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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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维尔很明显地愣了愣，脸上闪过了一丝极少出现在那上面的情绪，一种具备基本道德良知的人在不经意地冒犯到旁人后，情不自禁涌上心头的懊恼和羞惭。
“抱歉。”话音刚刚落下，泽维尔却忽然想到这位女歌手著名的外祖父，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孤儿”身份的漏洞，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我确信，你的母亲……”
“没错，所以你指望私生女的私生女跟她生物学上的父亲有什么接触？”
“……抱歉。”这一次泽维尔的语气要真诚多了。
“哦。”
“‘哦’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和解了吗？”
和解？
没有分出胜负是不可能和解的。
虽然“父亲”这个词根本伤害不到蕾切尔，她本人也可以自如地用“私生女的私生女”来自嘲，但这不妨碍她利用这个词所带来的短暂愧疚感，争取面前这个男人的让步。
“如果你接受我下午在录音室里的观点。”蕾切尔说。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争论毫无意义。”泽维尔没有正面回答，屈指敲击了一下桌面，示意酒保往他的杯子里续上酒，同时提醒说：“你可以尝试说服我，心平气和的那种。”
说着，他转过来面向蕾切尔。
蕾切尔狐疑地望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不是很确定这能对他启到作用，否则的话他们早能达成共识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泽维尔自嘲般地补充道：“我还没有无聊到用这种事来恶作剧。”
蕾切尔这才说：“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成功的主流流行歌手才是目标，而不是大艺术家。所以我要做的是一张标准的面对主流市场的专辑，无论是第一张专辑的灵魂乐和RNB，还是这张专辑的摇滚和放克，它们的基础都是流行。”
“继续。”泽维尔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
“确切地说，你写的那一段旋律更适合做为introl，而我想要的是东西更精简一些。比如开头是撒着华光的迷幻摇滚，紧接着加入充满FUNK味的吉他节奏，主歌压缩，副歌洗脑，简单粗暴直入主题。瞧，完美的流行密码。”
“你干脆告诉我，你想要千禧时代的王子。”泽维尔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意地扯了扯唇角，“需要我帮你打电话给王子本人吗？”
“好啊，为什么不呢？”蕾切尔大大方方地回答，甚至回以微笑。
泽维尔一时沉默下来，定定地盯着面前的短发女孩看了好几眼，从她那双毫不掩饰野心的眼睛到那张因欲望而显得别具吸引力的脸孔，忽然倾身向前，问道：“我不理解。以你的天赋，明明有机会成为下一位美国之声，可你却要往另一条路上走。”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这条路的名字叫‘成功’。”蕾切尔有些不耐烦，转而说：“好了，X先生，你的提问时间结束了，我想我们应该算是暂时达成合作共识了吧。”
泽维尔没有开口，而是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威士忌。
成功是什么？
是一位体面的丈夫、一双儿女、一条狗和一套在白人富人区的房子；
还是在阿斯彭有套房，在阿卡普尔也有一套，在纽约有一套顶层公寓，在马里布有座豪宅，一艘60尺的游艇，一辆八座的福特汽车，一架贝尔直升机，一台宾利，一个私人教练，一个专属厨师，一个住家的按摩师和至少二十四个职员？
对于蕾切尔来说，她想要的只会是第二种。
这就意味着，她不仅仅需要打破新人歌手必须面临的“三专魔咒”，还要延续首张专辑的销量神话，她才能顺理成章地得到这一切。
蕾切尔拥有的最大作弊器是什么？
不是完美的唱功，也不是独特的音色——当然，它们的确不可或缺——而是她通过那本狗血与虐恋齐飞的浪漫小说，牢牢掌握到了未来至少十五年流行音乐市场的风向标，这将让她所向披靡、永远走在行业最前沿。
去年B榜年终专辑销量盘点上，林肯公园名列第六，异军突起的幻灭乐队位列第八，47乐队也因多首热单榜上有名……但蕾切尔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是属于摇滚乐落日前的余晖。
艾薇儿的出道首专能在全世界范围内大卖两千多万张，但在十年后，绝大多数摇滚歌手或者乐队连十万张都很困难——尽管很多人不认可艾薇儿的摇滚，并将其视为TeenPop的变种——曾经主宰流行乐界的摇滚乐随着2005年左右实体市场的萎靡，迅速死亡并退出主流商业视线。
而蕾切尔之所以会在第二张专辑加入摇滚元素，一方面是为了转型和对多元音乐的接触，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用《Since U Been Gone》这首歌去吃这一波短暂的POP ROCK红利而已。
就像她对泽维尔说的那样，她想做的始终是主流流行歌手，而不是大艺术家。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二者并非矛盾。只不过以蕾切尔目前为止的业内地位和影响力，她想要鱼还想要熊掌，还有相当漫长的一段路要走。
那晚单方面“说服”泽维尔之后，新专辑的录制显然顺利了不少，等到黛比.哈利返回纽约，连最后的混音工作也只剩下尾声。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蕾切尔和泽维尔的私人关系就有了积极的改善。
直到在完成作品、提交制作名单时，约书亚.钱伯斯建议蕾切尔在词曲作者栏署名。
准确地说，这并不是“建议”，他正准备那么做。
黛比.哈利对于圈子里的潜规则心知肚明，没有拒绝这个“建议”，而泽维尔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可让他真正有些意外的是，蕾切尔本人却拒绝了自己经纪人的提议。
因此，在签完版税分成协议之后，泽维尔意有所指地说：“你应该学会做个白男，RAE，有任何好事的时候都要揽到自己身上。坏事则相反。”
蕾切尔但笑不语。
离开工作室后，与她同行的约书亚在车里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我以为关于署名这件事，我们一直很默契，而且你从来不会拒绝在和罗森伯格一起创作的歌曲上署名。”
“那不一样。”蕾切尔回答，“我为乔恩提供了很多灵感，有时候连他采样的歌曲都是我的主意，但我不会因为自己改了几个词就要求必须在作者栏署名。这不是‘创作’，这是‘虚荣’。”
“行吧，超级巨星女士。”约书亚不置可否，从另一边的茱莉亚手里接过记录了蕾切尔行程安排的PDA。
今晚她有一个商务酒会需要出席，做为顶头上司丹尼尔.莱文的女伴，他们正在驱车前往上东区最顶级的一家造型沙龙。
在上一次不那么愉快的对话过后，蕾切尔几乎与这位环球音乐的高层没有了联系，显然对方即使如蕾切尔所愿将尼尔.科恩流放到国外，却不代表着就认同她在整件事上的做法。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帮助蕾切尔最大限度地得到了这张专辑的创作自主权，并且始终如一地给予支持。
光是这一点，被临时召唤来充当女伴的蕾切尔就没有怨言，决定今晚兢兢业业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这样的配合度简直要让约书亚感动了，但这位经纪人还是不太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答应我，今晚把自己当成一只花瓶，偶尔微笑就好。亲切点，OK？”
“在成为歌手之前，我至少不是个白痴。”蕾切尔冲约书亚露出一个标准的好莱坞式微笑，随即迅速收回，转身向后摆摆手，上了门口那辆被派来接她的车。
黑色的凯迪拉克行驶在前往公园大道的路上。
有些出人意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没有选择更加豪华的劳斯莱斯做为交通工具，而是一辆外表和内里都算平平无奇的凯迪拉克。
是对于凯迪拉克的某种偏爱吗？
这样的念头在蕾切尔脑子里一闪而过，这时同样坐在车厢里的丹尼尔已经结束了手中的通话，向盛装而来的蕾切尔投来一瞥，目露欣赏：“不得不说，你今晚很美，女士。”
丹尼尔的目光不含杂质，因此蕾切尔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赞美，“谢谢。”
被精心打理的浅金色齐耳短发、裸色调的纱质钉珠长裙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年轻女孩身上过于凌厉的攻击性，车内的光线在她眉眼之间投射下蜂蜜色的轻影，让她的颊边都好像泛着不知忧愁的甜蜜。
可当她勾唇一笑的时候，身上那种漫不经心、率性而为的酷劲儿又溢了出来，即便再多的柔光灯或者装饰物都无法掩盖。
丹尼尔习惯性地推了推冰冷的金属边，让银色的眼镜框安安分分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说：“今晚的东道主是史丹利.霍顿.朗博，你或许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你只需要知道他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霍顿’。”
“那个‘霍顿’？”蕾切尔问。
“没错。”丹尼尔微微颔首，解释说：“史丹利叔叔是我母亲的兄弟，不过他并不参与环球音乐的一应事务，更多地负责家族在华尔街方面的投资。而今晚需要重点攻克的也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关乎你的这张专辑将会以哪种方式进行宣发的关键人物。”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第 1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