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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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离开了，这儿再一次只剩下顾隽一人。
顾隽突然轻笑出声。
如果赫伯特真的听见了他说的这句话，怕是也要笑他不自量力吧。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顾隽向来就不喜欢别人拿他当赌注，既然黑暗神和光明神想玩，那他就陪他们玩。
不过是剧本罢了，何必当真。
出了门，他径直回到自己的住所。
这个富丽堂皇的寝殿，他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林奇和其他使徒跪趴在地上，对于圣子殿下突然地回来，他们一点都不惊讶。
又是临近夜晚，因为发光的宝石和由使徒的光明魔法，殿内一片光明。
桌子上准备好了吃食，林奇起身靠近顾隽，恭敬地说道：“圣子殿下，这是教皇殿下为您准备的。”
顾隽充耳未闻，走到温泉那儿，开始脱衣准备下水，刚要脱掉外衣，林奇却上前要为他更衣。
“滚。”顾隽轻瞥了他一眼，微微张口，冷酷无情地丢出一个字。
林奇的手立刻条件反射般缩了回去。
“别以为本殿下不知道，你就是给麦金托什报信的人。”
“你过来，给本殿下脱。”他随手指了一个使徒，那使徒立刻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给顾隽脱掉外衣，松掉头发。
林奇只觉得，圣子殿下外出一趟回来后，行事更为乖张难懂了。
“不是我，殿下。”他连退几步，低下了头，再次跪了下去。
顾隽便盯着他看，任由旁边的使徒动作。就在林奇的身体微微颤抖时，顾隽动了。
他止住要给他脱掉内衣的使徒，使徒立刻退到一边充当背景墙。
而顾隽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到林奇面前，然后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奇觉得沉默是最可怕的惩罚，因为他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接受什么样的待遇。
圣子殿下脱去了鞋后，白里透红的脚趾头踩在由白玉制成的地砖上，慢慢地向他靠近，直至最后停在自己面前。
在这一时刻，林奇却觉得心猿意马。圣子是高贵的，是圣洁的。他的一丝一毫都不容人侵犯，但殿下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作为殿下的使徒，比所有人都了解殿下。
他不是天上的云，从未高洁。他和凡人一样，会生气，会嫉妒，他甚至会染上鲜血。
下一刻，那养尊处优，不带一丝粗糙的手控制住他的下巴，强硬地让他抬起头。
圣子殿下的黑发垂落，有几丝发丝落在了他的脸上，瘙痒令他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脸颊。
而殿下的眼睛微眯，叫人看不出情绪，但林奇瞧见了他嘴角的笑，邪气，而又带着冷意。
与之前的微笑完全不同。
那个早晨，懵懂而动人心弦的纯良笑容。
林奇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不是圣子殿下的笑容，还有只是被推倒的他。
于是，他将这些告诉了教皇。
果不其然，圣子跑了。
他有一种隐晦的快感，无论他是真还是假的，他以前胆怯害怕的人，马上就掉入了泥潭。
可是今天，圣子殿下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回来？”顾隽欣赏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恐。
怪不得有些人渴望权利，将别人的生死掌控在手上而他不敢抗拒的模样，令人血液沸腾。
“圣子殿下能回来，是我们都欣喜的。”林奇强装镇定。
“呵。”顾隽松开了手，厌恶地看着自己刚刚接触过林奇的手，刚刚给他脱衣的使徒立刻心领神会地递上了手帕。
“你叫什么？”顾隽好心情地接过手帕，开始擦拭手，端详起这个面生的使徒，他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和那些拥簇他的信徒一样，满怀敬仰。
“我没见过你。”
“德利。”那使徒受宠若惊地回道。“殿下，我是前些天才到教堂的…”
德利是刚入教堂的使徒，他被检测出有光明系天赋，立刻就被带来了教堂，并且成了打杂的使徒。
他来到这里后，从未见过圣子殿下，直到今天，他被叫来侍候，才知道离开了一个多月的殿下回来了，更没有想到圣子殿下会问他的名字，像殿下这般高贵的人，哪里会注意到身边有谁。
而且，圣子殿下笑得好好看。
“好孩子，那么你，愿不愿意叫林奇。”顾隽笑得意味未明，而这话一出，林奇和德利均诧异地看着他，后者瞟了一眼跪着的林奇，迅速回道：“谢谢圣子殿下赐予林奇的名字。”
林奇不知道圣子殿下这是何意，他想要说话，却见顾隽再次开口：“真是机灵的孩子，识趣。”
“而你，肮脏的东西，如果你现在就去将麦金托什带到我面前，或许我能饶你一命？”
“格里起那的黑暗森林，听说多了不少生物。”
顾隽笑得纯良，就和第一次林奇见的一样，只不过这次让林奇毛骨悚然。
他立刻跑了出去，连滚带爬的模样显得有些狼狈。
这一场变故让其他人胆战心惊，越发地低下了身子不敢说话。
“怕吗？”顾隽看着德利。
或者说是看着林奇。
林奇摇了摇头，反而有些气愤地说道：“殿下，请不要为他而生气。”
顾隽心情更好了。
………
麦金托什来的时候，使徒们都围在店外，见了麦金托什也不行礼，纷纷低头像个鹌鹑一样。
麦金托什暗下了神色，但他不是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了。
这个小圣子以为这样就能给他下马威吗？
太天真了。
他心里嗤笑一声，正准备进去，门前一个小使徒却拦住了他的路。
“教皇阁下，圣子殿下正在沐浴，还请您稍等一会。”
麦金托什微笑点头，径直站在一旁耐心等待。旁边的林奇跟着麦金托什一起回到了这，他见德利如此嚣张，就要出声训诫，立刻被麦金托什的眼神给制止了。
良久，就在麦金托什的微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殿内才传来了顾隽的声音。
“林奇，进来帮我。”
麦金托什低瞧了林奇一眼，他原以为顾隽厌恶了林奇，看来还是有用的。
然而接收到教皇视线的林奇却不敢动。
他知道圣子殿下叫的不是自己。
果然，德利推门走了进去。
麦金托什的眼神顿时耐人寻味起来。
又过了一会，才传来顾隽懒洋洋的声音：“麦金托什叔叔，请进来吧。”
这回没有人拦住麦金托什了，他顺畅无阻地进去了内殿。
“圣子殿下。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隽半躺在温泉旁的毯子上，周围是使徒们给他摆好的吃食。林奇跪在他身后为他细细地擦拭着头发，少年随手拿起一个提子丢进嘴里，许是酸到了他，他皱了皱眉头。
“没事不能叫你？”
他甚至都没看麦金托什一眼。
这语气让今天被落了面子的麦金托什有些不满，若不是看在这小圣子今天气性不好，他定不会如此忍他。
“瞧你这样，我就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顾隽又拿起一个提子，随手一丢，口里含糊地说道。
“不过是我这人真不听话，竟然让你当众落了面子。你教皇阁下，到哪里不是人人尊敬。”
“圣子殿下身份尊贵，我哪能生您的气。”麦金托什笑道。
“正因为身份尊贵，你才如此喜悦，我总是听你的话不是吗？我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无法逃脱这个牢笼，你多次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个事吗？”
顾隽坐起身来，矜持高贵地抬头看麦金托什，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你不敢杀我，是因为我是光明神亲自选出来的圣子。你怀疑我，但你不敢动我。”
“麦金托什，你是不是觉得，本殿下并非利奥波德.乔治？”
麦金托什只是存疑，而疑虑来自于突然改变性子的圣子，还有林奇的证明。
正如利奥波德所说，他不敢动他。
如果他真的是，动了他，光明神会不会迁怒于大陆不得而知。他不在乎这些卑贱的民众们，他只害怕自己被抛弃。
他永远忘不了利奥波德出生那年，他根据神的指令来到乔治家。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贵族，他们对于他的到来诚惶诚恐，他们对他行礼，向他臣服。
但是在那妇人的怀里的小孩，却用一双澄净到能洗涤人心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并不畏惧自己。麦金托什突然感到惶恐。
他还记得他的神留给他的话。
他说：“利奥波德之生，即你生。”
这句话禁锢了他十几年，他用蜜饯的牢笼困住利奥波德，给尽他无穷的宠爱。
他将那个小贵族家血洗，用他们因为拥有圣子而产生邪恶欲望的缘由，让这个孩子只听从于自己，只拥有教堂。
可如今，他好像又变了，他在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本殿下并非利奥波德.乔治。”
麦金托什很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隽今天就是要彻底打破麦金托什对自己的印象。
他逼迫他，承认全新的他。
“你所觉得本殿下不是，那你便杀了我就是。”他的手上跳跃着一团光明神力，他们浓郁，耀眼，是麦金托什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神力程度。
“麦金托什，你要记住，你应该服从于本殿下。如果我再看到你搞的小动作。”顾隽像是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他自己先笑了。
“我并不介意和父神哭诉一下。”
他用了“父神”这个称谓。
亲昵，而带着威胁。
麦金托什当然知道顾隽说的“哭诉”是什么，利奥波德在用死亡威胁他。
“圣子殿下，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永远听从与您，永远是光明神忠诚的信徒。”
第一次，麦金托什对他行了礼。
一个奴仆对主人行的礼。
顾隽坦然地接受了，他用听不出语气的话语说道：“将林奇献祭给父神吧。”
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改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