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记事——留也香》不***实

5、第四章

　　第二天早晨，圣哉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前线的信息。

　　“母亲说她现在很好，因为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员很多，所以她忙碌得连战斗的机会都没有。”

　　“真不知道，该说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说这话的时候，圣哉一脸的表情复杂得难以描述，但是看到我在观察他，又作出信心满满的样子对我说，“留也香不用担心，胜利一定属于木叶！”

　　——我根本没在担心木叶好吧，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木叶十二小强是如何活跃在新生代的舞台上的。可是，那个舞台上没有绪理阿姨，没有西村圣哉，没有清里奈，也没有时原留也香！

　　我暗自嘲笑自己想得太多，在岸本的脚本里，像我这样的平民大概连路人都算不上吧。

　　圣哉这孩子最近总是一付皱着眉头的样子，额间都被挤出一条纹路了，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范大家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

　　“绪理阿姨仍然平安，这当然是个好消息！”我说。

　　他笑了，说：“是啊，根本没有担忧的必要，木叶是很强的。”

　　木叶当然很强，两线作战也丝毫不落下风。不过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于是我跳起来，拍了拍手说：“为了庆祝，今天晚上做我拿手的中华料理吧！”

　　可是这个消息带来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到晚上。

　　午饭时间过去不久，弥生哭哭啼啼地来找我，她的哥哥，天草清和在一次奇袭中失去了左腿，虽然救回性命，但是已经不能再当忍者了。

　　我与这位青年曾有过一面之缘。

　　天草清和的年纪比弥生大很多，就目测而言他已经可以被称为青年了，为人积极向上，是个传统的帅哥，并且，很热爱忍者这份职业。在天草家的若干次做客，我只遇上过一次他待在家里，弥生总是抱怨哥哥太过忙碌，没有时间陪她玩耍。

　　或许弥生不会再做出这样的抱怨了，因为她的哥哥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闲。

　　但眼下，弥生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

　　她很悲伤，也很害怕。这仿佛是她第一次认识到，忍者这个职业除了“很厉害”之外，还很容易丧失生命。

　　绪理阿姨说过每个年代都有被忍者光鲜的外衣所迷惑，义无反顾地踏入这个世界的少年，但当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怀着诸如此类的迷惘战斗的家伙，无一不是悲惨收场。我不希望弥生将来也是这样。

　　天草家代代都是出色的忍者，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弥生的忧虑，以及她还只是个孩子。

　　“这很好啊弥生，”我在开始调零的樱花树下擦干她的眼泪，微笑着道，“你的哥哥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说。

　　弥生被我岔开了思路，从哥哥失去左腿的悲伤转向哥哥得以生还的喜悦，云雨稍霁地向我诉说哥哥不久将返回木叶。

　　我一直保持微笑地倾听，心中却越来越沉重。

　　弥生现在被我引开了视线，但她日后回想起来，这件事依旧会是心中的阴影吧。

　　还有天草清和这个年轻的忍者，虽然对于家人来说，只要他能够活着回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但是对于他本人，失去左腿和忍者生命的痛苦，必然会伴随他渡过日后漫长的岁月。

　　我抬头看着头顶逐渐褪去鲜艳颜色，开始失去生气的樱花，长长地叹息一声，想要藉此将心中的抑郁排出体外：

　　“忍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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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被突来的噩耗扰乱了心情，但已经答应的事就不能反悔。告别弥生之后，我按着原计划采购晚餐的食材。

　　出于对豆制品的热爱，前面不远的小野家的豆腐绝对是不可缺少的。

　　我进去的时候，店里只有小野老板和他的学徒町田先生。

　　老板看见我很是高兴，笑呵呵地打过招呼之后，他用特有的大嗓门说道：“小留也香又在帮忙家事了？来，多加一份小野家特制的秘传豆腐，像留也香这样的好孩子当然要给予奖励！”

　　看来今天老板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我有些疑惑。

　　趁着老板去取豆腐的功夫，町田先生故作小声地往这边凑了凑，说道：“前线传来的消息，小野家的儿子表现优异，已经晋升上忍了。”其音量刚好足够被老板听到。

　　于是老板恼羞地一巴掌拍开他，把豆腐递到我手里，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别听那家伙胡说，我那个不肖子啊别的什么都干不好，去当忍者也不过是因为跟我置气而已，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哼！”

　　老板，您傲娇了！

　　被人到中年身材发福的老板的人物设定雷到的我颤颤巍巍地爬出豆腐店，抹了一头冷汗。

　　晚餐的菜除了我喜欢的麻婆豆腐之外，还有圣哉喜欢的灌汤丸子，以及清里奈坚决要求的糖醋排骨。中式料理在时原家非常的受欢迎，可惜很多材料这里都无法买到，不然我还真希望把故乡的菜肴一一做给他们品尝。啧，故乡啊……一不小心又浮云了！

　　但是圣哉一直都没有回来。

　　我把菜热了一遍的时候，清里奈就不客气地开动了，还一脸鄙夷地说：“忍者都是这样啦，约定什么的都是浮云，任务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习惯就好。”

　　等到她吃得心满意足，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拍拍肚子说道：“留也香你已经可以嫁人了！”

　　——喂喂这是对5岁的孩子说的话吗混蛋！光是没有女儿照料就会饿死在家里这一点就足够你羞愧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没有人对一个5岁的孩子无师自通的厨艺表示过怀疑呢？虽然我也知道这里的5岁孩子已经上战场杀人了，但还是想说一句：世界实在太扭曲了啊！

　　我把菜热到第三遍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完全暗下来，时钟的指针指向10的方向。我遗憾地看着桌上的饭菜，热了这么多遍，口感会变差很多呢。

　　正当我放弃继续等下去的时候，西村圣哉这家伙终于出现在玄关。

　　他带着歉意地看着我，一脸疲惫的神色却依旧挂着稍嫌僵硬的微笑：“对不起啊，留也香，我来迟了。”

　　“不，时间刚刚好呢。”违背意志的话脱口而出，原本准备好的抱怨的语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热过很多遍的饭菜味道自然不如新鲜的，但圣哉却依旧吃得狼吞虎咽，我竟然产生了一种等待晚归儿子的老妈的欣慰感，这念头刚产生就让我想要去扑地！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前世我结婚够早，现在儿子也该能打酱油了。

　　“怎么了，留也香？你在生我的气么？”

　　圣哉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不，不是的。”我摇头。

　　圣哉有心事，这我是知道的，看到他进门时脸上勉强的笑容就知道了。

　　我想或许是跟战事有关，于是就把天草清和的消息告诉他，然后解释道：“我只是在担心弥生，并没有生你的气哦。”

　　“天草前辈啊，”圣哉放下筷子，脸上那勉强的笑容也终于消失了，“在桔梗山的时候曾受到他的关照，没想到……”

　　“…………”

　　“不过，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好了，”他低下头，试图掩饰悲伤的神色，“和我同届毕业的下忍,除了英泽之外，都已经……”

　　“小圣哥……”

　　“知道吗，留也香，今天又有一批新晋下忍被送去战场了，他们之中能活着回来的又有几人呢？”

　　这样说着，他的音调慢慢的落下去，直到我再也听不见。

　　原来这就是他所忧虑的事情。

　　木叶会送新的战力去战场，是因为前线的下忍的消耗数量太大了吧。与其说是战力，不如说他们只是用来拖住敌人主力的炮灰而已，这个战略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能够从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才是将来木叶可以依靠的精英忍者。

　　所以，在桔梗山活下来并且晋级中忍的圣哉君，现在已经是被木叶认同的可造之材，才得以返回木叶接受进一步的指导吧。可是我清楚的记得，他现在是11岁，去到战场的时候8岁，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学会痛苦的表情，也不会皱着眉头。

　　那些死去的下忍，大多数都是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新手，有的甚至连三身术都还不够熟练，放在地球的话，他们还只是一群背着书包整天想着玩闹的小学生而已。

　　可是忍者是没有小孩和女人之分的。

　　于是，那些太过年轻的生命，便如此轻描淡写地湮灭在一连串伤亡数字之中，在洁白的纸面上，冰冷而又哀伤。然而那些活下来的人，又将背负着这份哀伤继续着战斗。

　　不管是死去还是生还，都经历着同样的痛苦。

　　战争就是如此悲哀的事，带着和平年代的孩子永远无法想象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