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坛上位指南[美娱]》八煲粥

129、第 129 章

　　在一段主持人的串场过后，直播镜头从明亮的主舞台转向了灯光暗下来的左侧舞台。

　　一蓬清幽的冷光自上而下，倾泻在独自伫立的女歌手身上。光影在她脸上无声地变换，从额发到眼睛，从鼻尖到薄唇，明明分开来看没有多么惊人的美丽，但组合在这个女人身上，就是让人很难把视线移开。

　　她是天生的发光体。

　　也天生就应该属于黑夜，属于孤独。

　　恢弘的前奏响起，来自众人耳熟能详的《Apologize》曲调，却由弦乐四重奏组成出一段古典而诗意的乐章。

　　接着，弦乐四重奏陆续淡出，直播镜头快速扫过在现场演奏的流行摇滚乐队，随即乐声倏地一变，浓重的鼓点和电吉他构建出一股完全不同于弦乐四重奏或者Timbaland式RNB制作的强硬气势。

　　来自女歌手RAE的女声有力且坚决地加入，仅仅唱出第一句歌词，所有人都已经发现，即使这首歌依然关于道歉（Apologize），也只会是分手后女方拒绝接受迟来道歉的硬核宣言。

　　新的编曲加入了更多的乐器，现代与古典碰撞出有趣的火花，但也显得有些让人眼花缭乱。

　　而RAE那穿透力十足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串起了这一切。

　　她的嗓音原本带着沙哑，稍稍压低了喉咙就制造出充满着撕裂感的效果，没有那么时下RNB流行的丝滑干净，但强大的共鸣和声压已经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当一声比一声更加高亢的“it's too late”盘旋在场馆中，现场灯光飘起耀眼的红，与黑色的舞台、黑发黑衣的女歌手一起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歌曲也在连续不断的升调和几近疯狂的最后一个高音中，将观众情绪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歌声安静了一瞬。

　　忽然，舞台上方落下帘幕般的雨线，直直坠向那道孤独的黑色身影，鼓声和贝斯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Beat也被逐渐削弱到无形，只剩下明亮凄美的钢琴声和零星的雨声。

　　此前那些可怕的高音有多么刚强，再次响起的女声就有多么轻柔，依然重复着歌曲高潮部分，但她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和变音，甚至直播镜头拉近特写时，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水和完全晕开的眼妆。

　　钢琴的旋律层层递进，女声再次发力，在一段标志性的哭腔式长颤音后，歌曲以一个几近完美的方式结束。

　　然而人们通过这首歌所感受到的激情却久久萦绕不去。

　　TT+的实时评论正在不断滚动——

　　【OMG！这一版改编好特么带劲！】

　　【她仿佛在说：你特么才来道歉？滚出去！】

　　【非粉，但终于理解了某些R粉为什么说一定得去看一次她的现场，真是难以想象。】

　　【这女人的声音本钱太可怕了，她甚至重新设计自己的发声方式，来营造出如此惊人的效果。】

　　【我喜欢她的声音，也喜欢她的造型。】

　　【SUCKS】

　　【烂大街神曲，不懂你们在吹什么，俗套。】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垃圾！垃圾！】

　　【小女孩还是别碰摇滚了吧，U2才是真爷们。】

　　【多年滚迷表示，RAE这场挺炸裂的，无论是声乐表演还是舞美设计，不明白你们的评论为什么这么奇怪……】

　　【习惯就好，有些人就是耳聋眼瞎还满嘴是屎。】

　　【等等，说好的新单首演呢？】

　　“老天，RAE太棒了！”

　　舞台侧后方的候场区，静静抽烟的泽维尔听到一名胸前挂着工作证的年轻男孩正对身边的同事讨论RAE的表演，不由动了动耳朵。

　　对方正在不住地感叹：“……那么短的排练时间却带来了如此震撼的效果，真是奇迹，她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她正经历土拨鼠之日？”另外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在各种意义上年长和沉稳许多，缺少狂热追星的心态。

　　“噢，她要过来了——”年轻男孩忽然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结束表演并从通道离开的女歌手，“天，她用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看向我了，我现在的感觉跟死星上有人给了我一把光剑一模一样！完蛋了完蛋了！”

　　女性工作人员收回视线，说：“放心，像她那样的女人是不会喜欢星际迷航的，杰米。”

　　“不，那是星球大战！”年轻男孩大声强调，“那是星球大战！”

　　“好吧，星球大战。”女性工作人员耸耸肩，“无论是什么，你想要邂逅这样的女人，至少要帅到掉渣或者有属于自己的电梯才行。”

　　年轻男孩显而易见地被噎住了，却还是梗着脖子说：“虽然我长得不帅也没有豪华公寓，可万一她愿意欣赏我的风趣幽默呢。”

　　“得了吧，你们男人也不见得能欣赏女人的风趣幽默。”女性工作人员提醒说，“听着，杰米，如果你敢犯傻的话，我保证我会亲手把你的脑袋塞进男厕所的马桶里，明白吗？”

　　年轻男孩整个人都抖了抖，疯狂摇头。

　　旁听了全程的泽维尔不知不觉地唇角上扬，缓缓吸入一口烟气，也不出声，几乎让人难以发现。

　　周围的光线随着舞台那边暗下来，他就如一尊静默的雕塑，正独自藏在墙角的阴影里，只有指间一点橙红色的火焰随着呼吸一明一灭。

　　就在这时，刚刚被经纪人、助理、伴舞演员和乐队成员簇拥着离开的女歌手忽然掉头走了回来，一双黑色短靴准确地停在了泽维尔所在的那个角落。

　　蕾切尔好以整暇地道：“你猜，‘格莱美之夜错失大奖，失落的摇滚明星烧掉后台’，这样的标题能上明天的头条吗？”

　　“你越来越爱挖苦人了，RAE。”泽维尔在黑暗中抬起眼，看向面前的蕾切尔，“放心，摇滚明星搞出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显而易见，这位女歌手才结束表演不久。

　　妆容由于表演设计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肩头披着一块大毛巾，连黑发都半湿着，但这并没有让她显得狼狈，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妖异美感，再加上过度投入和短暂缺氧所带来的兴奋感还晕染在她的眉梢和眼角，让她的整个人都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光彩。

　　泽维尔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刚刚舞台上的画面。

　　那是属于“RAE”的画面。

　　当她放声歌唱时，整个人散发着近乎刺眼的光芒，歌声中更是蕴含着不顾一切的热情，仿佛要随时同归于尽，那些边缘、极致、痛苦，饱含黑暗却格外浓烈的情感，耀眼无比，也脆弱无比。

　　但眼前蕾切尔的眉眼之间却有一种让人觉得锋利、危险和富有侵略性的东西。她好像总是那么的无所畏惧。

　　这么想着，他已经掐灭了剩下的半支烟，顺势从阴影里走出来。

　　通道口的亮光也因此得以勾勒出泽维尔今晚的模样。

　　他的手里还夹着抽了一半灭掉的烟，穿了一简单又利落的All Black西装，非常修身的款式，无论是内里黑色衬衫的每一颗纽扣或者领带都系得规规矩矩的，只有领带结上戴了一枚金色领针，被灯光一晃，折射出来自金属的冷光。

　　蕾切尔不动声色地端详了两秒，评价道：“领带和领针挺漂亮的，让你变得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泽维尔的薄唇轻轻地勾了一下。

　　“不一样就是，你看起来更……”

　　蕾切尔的话还没说完，远处舞台轰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顿时盖过了她的声音，她本人也循声望向了舞台方向。

　　很明显，又一位在今晚拿到奖项的幸运儿诞生了。

　　等到掌声渐渐平息，蕾切尔的经纪人约书亚从通往休息室的那条走廊一路小跑过来，只礼貌性地和泽维尔点了点头，就急急忙忙把蕾切尔带走了，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非她不可。

　　而泽维尔默默地站在原地望了一眼走廊的方向，抬手捏着半支烟，把烟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颁奖典礼仍在继续。

　　一个个奖项的颁发，让七项提名的蕾切尔有可能获得的奖项逐渐减少，但每次直播镜头扫到她时，那张重新补妆完毕、总被人诟病爱臭脸的面孔却一直没有失态，反而专注地望向舞台，偶尔脸上也会闪过微笑，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而事实是，她的心情的确不错。

　　不久之前，蕾切尔才跟等候在休息室的公关负责人罗宾，唱片公司的老板L.A.Reid以及公司那边的营销团队进行了一个简短的线上会议，此刻的心情轻松愉悦，完全没有旁人猜测的那么沉重。

　　因为今晚的一切正按照他们的剧本进行着——

　　【好吧，至少新人奖应该非RAE莫属了吧？】

　　【RAE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提名了】

　　【天啊，我第一次在看新人奖时这么紧张，RAE不会成为又一个艾薇儿吧？】

　　【所以侃耶=诺拉.琼斯？真见鬼，我无法直视侃耶了。】

　　参与这场盛典的人们或多或少议论着这个话题。

　　众所周知，今年最佳新人奖的热门人选只有两位，一位更具有icon潜质，一位更具有创作才华，而其他人被认为几乎没有竞争力。

　　所以，当本届格莱美将最佳新人奖颁给魔力红乐队时，TT+的弹幕毫无疑问地被各种各样的谩骂和诅咒占领。

　　【WTF！？】

　　【流行女歌手给了诺拉.琼斯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你特么说好的黑幕呢？】

　　【投票那些死老头子自己挖个坑埋了吧。】

　　【拉着R姐吸流量就算了，还全程溜R姐，格莱美你死定了！！】

　　【往好的方面想，RAE没有拿到新人还是不错的，至少以后商业大爆格莱美会疯狂补偿——妈的编不下去了，评委是脑子还是耳朵有问题吗？】

　　【疯狂女粉真可怕，什么时候医药公司才能发明治女人那张利嘴的药啊？】

　　【等你们什么时候不需要万艾可的时候吧。】

　　【不得不承认，还是这一届格莱美评委有品味！】

　　【品味泥马啊品味，就那支垃圾乐队开场表演的水准，要不是白蝻能拿奖？】

　　【好吧，格莱美偏爱摇滚偏爱白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黑人很难进入乡村界，白人也很难进入RNB界，公平的歧视守恒而已。】

　　【摇滚万岁！说唱都是狗屎！】

　　【额，都是主流流行专辑，都不是什么大艺术家，有啥好互相看不上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