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慈悲的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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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柔儿……”静静坐着的单雪言突然重复着这两个字，这让纪归臣和月儿着实吃了一惊，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单雪言仍是重复嘴里的两个字。
月儿蹲在单雪言面前，差点哭了出来：“小姐….小姐….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单雪言轻轻笑着，瘦削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她轻轻抚上月儿的脸，喃喃的说着两个字：“柔儿…柔儿……”
看着虽然开口说话，却只是重复两个字的单雪言，月儿只能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哭。可就在这一瞬间，纪归臣似乎找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单雪言封闭自己的症结所在，他静静的看着单雪言，似乎明白了一切。
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总有一天能够抚平袖舞之死带给单雪言的打击，可是也许只有单雪言自己知道，袖舞之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自从袖舞死后，单雪言整个人仿佛被封闭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下藏了什么，因为没有人知道，袖舞之于单雪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洛洛……”纪归臣走到单雪言面前，轻柔的抚上她的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们洛洛在找人对不对？找一个叫笑柔的人对不对？”
原本只是机械重复的单雪言在听到‘笑柔’两个字时，无神的眼睛里立刻燃起一丝光亮，瘦削的脸上扯出了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表情，此时的笑容显得很僵硬，她握住纪归臣的手：“我是在找人……找笑柔……我的笑柔……”
纪归臣反握过她的手，蹲在她面前，他能看见她眼里的信任和期待，只不过注定，最终他会辜负这份信任和期待，可目前只要能让单雪言恢复正常，其他的便管不了了。
“笑柔在很远的地方，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赶来和你相聚……”纪归臣专注的看着单雪言，眸子里满是肯定和诚实：“不过笑柔说，她希望到这的时候能看见以前的洛洛，快乐的洛洛……”
原本恢复了一些神智的单雪言在听到纪归臣的话以后，脸色却又黯了下去，嘴里呢喃着自己的名字：“洛洛……洛洛……”这两个字，似乎让她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让她想到了些什么，眼睛里那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光亮再次瞬间熄灭，像是看到了什么凄惨的画面，刚出现一丝暖色的脸上又被苍白和僵硬覆盖。
那风华绝代的舞姿，那翩若惊鸿的身影，那高大斑驳的城墙，那翩然而落的蝴蝶，那骤然染红的翅膀，一一闪过单雪言的脑海，她的笑柔已经不在了，当这个事实再次冲击着她的脑海，本就虚弱的她晕倒在纪归臣的怀里……
深秋的夜来的很早，为这世间更添了几分荒凉，天气也是说变就变，瓢泼大雨也只是瞬间的事，颇显沉重的雨滴打落了那些倔强的不肯离枝的枯叶，硬生生的将它们拆散分离，埋进尘土，倒也是替那些叶子找了个归处。
此时，水云居，单雪言躺在暖帐里，床边，一个伟岸的身影倚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她，眼深如潭……
隔日 水云居
经过昨日暴雨的洗礼，此时的小院稍稍褪去了秋的瑟索，处处弥漫着清新。雨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洒进屋子，为屋子里增添了一丝暖意和明媚，似乎连阳光也不愿意打破眼前安静而美好的画面，只在离床几公分之外的地方跳跃。
主室的卧房里，烛台上的蜡烛燃的只剩一堆清泪，床上的人儿还未醒，不知是在昏睡还是又流连在某个梦里，床边，一直守着的人还未离去，只是连日来的费神劳身让他终于抵不过倦意，倚在栏杆上浅睡。
月儿在第三次进来以后，看着倚在床边浅睡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姑爷……姑爷……”，她知道，这些日子，为了单雪言，眼前的人可没少操心。
一贯的警觉让原本浅眠的人瞬间醒来，如潭的眸子在睁开的瞬间锐利而深沉，当清楚身在何处时，神情继而放松了下来，转头看了看仍旧沉睡的人，心里有些微疼，这张睡颜，曾经有很丰富的情感，开心、生气、雀跃、倔强、不知所措、云淡风轻……可自从那个女子走了以后，便只剩苍白。
虽然此时韩夜的心里百转千回，可脸上却毫无声色，月儿见他只是看着自家小姐发呆，脸色因为一夜不曾安眠而变得有些难看，于是壮着胆子出声道：“姑爷……您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儿吧……小姐我会好好照顾的……”
韩夜回过神，看着眼前力图自然却还是泄露了一丝胆怯的小丫鬟，他记得她总是跟在单雪言的身边，尽心尽力的保护她，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能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她目光里的敌意，而现在，这个小丫鬟整个人明显比以前单薄了，脸上也不再有这个年纪的活泼和顽皮。
“你去让人过来伺候更衣洗漱，顺便让厨房准备早点，今天我要带她出去。”韩夜放柔脸色，尽量不吓到眼前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月儿，看她并没有出去的打算，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韩夜知道她想问什么，这个从不解释自己行为的主子，难得的出言解释道：“她终日闷在府里对她不利，以后我会经常带她出去散散心，也许她能慢慢好起来。”
听到韩夜的解释，月儿似是放下了心，施了礼，转身出门去准备了。走出门外，月儿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样的韩夜是她第一次见，他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澄净无暇，温柔而有耐心，甚至能感受到他为自己压下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如果小姐能够闯过这一关，那么他们的以后应该会比以前会更好吧……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小丫鬟将冒着热气的洗脸水和温凉的漱口水端进来放在架子上，等着伺候在一边，韩夜洗漱完毕，两个小丫鬟将东西撤下，刚出门，便见月儿捧着衣服走了进来：“姑爷，月儿替你更衣……”
内着淡银苏锦内衬长衫，外罩一件铅墨色长袍，长袍上用宝石蓝的绣线绣着朵朵祥云，衣摆下方是一只盘石而立，展翅欲飞的黑鹰，腰配一条暗银腰带，外罩一件同配色无袖薄棉长开衫，左边胸前别着几支小巧的天鹅绒毛，绒毛中间卧着一颗猫眼，紧挨着猫眼后面的是几根精致的银链子，链子的另一端别在右胸前稍微靠下面的位置。
收拾好韩夜的衣着，月儿从梳妆桌的一个精巧的盒子里，取出一根纯银打造的簪子，簪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镂空暗银麒麟，薄如蝉翼，轻巧非常。月儿替韩夜束好发，用簪子轻轻固定好，随口说道：“小姐说，这衣服就得配这个簪子，缺一不可……”
整理完，韩夜看着自己的装束，感觉有些奇怪，他从未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甚至不像是本地人的风格，有些疑惑的看向月儿，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这件衣服是以前小姐逛街的时候看中的，买回来以后她自己又亲自手工改了一下，改完以后便一直放着，也没说要给谁，如今穿在姑爷身上才知道是买给姑爷的。”月儿好心的解释着，看着韩夜身上合适的不能再合适的衣服，连日来疲惫的脸上终于咧出了大大的笑脸。
满意的看着眼前装扮一新，英俊潇洒的自家姑爷，月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当初单雪言和韩夜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让人很难相信衣服是买给他的，现在什么都明白了，自家那个别扭的小姐，虽然嘴上从来不说，可是心里到底是有姑爷的。
“以后你不用替我更衣，照顾她已经很辛苦了，这些事交代给下人做就行了。”韩夜边走向床边边轻声对月儿说道，虽然声音很轻，似乎还是影响到了床上沉睡的人，只见她皱了皱眉，并不太安稳。
“若是多几个像今天这样的‘以后’，别说是伺候姑爷更衣，要月儿做什么都愿意。”向来快人快语的月儿，在听到韩夜的那句‘以后’，心下高兴的将心里想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以后，是不是自家小姐就能和姑爷好好的过日子了？
韩夜轻笑着回头看了月儿一眼，这个小丫头，好像心里除了她的小姐，其他什么也装不下了。随后，韩夜的眸子黯了一黯，人，若是只看着某一样东西，就会变的很强大，但同时也会变的很脆弱，坚强的反面往往就是破碎……
“唔……”床上沉睡的人儿终于在不安稳中醒来，月儿刚想上前服侍，便被韩夜的手势挡了回来，只好站在一边，不明所以。
单雪言并没有完全睁开眼睛，而是先用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不好受，韩夜伸手将单雪言扶起，顺势拥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空着的手帮单雪言轻轻的揉着眉心，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慈悲的温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