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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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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和华市中心离我所居住的这个小镇有4个小时的车程,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克里斯托弗这次给的酬劳还算可以,足够我重新购买制作那些装置的材料。照理说我也确实该去趟市中心,有些东西在这个镇上是搞不到的。
晚上,躺在床上,窗外的白色月光被窗帘挡在外面。我睡不着,想着那面镜子上的文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可是记忆上有断层,我始终没有办法记起来。
在虚无缥缈的荒野上,狂风卷起沙土,弥漫在我眼前。我只是站在旷野中,一动也不能动地站着,像是着了魔一样。远处,有个人影慢慢朝我走来,模糊的轮廓让我分辨不出来者是何人。但是依稀能感受到那沉重的脚步声,我双手护在眼前,努力不让沙尘钻井眼睛里,仔细的分辨着。还是看不清,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手将我拉了回来……
然后我就醒在自己的床上,窗外已经是阳光普照的清晨。
稍微梳洗了一下,刮了胡子,对着镜子发着呆——金色的头发是母亲赐予我的礼物,蓝色的眼睛是奎利安家族世代相传的标志。舒了舒筋骨,我从镜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开始修剪起自己的头发。
在那个该死的银矿里呆了那么长的日子,身上的毛发也变得长了许多。我还算是个注重外在的人,这次又是要进城。海温大厦,听起来像是个体面的地方,如果一身邋遢的往里闯恐怕会被警卫给扔出来。
虽然我在除魔方面还算有些心得,但是对付人,却总是抓不到要领。
整装待发,我提着那个陪了我多年的小提箱走出了这个房子。老爷车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虽说这破烂玩意儿看起来不中用,但是一旦开到路上,却是畅通无阻——没有人想和这辆破车的疯子主人打修理费官司,那不合算。
上了高速公路,我打开车窗,打开收音机,享受着户外的阳光和风。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辆黑色跑车快速追到了我的后面,紧接着便是一次猝不及防的冲撞。我的车整个向前又冲出去四五码,差点和前面的车屁股来个亲密接触。那破车在我还没来得及诅咒他全家的时候,又拐到我的右侧方——驾驶座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嗨,朋友,需要帮助吗?”我隐约看到一支黑色的枪悬浮在半空中,接着一声枪响,我习惯性的把头往驾驶座那边紧紧地靠过去,左手扳动了座椅旁的椅背调节器,右脚轻踩刹车,子弹就这么打到了我的车前盖上。
“混蛋!”我把座椅调回来,腾出右手从工具箱里把我的家伙拿了出来,银枪里的子弹这次全部浸过教堂里的圣水,希望这次能有用。
端起枪,我加速朝前,又一次和那辆车并排行驶,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驾驶座上多出了一个人,那人很悠闲的哼着歌,看到我拿着那把硕大的枪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我。
“又让它跑了!”我发现自从上次克里斯托弗委托我那个案子之后,我有预感,将来的要发生的事情都会走背运……
紧赶慢赶,我还是在中午之前到达了耶和华市最外沿的街区,我要到那里的杂货店买点东西。老板是这一带有名的驱魔人,但是这种有名并不是在人间盛传的那种,而是在地狱里的坏名声。
从后门走进杂货店,竟然没人,柜台后有一段楼梯,走下去之后一个粗重的声音问候着我:“上午好啊,托姆,我的老朋友。”玛瑞德•法兰索瓦从一堆书籍和杂物中醒了过来,他的生活节律很不好,邋遢程度于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好啊,玛瑞德。昨晚睡得怎么样?”我蹲下身来,抄起一本散落在地上的书,翻看了起来。
“唉,别提了,你知道的,无尽的噩梦,睡着了是噩梦,睡不着还是……”他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酒柜旁边,拿出一瓶龙舌兰酒,直接打开往嘴里灌,然后盖上盖子扔给我。
“这本书……你从哪里搞来的?”我接过酒,看着手里的这本书,里面的文字和之前在那面镜子上看到的一样,我从箱子里取出那面镜子,比对了起来。
“噢,你一定想不到吧。我有幸去了一趟市立图书馆的暗室,里面有很多用这种文字写的书籍。这本是我顺手拿的,因为太多了,而时间又紧迫。那些警察看得很死……”
喝了一口龙舌兰酒,火辣辣的气息灼烧着我的舌头。也只有在他这里才能喝到这样品质的东西,金黄色的液体在酒瓶里翻滚。我放下瓶子,脑子突然一激灵:“玛瑞德老兄,我能暂时借用两天吗?”
“没问题,这书里的文字需要解读,可是我看不懂,翻了我这里所有的资料也没有查到。你回去查查你祖先的书库,也许会有收获。”法兰索瓦说完这些,眼睛一闭,直接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又睡了过去……
我苦笑了两声,这可怜虫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这样,过去的他风度翩翩,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可是看看他现在被折磨的样子,暴饮暴食,肥胖,失眠,整个日夜颠倒。我很清楚,自己的将来也许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我现在更重要的是拿到那份双倍的酬劳。
我拿走了他的那本书,装了几瓶圣水,并从他的弹药库里拿走了一打银弹夹,扔下几张钞票在他的小保险柜里便回到杂货店中,顺手拿走了他柜台里的几包万宝路香烟。
出了门,阴沉的天空笼罩了整个耶和华市,老爷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着火。我气愤的狠狠砸了几下方向盘,车笛声吓得路人纷纷投来怨恨的目光。
算了,这破车想必到了那个大厦也进不了车库,到时候还要找地方停车,真麻烦。我把车推到法兰索瓦的杂货店后门所在的小巷里,锁好。确保车窗和后备箱都不会被人打开之后,走到街上,打了辆出租车。
我这个乡巴佬,头一次到市中心去,记得很早以前那里是个大教堂,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座大厦?车子慢慢地接近市中心,远远的就能看到那座大楼耸立在云端。可能因为阴天的关系,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楼顶是什么样子。也许它真的通向天空深处……
下了车,大厦的周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人们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广场周围,有的在喂鸽子,有的在悠闲地散步参观。我站在大厦的正门前,手里拿着小提箱,整理了下领口和衣角。这栋大楼的外观非常的复古,简直就是过去那座教堂的增高版。抬头仰望,即使将头完全冲着天空也看不见它的顶端。
我信步向前走着,完全不把警卫放在眼里,然而在我将要钻进旋转门的时候,警卫的时机掌握得很巧妙,他们从两边走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警卫冷冰冰的脸上不露出任何表情。
“什么证件?我要进去办事,请让开。”我试图强行绕过他们,但是他们简直一动也不动,像一面铁墙。看来这样做是很傻……
我放弃了硬闯的念头,走到一旁思考着怎么才能进到大厦里面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掠过,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捕捉到了一股只有遥远的地底最深处才有的气味。转过头来,一个黑发男子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长长的头发束在身后,身材高大,壮实,很标准的宽肩窄臀。我几乎看呆了,那男子突然回过头来,鬼魅般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他进去的时候似乎警卫还对他敬了个礼,然后他转过头去,对警卫说了句什么,便消失在了旋转门的那头。我回过身来,身边站着个警卫,说我可以进去了。
当我进到里面的时候,我还在为刚才那一幕感到莫名其妙,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景色让我震惊了。面前是一根高高的柱子耸立在大厅中央,而柱子的顶端是一尊雕像,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个健壮的男子,双手举过头顶。大厅中央的灯光正好照在雕像上,使它看起来非常明亮。
我走到不远处的前台,拿出那个金色的信封对一个金发小妞说了句:“我是来送信的。”她看都不看我,拿起听筒,冲里面说了几句之后,便给了我张纸条,上面写着:99楼。然后她继续忙她的,而我拿着字条走进了旁边的电梯里。
这里真奇怪,原来不是教堂吗?难道现在的教会也股份制,公司制了?更奇怪的是,那尊雕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这样空荡荡的放在大厅里既没有美感,也毫无实用可言。不过于我来说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事,我又何必想它呢。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到了99层,就在电梯门要重新关上往下走的时候,我伸手向前将门狠狠地扒开,然后冲了出去。
回头狠狠瞪了眼那个找我麻烦的电梯门,背后一个男人浑厚而响亮的声音像是在向我致迎接词:“等你很久了,托姆•奎利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