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暖暖初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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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小姐醒了……”身后传来月儿的声音，每一次单雪言转醒，月儿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韩夜。
韩夜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转身向屋里走去。将单雪言从篱筑接回以后，虽然情况比较稳定，但是由于这一次受的创伤实在过于严重，所以她每天都是在昏睡和半梦半醒之间来回，除了偶尔会迷糊的醒来，进一些淡食和汤药以外，更多时间都在昏睡。
还记得单雪言第一次转醒时，眼睛里是经久未见的纯澈与些些好奇，没有失去袖舞时的万念俱灰，没有意识到孩子的离去，甚至根本不知道再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瘦削的脸上是难得的平静，这便是孔雀的力量。
看着那样的单雪言，韩夜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庆幸她终于可以忘记那个翩然离去的女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不想失去的，已经都失去了，也许现在这样，对于单雪言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而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新的开始，在他想要给她幸福的时候，她忘记了所有悲伤，那么，他们是不是真的就可以重新开始？然后认认真真的幸福一次？
卧室里，单雪言倚在床边，眼睛里尽是茫然和好奇，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是自己熟悉的卧室，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脑海里一幕一幕回想着以前的事，自她嫁入将军府，认识了纪归臣，去了篱筑，认识了九歌、歌袖、清初和连若，还有韩柔，那个总是照顾自己的女孩。可是这些片段并不完整，无法连贯，总觉得中间缺了什么。
当她看到韩夜进来，目光便全部投在了他的身上，他是自己的夫君，她知道的。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官道旁，那天他骑在马上，一身威武的铠甲，一头乌黑带银的长发，和一双深邃如潭的眸子，身后，是浩浩荡荡，个个威猛英武的将士。
后来，他便提了亲娶了她，那一身绚丽到极致的嫁衣，那朵朵盛开的芙蓉花，塞满了单雪言的脑子，可是记忆里，关于他的片段少的可怜，单雪言定定的看着韩夜，为什么对这个身为自己夫君的男人，会有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韩夜走到床边，他不是没有看见单雪言眼睛里深深的困惑，只是那些答案，不能告诉她而已。将单雪言拥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大病了一场，已经昏睡了近半个月了。”
“什么……”单雪言惊讶的抬头看着韩夜，可是由于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所以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和生涩。韩夜接过月儿递过来的茶水，缓缓喂给单雪言喝下，接连喝了三杯，她的嗓子才稍微缓过来。
“我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我得的什么病？”对于自己生病的事情，单雪言完全没有映像，难怪刚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全身酸痛，似是睡了很久很久，可没想到，竟睡了半个月。
“你有哮症的，你忘了？”韩夜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导致她昏睡半个月的真正原因，有人费尽心思想让她忘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冒险再让她知道？且不说袖舞的事情，但只是失去孩子这件事，就足够再毁她一次了。
单雪言记得自己有哮症，第一次发作还是在她刚嫁入将军府的第二天，可是为什么这次病了这么长时间？醒来以后还感觉脑子里总有一段一段的空白？
伸手抚平单雪言不自觉皱起的眉，韩夜知道，现在她的脑子里肯定都是残缺的片段，只是那种不完整不会让人有失忆的感觉，这便是孔雀的特性之一。
韩夜一边示意月儿替单雪言更衣，一边像个寻常丈夫般温柔说道：“好了，你身体才刚刚有点好转，这半个月也没好好吃顿饭，待会就好好吃一顿。”
水云居 偏厅
虽然外面有些生冷，但是水云居的偏厅里却一股暖和气，精致小巧的燃炉里焚烧着上好的佳木，淡淡的香味从镂空的盖子里飘出，却没有一丝烟雾，既不熏人，又能取暖，是初冬时节达官贵人们常用的材料。
因为之前韩夜吩咐要在这里用餐，月儿便早早让人生了炉子供暖，已经燃了快半个时辰了，坐榻上也按御医的意思换上了厚厚的锦褥，松软又暖和，御医特地关照，单雪言大病初愈，又是流了产的身体，精气虚的很，不能受一点风寒。
不一会儿，就见韩夜抱着单雪言进了偏厅，单雪言的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纯白色，领口和袖口用墨线绣着梅花，样式简单大方，这是月儿早就备下了的，她知道单雪言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外出，所以让人做了这种简单舒服又保暖的棉衣，让她不出门的时候穿。
韩夜将单雪言放在软榻上，让她找个舒服的姿势做好，单雪言突然抬头问道：“柔儿在府里么？我想她了。”
“我叫人找她来。”韩夜示意旁边的一个丫鬟去找韩柔，却想起自己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单雪言身上，倒是忽略了自己的妹妹。
安顿好单雪言，月儿吩咐丫鬟们将桌子摆上软榻，又吩咐她们端上了刚出锅的饭菜，都是些清淡的菜式，也都是单雪言爱吃的，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你不吃么？”看韩夜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单雪言边问边往嘴里送了一块笋，她确实是饿了，感觉胃里空空的，而且这菜的味道确实美味的不得了。
单雪言当然不知道，简单的菜会吃出这般美味，是因为她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了，之前因为袖舞，她食不知味，每每到饭点，也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硬着头皮往肚子里咽，嘴里的食物再美味也都是味同嚼蜡。
“嫂子！嫂子！”正当单雪言往嘴里送香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韩柔清亮的声音，单雪言放下筷子，笑着看着门口，这丫头总是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果然，下一刻，就见韩柔气喘吁吁的踏进门来，见单雪言精神不错，似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嫂子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多躺两天三天的，我就要跟着躺下了。”
单雪言搂过坐上软榻的韩柔，知道她在开玩笑，却还是笑问：“怎么？你也生病了？”
韩柔轻轻拉下单雪言的手，不想让自己的体重压着她，因为单雪言瘦的实在离谱，接着便控诉般的指着坐在对面的韩夜说道：“你问问他，这些日子他管过事没？天天赖在水云居守着你，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都要我操持，比他回来之前还要忙还要乱，快累死我了，害得我连来看你的时间都没有。”
韩夜的脸上带着歉意，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这丫头也瘦了不少，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都在水云居，连案本也是在水云居处理的，要不就是交给纪归臣代办。府里的事他确实从未过问，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韩忠又只能凭吩咐办事，所以全部事情都落在了韩柔一个人身上。
现在府里又比以前添了这么多人，肯定更要费心安排处理了，而这些，全靠韩柔一个人，这也是他对妹妹亏欠的。这些年来，他亏欠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妹妹，让一个还没长大的丫头，从小便挑起将军府的担子，失去了所有女孩子应该有的快乐和成长经历。想到这里，韩夜的心里泛起满满的心疼，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却似乎对她不够关心，从未尽过当哥哥的责任。
原本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却让哥哥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愧疚和落寂，反倒是韩柔有些慌了，急忙笑着解释道：“哥，你不会当真了吧？我是跟嫂子撒娇呢，没事的，妹妹我很能干的，一点都不累，真的。”
韩柔拍了拍哥哥的手，她不想让自己的哥哥觉得亏欠或者愧疚，这些年，她是一个人守着将军府，可她从未觉得不公平，守护这座宅子是她心甘情愿的，因为这里是她和哥哥的家。
她从来没有怪过哥哥，那年夏天的那场灾难以后，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用他那稚嫩的身躯守护着这里，那怕是杀戮，那怕是被血染透，也不吭一声。自那以后，她便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守着这里，这个埋葬一切也孕育一切的地方。
虽然是自己在守着这里，但是她知道，真正撑起这个家，撑起那块牌匾的，撑起整个韩氏家族荣誉的，是自己的哥哥。
兄妹俩相对无言，却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的，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谁也无法代替。单雪言看着无言的两个人，知道他们都想起那个沉重的过去，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不岔开话题的话，怕是两个人的心里会越来越沉重。
就在单雪言刚要开口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月儿的声音：“纪先生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暖暖初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