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赶去天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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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赶去天界
肖凌云昏迷的第七日，龙冽抱着他踏出百花仙境的那一刻，天际正翻涌着墨色乌云。
他将人牢牢护在怀中，玄色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肖凌云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那截脆弱的脖颈抵着龙冽的胸膛，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浅浅起伏，都让龙冽的心跟着揪紧。师兄弟们跟在身后，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尊主，肖公子虽身份特殊，可这般形影不离，未免有失魔尊威仪……”
话音未落，龙冽的目光便扫了过来。那眼神冷得像极地寒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 那是怕惊扰怀中之人的小心翼翼。“威仪？” 他声音低沉沙哑，抱着肖凌云的手臂收得更紧，“若连他都护不住，我要这威仪何用？”
众人噤声。这几日，他们早已见识过龙冽的失常。白日里，他御剑飞行时始终低空慢行，生怕气流颠簸震到肖凌云；夜里露营，他便将人抱在膝上，以自身灵力温养其经脉，彻夜不眠。肖凌云无意识攥着他衣袖的手指，哪怕蜷缩得发白，龙冽也舍不得掰开，只任由那布料被揉得皱巴巴，如同他此刻紊乱的心绪。
“天界天泉池，定能洗净他体内魔婴戾气。” 龙冽低头，鼻尖蹭过肖凌云汗湿的额发，气息温热而急切，“凌云，再等等我。”
通往天界的三条路中，天梯陡峭、擎天柱重兵把守，唯有天河浩瀚无边，云雾缭绕，最宜隐匿。龙冽毫不犹豫地选了这条最难走的路 —— 他不敢赌，不敢用肖凌云的性命去冒任何风险。
抵达天河岸边时，雷雨已至。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落，龙冽将披风又拉紧了些，用灵力撑起一道屏障，隔绝了风雨。白衣侍女从雾中走来，见他怀中紧紧护着一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不敢多问，只恭敬引路：“龙尊主，天女已备妥渡河舟。”
那是一艘由千年莲茎打造的轻舟，舟身覆着避水结界。龙冽抱着肖凌云踏上舟时，动作轻得仿佛怕惊醒沉睡之人。两个月的渡河之旅，他几乎未曾合眼。肖凌云偶尔会因体内魔婴躁动而蹙眉，冷汗浸透衣襟，龙冽便俯下身，将唇贴在他的眉心，以自身龙元安抚：“别怕，我在。”
他喂他服下凝神丹时，会先将丹药含在口中化开，再渡入他唇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苍白干裂的唇瓣，生怕弄疼了他。师兄弟们远远看着，终于明白，这位魔尊早已将肖凌云刻进了骨血里，所谓威仪，所谓规矩，在这人面前，皆可抛却。
抵达天界隐秘庭院时，冰玉天正立于庭前的琼花树下。她身着云纹仙袍，凤冠上的翡翠流光溢彩，却在看见龙冽怀中的肖凌云时，神色凝重起来。目光扫过随行众人，在触及迷雾大将军时，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骤然一缩，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绯红。
迷雾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玉天。”
龙冽无心顾及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情愫，直奔主题：“冰玉天，天泉池之事，劳烦了。”
冰玉天收回目光，正色道：“天泉池能净化灵根，却洗不掉魔婴的本源戾气。要救肖公子，需元婴期修士以自身莲花元婴精血灌溉其魔婴 —— 那是要割破元婴手腕，献出半数精血，九死一生，即便活下来，修为也会倒退千年，再难寸进。”
“我来。” 龙冽想也不想地应声，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尊主！” 师兄弟们齐声劝阻，“您乃魔界至尊，岂能如此冒险？”
龙冽低头看着怀中肖凌云毫无血色的脸，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曾说过，要护他一世无忧。若他不在，我这至尊之位，又有何意义？” 他转头看向冰玉天，“无需多言，何时可以开始？”
冰玉天望着他眼底的决绝，终是轻叹一声：“还需一位圣者压阵。”
龙冽抬手，掌心浮现出那颗从秘境带出的金丹，金光柔和：“这颗圣者金丹，可代圣者镇阵。”
冰玉天眼中一亮，点头应允：“三日后，天泉池月圆之夜，灵力最盛，届时行事。”
午夜的别院，梨花如雪，暗香浮动。冰玉天卸去凤冠，身着宽松的白绸衣裙，赤足踩在白狐裘毯上。迷雾单膝跪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颤抖：“玉天，这是真的？”
“还能有假？” 冰玉天挑眉，平日里清冷的神色染上几分娇俏，抬手拂过他的发顶，“不过是怀了个孩子，你倒紧张成这副模样。”
“我怎能不紧张？” 迷雾伸手，却在触及她衣角时停住，眼中满是珍视，“你怀着身孕，怎能去天泉池护法？太危险了。”
“不过是在外围把风，有你在，怕什么？” 冰玉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坚定，“龙冽为肖公子肯付出这般代价，我岂能袖手旁观？”
迷雾望着她眼中的光，终是妥协，握紧她的手：“好，我护着你。”
三日后，天泉池畔。
月华如水，倾泻在澄澈的池面上，泛着淡淡的蓝光。池边灵花遍地，灵气氤氲得几乎要凝成实质。肖凌云被安置在一片巨大的九品莲台之上，周身萦绕着龙冽布下的结界，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微蹙，似在承受着无形的痛苦。
龙冽将圣者金丹置于阵眼，指尖掐诀，低声念起咒语。金色的光芒从金丹中涌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法阵，将天泉池笼罩其中。冰玉天与迷雾分立法阵两侧，凝神戒备。
随着咒语声渐响，天泉池的水开始沸腾，无数道银色的水流化作灵丝，缠绕上肖凌云的周身，缓缓渗入他的体内。就在此时，一道炽烈的红光猛然从肖凌云体内爆发，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红光中，肖凌云的身形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只方块脸的杂毛方脸大狐狸 —— 毛色斑驳，混杂着棕、白、灰三色，脑袋方方正正，耳尖泛着淡淡的银毫，闭着眼蜷缩在莲台上，爪子还无意识地攥着一缕莲丝，模样滑稽又可怜。
师兄弟们忍不住低呼，冰玉天也微微睁大了眼，唯有龙冽神色不变，目光却愈发深邃。他俯身，指尖轻轻拂过狐狸背上柔软的杂毛，触到那方方正正的额顶时，心中竟泛起异样的涟漪。这是肖凌云的真身，是他从未示人的模样，没有半分魔尊的凌厉，也无平日的狡黠，笨拙又真实，却让龙冽的心愈发柔软。更让他在意的是，这狐狸的毛色与形态，竟与古籍中记载的 “上古灵狐” 有几分相似 —— 传闻灵狐一族曾是三界至纯之灵，后因战乱四散，血脉近乎断绝，仅余零星后裔隐匿于各界。
“凌云，别怕。” 龙冽的声音比往常更柔了几分，指尖摩挲着狐狸耳后的绒毛，心中已暗下决定，“待你醒来，我定要查清你的身世，寻遍三界，也要为你找到同族的踪迹，让你不再孤单。”
他抬手幻化出自己的元婴。那是一个通体莹白的小人儿，眉心嵌着一颗龙形印记，散发着磅礴的灵力。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尖凝聚灵力，割破了元婴的手腕。金色的精血喷涌而出，带着浓郁的龙元之力，缓缓飞向那只杂毛狐狸。狐狸似是闻到了诱人的气息，无意识地张开嘴，贪婪地吸食着精血，连一滴都未曾浪费。随着精血的融入，狐狸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周身的红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光，耳尖的银毫愈发亮眼。
龙冽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元婴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可他望着狐狸的目光，却始终温柔而专注，脑海中已开始勾勒寻狐的脉络 —— 魔界的万妖谷、天界的青丘旧址、人界的昆仑秘境，只要能找到灵狐一族的线索，哪怕踏遍千山万水，他也心甘情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流逝，修为一点点倒退，可只要想到肖凌云醒来后，能知晓自己的身世，能遇见同族，这一切都值得。
“凌云，快醒来。” 他俯身，将脸颊轻轻贴在狐狸温热的皮毛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仅要与你看遍山水，还要为你寻回所有遗憾。”
三个月后，肖凌云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洁白的床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与药香。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酸痛不已，仿佛被拆开重组过一般。
“你醒了？” 龙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与疲惫。
肖凌云转头，便看见龙冽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他身上的气息也弱了许多，显然是修为倒退的缘故。
“龙冽……” 肖凌云的声音微弱沙哑，带着一丝哽咽。
龙冽连忙俯身，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递过一杯温水：“慢点喝，你昏迷了三个月。”
肖凌云喝了口水，缓过神来，神识探入体内，却见丹田处，一颗晶莹剔透的莲花心元婴正静静悬浮，魔气尽散，灵力纯净而温和。他猛地抬头，看向龙冽：“我的元婴…… 是你？”
龙冽点头，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怎样都无所谓。” 他顿了顿，状似随意地提起，“对了，你昏迷时，真身显露了。”
肖凌云一怔，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有些窘迫地别过脸：“…… 是不是很丑？”
“不丑。” 龙冽轻笑，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指尖在他发间轻轻摩挲，“是只方脸的杂毛狐狸，耳尖还有银毫，很可爱。” 他感受到怀中人身子一僵，补充道，“我查阅了古籍，你这真身，怕是与上古灵狐一族有关。灵狐一族四散多年，待你身子好些，我陪你去寻一寻，或许能找到你的同族。”
肖凌云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惊讶与茫然。他自幼孤苦，从未知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是个异类，如今龙冽竟要为他寻同族？
“你……” 肖凌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为何要这般待我？”
龙冽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深情：“因为你是肖凌云，是我想护一辈子的人。你的遗憾，便是我的遗憾；你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寻不到也无妨，我陪你做这三界唯一的方脸杂毛狐；寻到了，我便护着你和你的同族，再无人敢欺。”
肖凌云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与略显虚弱的心跳，眼眶泛红。他曾说，爱情不是枷锁，可此刻，他却心甘情愿地被这份深情缠绕。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彼此束缚，而是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亦愿意与你并肩同行，为你寻遍三界，填补所有空白。
又过了数月，冰玉天的肚子愈发隆起。她执意要向父母族长坦白与迷雾的关系，龙冽与肖凌云便留在天界，为她护法。龙冽趁此机会，暗中派人探查青丘旧址，收集灵狐一族的线索，指尖摩挲着从古籍中拓印下的灵狐图腾，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
那日，肖凌云坐在庭院的廊下，看着不远处迷雾小心翼翼地扶着冰玉天散步，忍不住轻笑出声。
龙冽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将他揽入怀中，递过一卷古籍：“你看，这是青丘旧址的地图，待此事了结，我们便动身。”
肖凌云接过古籍，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上的灵狐图案，心中一阵暖流。他靠在龙冽肩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眼底却满是笑意：“在想，迷雾这小子好福气，也在想，我肖凌云何德何能，能让魔尊大人为我寻遍三界。”
龙冽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声音带着笑意：“因为你是我的。”
肖凌云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盛满了只属于他的温柔与深情。他轻笑，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月华如水，倾泻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天泉池的灵力依旧氤氲，梨花依旧纷飞，而他们的爱情，历经磨难，终如那莲花心元婴一般，纯净而坚定，跨越仙魔，不离不弃。
远处，冰玉天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迷雾握紧她的手，轻声道：“他们会幸福的。”
“嗯。” 冰玉天点头，眼中满是憧憬，“我们也会。”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赶去天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