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hylinone871

2、第 2 章

　　那眼神，不像是一个十七岁少年看同班同学的眼神，倒像是……像是她记忆中，几十年后，那个沉稳睿智的于总师，看穿她小心思时的表情。

　　乔晶晶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试探性地，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轻声唤道：“于途？”

　　于途唇角微扬，那抹笑意加深了，他俯下身，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吐出几个字：“给孙女补物理课过了几年以后，就又不记得了是吧？”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乔晶晶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朗的脸。
　　那熟悉的语气，那了然于胸的眼神，那独属于他们之间历经岁月沉淀的默契……

　　“诶？你——于总师！”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忘了手上的针头和腹部的疼痛，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又赶紧压下去，只剩下眼中闪烁的璀璨光芒。

　　于途在她床边重新坐下，握住她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掌心温暖干燥。
　　他的眼中也带着重遇的感慨和温柔：“我也吓了一跳……一觉醒来，就在考场上。看到你趴在桌子上那痛苦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也回来了，而且……”
　　他顿了顿，笑意更深，“而且肯定把高中知识都忘光了。”

　　乔晶晶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随即又开心地笑起来，所有的焦虑和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用力回握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是抓住了整个失而复得的青春和未来。

　　“没事，”于途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沉稳而令人安心，“我可以给你补课。从头开始，来得及。”

　　巨大的幸福感让乔晶晶忘乎所以，她撑起身子，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少年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手臂环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怀抱是熟悉的温暖，带着阳光和洗衣粉的干净味道。
　　乔晶晶把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这久违的气息。
　　这一刻，所有的彷徨和不确定都落地为安。
　　在这个荒谬又珍贵的重生之旅中，她不是一个人。

　　抱了一会儿，于途才低声说：“好了，还在医务室呢。”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立刻推开她。

　　乔晶晶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
　　她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凑过去在于途的侧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于途微微一怔，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淡红。

　　“于总师，”乔晶晶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着叛逆而兴奋的光，“我有个叛逆少女计划，需要你配合一下呢。”

　　“？”于途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乔晶晶的脸颊也染上红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声音虽轻却清晰地说：“这辈子，我打算给孙女补物理后，接着给重孙补。
　　你考虑下，我们提前十年迎接于小乔怎么样？”

　　于途彻底愣住了，看着眼前娇俏明媚、大胆示爱的少女，半晌，无奈又宠溺地摇头失笑，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真是……”

　　他的目光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跨越时空的重逢，让一切都充满了新的可能。
　　而眼前这个女孩，无论岁月如何流转，永远是他生命中最鲜活、最动人的色彩。

　　窗外，阳光正好，蝉鸣悠长。
　　青春的画卷，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缓缓展开。
　　而这一次，他们手握答案，必将书写出截然不同的、更加精彩的篇章。

　　学校附近那家熟悉的肯德基里，弥漫着炸鸡的诱人香气和周末午后特有的慵懒氛围。
　　乔晶晶和佩佩占据了靠窗的卡座，面前摊着一堆金黄的鸡块、薯条和两只冰可乐。

　　佩佩咬下一大口香辣鸡腿堡，满足地眯起眼，但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对面容光焕发的好友。
　　她咽下食物，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八卦兴奋：“所以……是真的？你就凭这次‘突发腹痛’，真的把学神给拿下了？”

　　乔晶晶吸了一口冰可乐，冰凉的气泡刺激着味蕾，也压不住心底咕嘟咕嘟冒起的甜意。
　　她拿起一根薯条，蘸了厚厚的番茄酱，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什么叫‘凭腹痛’拿下？注意你的措辞，佩佩女士。”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小得意，“我们这是……双向奔赴。懂吗？于途也喜欢我！”

　　“哇哦！”佩佩夸张地捂住胸口，“学神哎！那个走路带风、眼里只有公式和星空的于途！居然真的被你拉下凡尘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天医务室之后，你们……”

　　乔晶晶脸上飞起红霞，脑海中浮现出于途在医务室那句低沉的“给孙女补物理课过了几年以后，就又不记得了是吧？”，以及后来两人确认彼此身份后，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安心。
　　当然，这些关乎重生的核心秘密，她无法对佩佩言说。
　　她只能挑选着可以分享的部分。

　　“就是……他发现我其实是因为物理考砸了才‘肚子疼’，”乔晶晶半真半假地编着，“然后嘛，出于同学爱，或者……嗯，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冲佩佩眨眨眼，“他就主动提出，可以帮我补课咯。”

　　“定制版学神补习课！”佩佩羡慕地惊呼，“乔晶晶，你这是什么神仙运气！美貌果然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吗？”

　　乔晶晶嗔怪地拍了她一下：“少来！我内在的美好的品质也被于途发现了，好吗？”
　　她顿了顿，想起更让她暗爽的一点，“而且，你猜怎么着？夏晴要是知道了，肠子都得悔青了。”

　　“啊？为什么？”佩佩不解。

　　“你忘了？当时在考场，可是她主动提议让于途送我去医务室的。”
　　乔晶晶晃着可乐杯，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大概是想显示自己顾全大局，不影响其他同学考试吧。结果呢？嘿嘿，简直是神助攻。”
　　想到夏晴未来可能出现的表情，乔晶晶就觉得手里的鸡块更香了。
　　上辈子夏晴对于途的那点挽回的心思，她后来也隐约有所察觉，这辈子，她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了。

　　“对对对！”佩佩恍然大悟，兴奋地拍桌子，“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哎呀，我真想看看她知道你们在一起后的表情！”

　　两人笑作一团。
　　笑过之后，佩佩又把注意力拉回到学习上，毕竟高三的压力无处不在：“说正经的，于途给你补课，效果怎么样？上次月考最后那道物理大题，听说超级难，于途真的用了三种方法解出来了？”
　　佩佩成绩中等，对学神的世界充满好奇。

　　“是啊……”乔晶晶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由衷的佩服。
　　于途不仅用了三种超纲的方法，讲解时那种深入浅出、举重若轻的姿态，让她这个“八十岁”的灵魂都叹为观止。
　　和他一起学习，不仅仅是补知识，更像是一种享受。“他讲得特别清楚，比我以前请的任何家教都厉害。”

　　正说着，乔晶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消息的提示音。
　　她拿起手机点开，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头像发来的一个简单的“？”。

　　是陈雪。
　　未来的闺蜜，此刻还只是一个刚加上□□没多久的、隔壁班不太熟悉的同学。
　　上辈子，她们的友谊是在高三后期才逐渐加深的。
　　这辈子，乔晶晶主动提前加了她，但还没来得及深入交流。

　　佩佩探头看了一眼：“谁啊？”

　　“隔壁班的陈雪，上次文艺汇演认识的，随便加的。”乔晶晶随口答道。
　　她盯着那个问号，思考着该如何开启这段提早的友谊。
　　太热情了怕吓到对方，太冷淡了又不符合她急于续写友情的内心。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调整好角度，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自己在玻璃上淡淡的倒影，露出一个灿烂又不会过于刻意的笑容，“咔嚓”拍了一张美美的自拍。
　　然后，她点开与陈雪的对话框，将照片发送过去，紧接着又跟了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ノノ你好雪儿！”

　　既展示了友好，又带点女孩子之间分享美好的随意感。
　　完美！乔晶晶满意地点击发送。

　　几天后，一个寻常的课间。
　　夏晴作为风纪委员，跟着负责学生工作的李老师在学校里例行巡查，重点区域是小树林和人工湖周边——这些地方是早恋“高危区”。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树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今天似乎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偷偷牵手或并肩散步的“可疑分子”。
　　夏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不喜欢这种巡查，总觉得像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但作为班干部，她又不得不履行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