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她脚下[西幻]》皿三猫

36、法弗纳的课

　　做了法弗纳的学徒，安娜苏才明白自己无需每日上课。

　　一到三，她们四人会一起听理论课，四到七，则是每人轮番去法弗纳的私人房间，由他单独进行指导。

　　今日终于轮到她了。

　　安娜苏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奔到休息室。

　　芬里尔正在用餐，他的面前摆着老一套的食物。

　　肉干，肉汤，还有一小碗肉炖蛋。

　　有时候安娜苏会发自内心的疑惑，吃了那么多肉的芬里尔却为什么不长肉？？

　　“莉莉丝呢？”

　　“好像很早就去图书馆了，”芬里尔小口喝着汤，“你们不一起上课吗？”

　　那场震动一时的比试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安娜苏脸上写满无奈：“我和她说过，但她每次都不等我。”

　　如果莉莉丝习惯独来独往，她还是不要凑到人家面前去了。

　　芬里尔看了眼挂钟，小声道：“你要迟到了。”

　　“？”

　　“啊啊啊！糟糕！”安娜苏大叫一声，顾不上再吃早饭，转身飞奔离去。

　　吃不上早饭事小，错过约定的时间才真真要命！

　　安娜苏初次上课时，因不慎迷了路，结果在上课钟声敲响后才赶到教室。

　　只是迟了一分钟，她却被法弗纳点着鼻子骂了一节课。

　　“希斯坦小姐，难道让人们等上十分钟是每个淑女的好习惯吗？”

　　“不，”安娜苏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迷了路。”

　　“迷路？”法弗纳挑眉，“告诉我，亲爱的没头脑小姐，你的脑子比阿米巴原虫还要小吗？”

　　“不管怎么说，”课后，安娜苏对梅菲斯特抱怨，“阿米巴原虫也太过分了点，没有人说过他的嘴巴很毒吗？！”

　　“安娜苏.....”

　　“什么？”

　　“法弗纳老师正看着你。”

　　“.....”

　　“希斯坦小姐。”法弗纳在背后唤她。

　　安娜苏颤抖着转头：“老师.....”

　　法弗纳笑容可掬：“去把阿米巴原虫抄一千遍给我。”

　　每每回想到那厚厚一沓羊皮纸的阿米巴原虫，安娜苏就算不穿衣服，也不敢在法弗纳的课堂上迟到了。

　　今日她早就事先摸索过路线，驾轻熟路地赶到法弗纳的房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但安娜苏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抬手敲门。

　　与法弗纳相比，塞班简直被他甩开一条吼叫溪谷的距离。

　　仅仅只是听了几节理论课，安娜苏便茅塞顿开，理论知识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因此她很期待这次一对一的授课。

　　“老师，我来了。”

　　安娜苏轻轻推开门，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整个墙面挂满了绣花繁复的壁饰，她的脚下铺着金银线交错的柏米亚风格的地毯，一整块黑曜石雕刻的书桌上堆满了雕刻精细的银器，一旁天使造型的捧碗里全是晶莹剔透的宝石。

　　与这里比起来，希斯坦公爵府瞬间沦落成与贫民窟一个档次！

　　安娜苏再次意识到，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嘴张那么大做什么？”一人声音传来，“空气很好吃吗？”

　　法弗纳的面容从一张高背椅后显露出来，“把门关上吧，还是说你更愿意站在外面上课？”

　　怎么可能，安娜苏立刻合拢门。

　　“今日我们进行实践操作的训练。”

　　等她一进屋，法弗纳就开门见山道。

　　“希斯坦小姐，你是魔导术界很少有的体质，”他说，“我从未看过全系魔导师。”

　　安娜苏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个笑容。

　　法弗纳的下一句话却将她从天堂打落地狱。

　　“很不幸的是，这也限制了你的天花板。”

　　“为什么？”安娜苏忍不住问。

　　“我们都知道，魔导术的熟练程度与魔导师的训练成正比，”法弗纳解释，“但你的问题也正是于此。”

　　安娜苏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过来，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手心微微发汗。

　　法弗纳瞥了她一眼。

　　“六种元素，”他淡淡道，“说明您要比别人多上六倍的练习量。”

　　“但若是不付出这么多的练习量，你的熟练度就无法得到提升。”

　　安娜苏忽然感到喉咙有些发涩。

　　“我会努力的。”

　　她低声说道。

　　法弗纳凝视着少女。

　　“好吧。”

　　半响，他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

　　法弗纳伸出手，一道火苗突然在他手心闪现：“你看，魔力具现为魔法需要一个转化的过程。”

　　“你的身体里有六种元素的魔力，但如此数量庞大繁杂的魔力，反而会加大转化的难度，”他看向安娜苏，“事实上，在比试的时候你也发现了吧？”

　　安娜苏咬住嘴唇。

　　法弗纳说得一点都不错。

　　当时她使用的全是初阶魔法。

　　快速且有效是一个原因，另一点，则是她发现自己无法在高强度的状态下运用高阶魔法。

　　其实她曾试图施展一个高阶的水系魔导术，安娜苏当时很有自信，那是她最为得心应手的一个魔导术，还曾到过雷加特的赞许。

　　可是，正当她默念魔咒时，却发现自己无法成功。

　　也许是过于紧张的关系，也许是刚刚施展了其他法术的关系，魔力在体内的流动实在是过于阻滞了，无论她怎样努力，却无法顺畅地将大量魔力导入魔阵中。

　　万不得已之下，她只能绞尽脑汁想出能够发挥作用的初级魔导术。

　　安娜苏有些失落。

　　按照法弗纳的说辞，难道她只能止步于此吗？

　　不不不，她用力摇头，决不能放弃。

　　法弗纳又不是她，怎么能知道自己会失败？

　　“那我该如何是好？”她张口询问。

　　即使被挑明了成长的困难，少女却没有片刻的低落，而是立刻想要寻找解决的办法。

　　她的双眸炯炯有神。

　　法弗纳沉默片刻，回答：“唯一的办法就是训练同时使用多系魔导术。”

　　“同时？”

　　安娜苏微微睁大了眼，这怎么可能？！

　　就好像用你的左手织布的同时，要求右手将细线穿过针眼。

　　不，施展魔导术是个更为精细困难的步骤。

　　她必须先在脑中勾勒魔阵的形状，并迅速默背咒语，待魔力在身体中运转，才能成功释放魔导术。

　　如今法弗纳却要她将这个步骤同时进行两次。

　　只要有一点没做好，整个过程便毁于一旦。

　　更糟糕的是，如果魔力反流，反而会伤到施法者本身，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你认为自己做不到？”端详着安娜苏迟疑的神情，法弗纳突然问道。

　　她看起来很是苦恼，法弗纳想，这也难怪，以她的资历，能够做到瞬发魔导术，已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谁知这并不是安娜苏的终点，她的面前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算她想要放弃，也情有可原。

　　反正全系魔导师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她成为一名出众的法师。

　　出众，但非一流。

　　然而，下一秒，眼前少女的神情却突然一变。

　　“不。”

　　她说，“成功与否，要等我试过之后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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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安娜苏揉着酸痛的胳膊。

　　虽然在法弗纳面前夸下海口，但当真正实验起来，她才明白事情远远没有那么轻松。

　　按照法弗纳的吩咐，她试图用左手施展火球术，右手则召唤清风。

　　但每每右手的魔阵形成之际，左手的火焰便会熄灭。

　　反之，先释放风系咒语，她甚至无法在脑中成功构思出火球术的魔阵图形。

　　好不容易有一次几乎要成功了，临到关键之际，安娜苏居然打了个喷嚏，凝聚的魔力一下子散开，这次尝试也以失败告终。

　　偏偏失控的火焰还窜上法弗纳的衣袖，安娜苏脑子一抽，直接一个水球砸过去。

　　火焰是灭了，但法弗纳的脸也黑了。

　　“你给我回去好好琢磨，”法弗纳把她拎出去，“否则下个礼拜不要来见我！”

　　安娜苏可怜兮兮地扒着门：“老师，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法弗纳冰冷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通融：“恩？”

　　只消这一声，安娜苏乖乖松手：“我明白了。”

　　她开始收拾魔导用具。

　　法弗纳走到一侧，卷起被安娜苏打湿的长袖。

　　一道金光在她眼角闪过。

　　安娜苏忽然停下手。

　　她惊异地盯着法弗纳。

　　“怎么？”

　　“法弗纳老师，”安娜苏犹豫片刻，问道，“能让我看下你的手吗？”

　　这个奇怪地提问让法弗纳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

　　安娜苏哽了一下：“一下就好！”

　　“不行，”法弗纳断然拒绝，且动作迅速地垂下衣袖，“西西里先生马上就要来了，请你赶紧离开。”

　　安娜苏见无果，只好放弃，转身走出房间。

　　但一路上，她仍旧苦苦思索。

　　她的视力很好，绝不可能看错。

　　但正是因为如此，一切才显得更加匪夷所思。

　　为什么？

　　梅蒂尼小姐的戒指会出现在法弗纳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