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蒙》陆远山

5、樵夫

　　山间溪水从地下涌出，十分寒凉，月事结束后念衡想洗个澡，又怕受寒。
　　蒙得知后便带她往山里走了半个时辰，掀开遮挡的藤蔓，进入一处狭小的山洞后，空气可以感知的潮湿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温泉？”走出山洞，高大的树木和奇花异草围绕着一方小池，池水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
　　“我经常在林中穿梭，和野兽打交道也是需要洗澡的，冬季溪水结冰，我便问其他地方的山神要了个热泉。”
　　“温泉也是能相互赠与的吗？”
　　“是热泉，毕竟山与山之间的动物，植物和矿物都不相同，山神之间交换特产是很常见的事。”
　　“羊山有什么特产？”是香草吗？
　　“有啊，我的角，我的角做出来的墨可以问鬼通神。”
　　“这么厉害啊。”蒙有些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念衡解衣准备下水，蒙却挡在她身前。
　　“说了这是热泉，你直接下去会被煮熟的。”蒙用角挑开挂在念衡胳膊上的外衣，头埋在她怀里，感受她柔软的腰腹。
　　“那要怎么办？”念衡蹲下身摸摸蒙背上的毛。
　　“我去引一处山泉到池子里，你在这里稍等。”蒙又蹭了蹭，蹦跳着跑开了。
　　念衡将外衣挂在低矮的树枝上，只着中衣站在池边也不觉得冷。围着池子走了几圈认出了不少珍惜的草药，她蹲下身仔细和书中的对照，嘴里念念有词。
　　身后突然传来树枝的响动，她以为是蒙回来了，站起身拍拍手上沾的土，回头却发现是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她的衣服。
　　男人拿衣服的时候没注意刮到了树杈，才发出来声音。
　　“把我的衣服放下。”念衡和他隔了半个池子，热气升腾让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她想先把外衣穿上再说。
　　“我是个打柴的，不小心踏入这里打扰了仙子沐浴。”
　　“你先把我的衣服放下。”念衡提高了声音，给自己壮声势。
　　“我，我既然冒犯了仙子，就得对仙子负责。”樵夫磕磕巴巴的自说自话。
　　“我不需要你负责，把衣服放下就离开这里！”
　　“我会娶你的！”男人绕着池水向念衡的位置走来。
　　“我本不想取你性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念衡手胡乱结了法印，嘴里念咒想要吓退男人。
　　“仙子你，你别生气，我不过去了！你别杀我！”男人果然停住了脚步，还往后退了两步。
　　“还不快滚！”男人的动作犹豫不决，念衡呵斥他，让他快点断了念想。
　　“我这就滚。”
　　“等等，把我的衣服放下！”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你没了衣服就回不了仙界了，除非你嫁给我，不然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下一秒男人就被念衡顶进了热泉里，小小的山谷立刻回荡男人惨叫声，每次男人想爬上去都会再被蒙踹下去。
　　念衡捡起掉在地上的外衣，穿好才来到蒙身边。
　　“可以了。”
　　“这些是孵不出生命的卵。”蒙将头埋在她手心，从嘴里吐出几颗鸟蛋，又转头看向趴在岸边皮肤赤红的男人。
　　“他弄脏了我的热泉，我能吃了他吗？”蒙像个任性的孩子在念衡怀里撒娇。
　　“是你把他顶进去的。”念衡叹了口气，给它顺毛。
　　“他偷了你的衣服，还想要你嫁给他，真是罪大恶极。”
　　“是啊，真是罪大恶极，如果换了别的女子，你也会这么判决吗？”你不能因为和我熟识就偏袒我，那样就违背了蒙的公正。
　　“哼。”蒙一顿乱蹭，弄乱了念衡的衣襟，就像第一次见念衡那样叫了一声。
　　男人哀嚎了一声就被拉入梦境。没过几息，蒙就跺着蹄子醒过来，又要把男人踢进池子。
　　“怎么了？”
　　“他罪大恶极！”
　　“和我说说吧，没关系的，我不是已经没事了？”
　　“他发现你不是仙子，强迫你和你有了夫妻之实！他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我下山去找你，却发现你已经不是你了。”蒙好看的眼睛蓄满泪水，用回了原本的声音。
　　“我知道了……他罪大恶极，但你不能吃了他。他没有伤人性命。”
　　“他吃了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依据我所知的律法……”
　　“人的律法对我来说不做数！”
　　“蒙！我不能接受你为了我吃人。”
　　“念衡，你这个虚伪，伪善的人！我讨厌你！”
　　蒙顶了一下她，跑进树丛中。念衡叹了口气从地上坐起，找了点草药塞进男人的嘴里。就放着不管了，走了半个时辰回到了马车附近。
　　躲在附近的蒙见念衡走了才从树丛中跳出来，用力的咬了一大口男人的记忆，记忆中念衡变成青面獠牙的鬼怪，吃尽了他的心肝，还放入了狼嚎和山魈的尖啸，让他不敢再进入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