是给自己刚才那意外露出来的厌恶情绪做掩示。其实苏钛也不太不介意温华华的自尊心，他若是有自尊心，就不会被他老婆欺负成那个样子，只是抬手不打笑脸人，再怎么烦温华华也不能冲他恶言恶状，这就是苏钛虚伪的地方。

　　老姜对苏钛的评价是人缘好会来事，小洪说苏大探长懂得看领导的眼色擅长左右逢源，拼命三郎说他群众基础牢办案有杀伤力，是个笑面虎。张丽跟他混了这么久，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苏钛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装了。自己在那儿闷着也不怕憋出内伤来，跟我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小洪如果像他这么讨厌温华华，早就说“去去，一边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哥烦着呢。”苏钛对温华华，真恨不得把他刺激得别再凑过来，就阿弥陀佛了。他真的凑过来，也就顶多是毒舌两句，太重的话从来不说。他虽然直白，还是对谁都不得罪，更何况，苏钛觉得自己烦温华华，大部分原因还是心虚，埋汰温华华不过是用来掩示自己的心理阴暗面。

　　温华华哪知道苏钛这一连串动作是肠子里百转千回后冒出的想法，苏钛这么一说，温华华还挺当回事，特认真的闻了闻“没啊，是小洪喷的香水吧？”苏钛愣了一下，耸了耸鼻子，果然有异味儿，谁这么配合啊？

　　回头一看，是关洪，正掏出一小瓶香水往手上喷了喷，苏钛连忙捂鼻子“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呢？”“哥，别打岔，你说我可怎么办啊？”苏钛撇嘴说“什么怎么办啊？你不就是被于波闹得吗？这么虚荣的女的，要是我就早踹两脚，踢路边去了，你还往上凑。嘿~嘿~，别臭美了。”苏钛伸手挡关洪的脸。然后问温华华“有事吗？”

　　温华华笑，瞅着苏钛说“晚上去喝酒啊？。”

　　天热，温华华灿然一笑，八颗牙齿露在外面太晃眼，苏钛觉得有点头晕~

　　苏钛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见温华华都快晃到奶站门口，才恨得要抽自己嘴巴子。旁边关洪脖子一仰，又掏出一小瓶护手霜蹭手背上，气得苏钛杀了他的心都有。“你这又是在干嘛啊？”

　　“时刻保持皮肤滋润知道不？我们家波儿说了，我是咱所最干净的一个。”站起来对着玻璃窗又抹了抹头，老许笑“这小洪一天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的。”苏钛捂着胸口做了个受伤的动作，他被关洪那句“我们家波儿”震到了。关洪呲牙冲老徐笑“徐哥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流行花美男”。苏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屁花美男，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北了，她那是让你请客，才故意那么说的。”关洪像没听见一样整理着自己的仪表，苏钛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那也说明她瞧得起我。”

　　“你就臭美吧？” 苏钛忽然觉得浑身特别无力，可能是天太热，晒得脑筋都迟钝了。老徐掏出几根烟，先递给苏钛“来一根。”关洪一把没收了，“都别介，一会儿咱家波波又要说一屋子臭烟味。”老徐冲苏钛呶嘴，关洪假装没看见，对着光荣榜里的玻璃看看自己的倒影“钛哥，你说，于波是不是考验我呢？”苏钛撇了下嘴，“谁知道呢？”心里暗骂，小丫头片子，就你这么得瑟，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死丫头片子，成天在张丽背后说坏话。看着她摇曳的步代，苏钛心头忽然生起一股火。苏钛知道于波为什么出门前要仔细照镜子，不就是去买个酸奶吗？至于弄成这样吗？就于波那模样的，扔人堆里就看不见了，瘦得像狗似的，哪个小伙得张一双马眼睛，才能喜欢上她。

　　拥有这双马眼的人，还真就在旁边。关洪蹭到苏钛身后，细声细气的问“钛哥，你觉不觉得于波今天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她其实也挺喜欢我的。”“什么？”大热天的，舌头说话都累，苏钛真不忍心打击他，垂着眼睛做困倦状。

　　“哥，你帮我分析分析，于波是在考验我呢？还是让我知难而退？她说她将来嫁的老公，最起码有150坪的房子，电视是42寸液晶，浴室是独立的要有蒸气房，马桶要两，浴缸带按摩...嘿，嘿，哥？我说苏大探长，你有没有在听？”

　　苏钛微拧着眉又在发愣，“啊？听着呢，不就是带按摩吗？洗脚盘带按摩功能的才三百多，买两轮着使。别吵，哥我正在思考你的人生大事呢！”关洪立刻像抓住救星似的“哥，你说说。”

　　苏钛晃到于波桌边，拿起上面的酸奶，一口气就吸了个干干净净。“我说你要再不积极点，你家于波就嫁给卖酸奶的了。”

　　苏钛对于波没偏见，是于波对他有偏见。苏钛现在的对象叫张丽，和于波是发小兼同学，两人十五年的交情绝对深厚。以至于有时苏钛都怀疑，自己一万句讨好，也顶不身边小姐妹一句负面的话。

　　于波背后对张丽说“还跟苏钛处着哪？有劲吗？你说苏钛有什么啊？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说前途吗？也光明不到他去。他师傅升到分局当头儿，三徒弟带走俩，就留下一个，你说他是吃香的还是不吃香的？看着跟谁处得都挺好，其实跟谁都没弄明白。”

　　张丽告诉苏钛这话时，苏钛差一点气吐血，如果不是他攻势紧，早早拿下敌人的城堡，和张丽滚到一张床单上，非让这小丫头给扰黄了不可。偏偏这小丫头一天到晚用张晚娘脸对着他，想不窝火都难。

　　可是张丽啊，你看看她现在这得瑟样，就知道她瞧上的是个什么东西了。要不怎么说于波是审美另类剑走偏峰型的呢？不佩服都不行。想到这里苏钛就想起马路对过躺在椅子上睡觉那位，更窝火了。他觉得自己绝对是命犯太岁，要不然怎么就能碰上了于波和温华华这么两个玩意呢？

　　关洪眼睛搭成个三角型，泄气的皮球一样“我说钛钛，你能整点儿有价值的信息不？你把咱这区最漂亮的警花弄到手，就不管兄弟死活了？我可还在水深火热中混着呢！”

　　苏钛白了他一眼，还不信，你就傻吧！

　　晚上和温华华去喝酒，有件事还真要八卦一下。当年老二那么对江美丽，温华华怎么一点也不恼呢？如果是苏钛带着张丽去吃饭局，张丽被人这么对待，他一定得先拿酒瓶把那小子脑袋砸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