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hylinone871

6、第 6 章

　　立夏的心突然揪紧了。
　　她确实计划下周偷偷去庆大——正好傅小司要参加省里的美术比赛，陆之昂肯定也会去加油。这是唯一能单独行动的机会。
　　"还没想好..."她含糊地回答，低头翻开书本掩饰表情。

　　放学路上，三人沿着香樟大道往校门口走。
　　陆之昂一如既往地活跃，讲着班里的趣事，傅小司偶尔应一声，立夏则心不在焉。
　　"喂，你们看！"陆之昂突然指着路边的宣传栏，"小司，美术比赛的通知！"
　　傅小司走过去细看，是下周的省级青年美术大赛，他作为浅川高中代表参赛。
　　"下周六啊..."立夏小声说，心跳加速。
　　完美的时机。

　　"我一定去给你加油！"陆之昂拍着傅小司的肩，"立夏也一起吧？"
　　"我..."立夏攥紧书包带，"我可能有事..."
　　傅小司转过头，在阳光下显得带了点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她："什么事？"
　　"就是...可能要去看看我表姐..."立夏的声音越来越小。

　　陆之昂突然凑近："咦？你手机屏保是和表姐的合影吗？高清镜头下她比照片上还漂亮啊！"
　　立夏慌忙锁屏，但已经来不及了。
　　傅小司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她的手机和脸上来回移动。

　　回到家，立夏立刻翻开日程本。
　　下周六用红笔圈出——傅小司比赛日。
　　她可以在早上送他去赛场后，立刻坐高铁去庆大，晚上再赶回来。
　　"就这么定了。"她小声对自己说，开始查高铁时刻表。

　　正当她规划路线时，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陆之昂。
　　立夏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立夏！太巧了！"陆之昂的声音异常兴奋，"我刚接到初原哥的电话，他下周要来岸阳！"
　　"初原...哥？"立夏一头雾水。

　　"就是我表哥啊！在岸阳医学院读书的那个！"陆之昂语速飞快，"他拿到哈佛的offer了，临走前想见见亲戚们。他说记得我有个同学的表姐也在岸阳，是不是就是你表姐贝微微？"
　　立夏的心沉了下去："他...怎么知道的？"

　　"哎呀，我妈说的呗。"陆之昂不以为意，"初原哥说想一起聚聚，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庆大！小司比赛完第二天我们就出发怎么样？"

　　立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傅小司的声音："把电话给我。"
　　一阵杂音后，傅小司低沉的声音传来："立夏，你想自己去见你表姐，是吗？"
　　立夏愣住了。
　　傅小司总是能看穿她的心思。
　　"我...只是..."
　　"没关系。"傅小司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我们可以等你准备好再一起去。"
　　立夏鼻子突然一酸。
　　电话那头传来陆之昂的抗议声，然后是打闹的动静，最后又变成陆之昂接电话："就这么定了！周六比赛完，周日我们一起去庆大！初原哥说到时候他也会从岸阳过来！"

　　挂断电话后，立夏呆坐在书桌前。
　　计划全乱了。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失望。
　　窗外，初夏的风吹动香樟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预示。

　　特殊作战中心。
　　燕破岳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高强度、超负荷的神经连接训练，对体能的消耗是毁灭性的。
　　他瘫坐在训练场冰凉的金属地板上，汗水浸透了作训服，在地面洇开深色的水渍。
　　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吸入的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而在他对面，叶修——这个前电竞传奇，现役机甲驾驶员——居然还在单杠上做着标准得令人发指的引体向上。
　　他的动作不算快，但极其稳定，每一次拉起和放下都控制在完美的节奏上，只有额角细密的汗珠和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他同样承受着巨大的负荷。

　　“不是……我说，”燕破岳喘着粗气，声音沙哑，“你们这些前电竞宅男，都这么拼的吗？这体力……不科学啊……”
　　他印象中的电竞选手，应该是昼夜颠倒、泡面度日、与健身房无缘的存在。

　　叶修从单杠上轻巧落下，气息只是稍微急促了些。
　　他拿起地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瞥了燕破岳一眼，语气带着点惯有的懒散，眼神却锐利如刀：“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电竞宅男。伙计，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海洋战场，操控的是几十米高的钢铁巨人，跟虚兽肉搏。不拼？不拼下次出击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指了指训练场另一端静静伫立、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庞大机甲，“那玩意儿，可不会跟你讲情面。”

　　此时，一个带着奇特电子混响的声音在场馆内响起，来源似乎是叶修手腕上的一个便携终端，又或者……是那台名为“君莫笑”的机甲本身？
　　声音冷静而客观：“Master Ye是正确的。根据预测模型，虚兽的活性正在增强，攻击频率和范围都在扩大。未来的战场，绝不会仅限于海洋。”

　　燕破岳猛地抬头，顾不上肌肉的酸痛：“扩大？！什么意思？难道它们还能上岸不成？”
　　这个可能性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海洋战场已经让全球各国焦头烂额，如果虚兽登陆……

　　叶修扔给燕破岳一瓶功能饮料，自己拧开另一瓶灌了几口，摇摇头：“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你肯定也感觉到了，最近的模拟战，虚兽的战术越来越刁钻，甚至开始出现某种……协同性。这绝不是好兆头。”
　　他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或者说，看向君莫笑机甲，“算了，随便你怎么叫。下一场训练再提升百分之十的强度。不然，我怕我弟那边顶不住压力，真要被林杰那家伙给抽调到一线来了。”

　　燕破岳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冰凉液体划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燥热：“叶秋？他不是在B市坐镇，负责协调资源和财政支持吗？他那身子骨，上来不是送菜？”
　　叶秋是叶修的双胞胎弟弟，但体质相对较弱，一直在后方担任文职和统筹工作。

　　叶修打开手腕上的智能终端，快速浏览着信息，眉头微蹙：“他说已经把手头一部分核心工作分派出去了。这边孟家的那个儿子，叫孟宴臣的，能力似乎相当不错，办事利落，眼光也毒。最关键的是，他正好认识两个……嗯，‘同源基因人’，而且已经签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
　　“同源基因人”是指基因序列与现有机甲驾驶员高度匹配，具备潜在驾驶资质的个体，是极其稀缺的战略资源。

　　燕破岳撑着膝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痛的筋骨：“也好。你弟要是真能来，哪怕只是在后方提供战术支持，对我们也是个不小的助力。他那个脑子，转得比计算机还快。”
　　他对叶秋的谋略能力印象深刻。

　　与此同时，在基地另一层的观察室内，宋焰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透过巨大的单向强化玻璃，望着下方格纳库中那台巍峨如山岳的机甲——“君莫笑”。
　　机甲通体呈现一种经过无数次战斗洗礼后的哑光色泽，左臂装备着闪烁着寒光的、类似千机伞可变结构的巨大实体兵刃，右臂则是集成化的重型脉冲炮阵列。
　　冰冷的金属线条，庞大的压迫感，以及那隐约散发出的、仿佛有生命般的能量波动，都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根本不是电影里的特效道具，而是真实存在的、人类武力的巅峰造物！

　　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在自己身边，同样隔着玻璃凝视机甲的，竟然是于途！
　　于途的神情专注而冷静，眼神中除了初次见到的震撼，更多是一种快速的分析和理解。
　　他似乎在默记机甲的每一个细节，思考着其背后的物理原理和工程逻辑。

　　就在这时，燕破岳和叶修走进了观察室。
　　燕破岳径直走向于途，开门见山地说：“于途，根据你的基因筛查和初步神经适配性测试，结果显示你的匹配度很高。理论上，经过系统严格的训练，你有可能像我们一样，驾驭机甲，与虚兽作战。”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看了你的自学记录，你已经通读了我们提供的基础理论手册？高等物理、流体力学、神经机械学这些，能理解多少？”

　　于途从机甲上收回目光，转向燕破岳，点了点头，语气平稳却自信：“我已经通读并且初步验证了大部分公式。理解上……大概有七八成。”
　　在这种关乎人类存亡的紧要关头，藏拙毫无意义，展现自己的能力才能争取到更多的资源和话语权，也才能更好地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他想到了乔晶晶和年幼的于小乔，眼神更加坚定。

　　“嗯嗯，”宋焰在一旁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试图引起注意。
　　这种超越凡俗、接触世界核心机密的机会，他绝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