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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狗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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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满春里热闹得很,但梅香咏对于这场因她的话本,才有的聚会却没了兴致,因为她还没找到她的狐狸精。
在正她闷闷不乐时,薛北来找到她,说主子要晚些来,还让她务必等着。
梅香咏听着这话,便开始兴奋起来。
以她的推断,今夜必有重大剧情推进。
话本里一般出现这样的情节,要么是再也等不来人,要么就是等到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觉得,会是惊喜。说不准,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比如,她有机会占点大便宜之类的。
梅香咏想到自己回了梅家后,有封氏母女在边上盯着,她出入就没以前那么自由了。
如果错过了今晚的机会,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占便宜。
为了今夜能成功,她决定再去找妙姑请教请教。
在去找妙姑的路上,梅香咏恰好看见了些有意思的事。
她那同父异母的姐姐梅香月,虽然打扮得像个漂漂亮亮的狐狸精,但却像只老鼠精一样蹲在窗下听壁角。
梅香咏怕惊了她的好事,便没靠近,只问乐风有没有办法知道屋里是什么事,让她爹爹的“嫡长女”摆出这般形象。
乐风怕梅香咏一个人有危险,先引她去了一处隐蔽的位置等着,再几个跃起翻身就消失在梅香咏的眼前。
或是梅香咏藏身的位置过于隐蔽,她在等待乐风的过程中,还见到一对“野鸳鸯”玩耍的过程。
她在一边感叹这一对会玩的同时,一边想着一会儿等她的小狐狸来了,她也得帮他除个邪。
乐风去探消息没花多长时间,回来时正好遇到那对“野鸳鸯”玩得正尽兴。
虽然以他对他家小姐的了解,撞上这种事情,他家小姐肯定不会像其他大家闺秀一样觉得污了眼睛,反而会觉得有意思极了,可他也不能任由这对野鸳鸯继续表演,让躲在暗处的他家小姐开眼界。
他弄出点动静将人吓走,找到他家小姐后,果然见到一张对他有些不赞同的脸。
梅香咏觉得这个乐风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这不用去万花楼小黑屋花银子就可以看到的好戏,被他丢的一颗小石头打断了,坏了她的兴致。
不过,所幸的是乐风带回来的消息也是有点意思的。
那屋里的几个小娘子胆子可不小,居然在议论宫里的事。说当今皇帝接了那么多小娘子进宫不管不顾,马上还要将三位监国的女儿接进宫压着她们。
她们顺带还提了一句梅香月,说她现在还赶着进宫,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是蠢到家了。
还说她相貌拼不过别人,才情拼不过别人,家世也拼不过别人,进了后宫只有死路一条。
梅香咏一听便明白为什么梅香月会像只老鼠一样蹲在那里了。
知道偷着听这些,听着别人嘲笑也忍着,也还不算蠢。
但她若是听了这些话之后,还坚持要进宫,那是真的蠢到家了。
梅香咏对她进不进宫,蠢不蠢,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反正不管她怎么选择,她都是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俩的。
等过了今夜之后,她再好生想想该怎么为她娘亲报仇。
为了不打扰自己今晚的兴致,梅香咏不再想别的事,跑去寻风逸居的姐姐们玩去了。
姐姐们一个个又美,又有本事,可比看那些小姑娘们挤兑梅香月,而梅香月却还得忍着气与她们往来有意思多了。
青丘之夜的活动,还是准备的挺丰富的。除了有以《收狐记》为主题的歌舞、曲艺、小剧场表演,还有专门为喜欢话本的人准备的抽奖送话本、小图片、话本先生签名的活动。
扮作小道士的梅香咏一点也没有暴露自己的就“凛冬望春”的身份,而是与风逸居的姐姐们一起为小剧场喝彩,一起参加话本抽奖,还跟着起哄,要老板将话本先生请出来。
最后,老板送完他准备好的所有小礼品后,告诉大家《收狐记》马上就要出第二部和第三部了,那些嚷着要见话本先生的人才转移了话题,开始猜测后边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梅香咏看着这么多人都在关注她的话本什么时候出,话本内容是什么,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觉得自己当初迈入风逸居的那一步,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没有之一。
她在风逸居里认识了那么多姐姐,见识到了好多世间事,当然,最重要的是遇上了她的“姜公子”。
没有风逸居,没有他,就不会有《收狐记》诞生,也绝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她的话本。
但此刻,梅香咏看着这么多人都喜欢她的话本,还是有一些遗憾。
因为一直陪着她,帮她完成话本,帮她将话本弄得很精美,帮她将她写的姑事弄得这般热闹的小狐狸,没在她身边。
随着青丘之夜的落幕,江满春里的客人在开心了一晚上之后,准备离开了。
风逸居的姐姐们离开时,问梅香咏要不要随她们一起回风逸居。
梅香咏自然是不愿,她还要留在这里等惊喜呢。
可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满春的人都来问她要不要开间房住下了,她也没等到她的惊喜。
梅香咏开始不安起来,怀疑自己是遇到了话本里的狗血剧情:她的男人出事了!
她站起来,对着乐风说:“不行,不能再等了,我们先去风逸居看看。”
梅香咏带着乐风从江满春出来,正要上马车,便瞧见黑暗处隐隐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楚此人的相貌,但仅凭他的步伐,梅香咏就将人认了出来。
她将手中小小的桃木剑丢给乐风,就朝着人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本想按照以往的习惯,冲着对方的腰一搂,紧紧抱住叫一声“主子”。
可没想到跑近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高最近长了不少,已经不再适合做出抱大腿、抱细腰这种又谄媚又能占便宜的动作了。
看来,个子长不高也还是有点好处的。那就是可以仗着自己的外形小,扮作小孩撒娇耍赖。
在江承恩面前站定的梅香咏抬眼一看,落入她眼中的,竟然是一张惨白的脸。
本想小小抱怨一下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的梅得咏,立即拉起了江承恩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指冰凉,掌心微润,很是让人担心。
梅香咏紧张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薛北呢?他不是去找你了么?他为什么会陪着你?”
随着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梅香咏那颗话本脑子里,此刻闪过了若干个不确定的可能性,她却一个也抓不住。
江承恩的眼神中透着悲凉。虽然他心爱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紧张地关心着他,但他却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
在那画卷展开后,他对未来所有的美好打算都就此作罢。
看见画上的人像,他一下就明白为什么那位画师会那般紧张焦虑。
因为画卷里的人,竟然是他并不常见,却是最为亲厚的父亲贤王。
真是万万没想到,那个让朝廷手忙脚乱的天教,居然是他那个不问正事,像闲云野鹤般的父王弄出来的。
贤王居然是天教头子,说出去也不知有没有人信。
反正他是不敢相信的。
自江承恩懂事起,他父王就开始教他保命法则。那就是“平庸保平安,不争不抢活到老”。
这样贪生怕死,只求富贵享乐的父王,会是天教头子?怎么可能。
而且,这造反的时间也不对。
他的大伯父凶残成性、苛政乱国时,他父王不造反。他的大堂兄□□宫闱、不问政事时,是他父王不造反。现在他大侄子历经图治、一心为民时,他父王睡醒了,要反了。
这办大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造反,第一条“天时”就不占。
再看“地利”,整个大月都是他大侄子的,他父王占了哪块地?哪里来的利?
再看“人和”,更是没有。
虽说他大伯父、他大堂兄总是让他父王提心吊胆,但他那大侄子是对得起他们的。
自大侄子继位以来,除了现在总是逼他做事,从他这里刮银子以外,从未为难过他们父子俩。
他们父子俩身为江家人,享着大月百姓的供奉,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过得比许多人要好。
这事拿到哪里说,都没人会说他们该造反,反得好。
所以,他父王有着安逸日子不过,却想着要造反,还是造自家的反。这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脑子进了水,还是嫌自己命太长?
他父王不是个蠢人,蠢人活不了这么久,所以一定是有人在栽脏嫁祸。
为了找出这个人,江承恩叫人将常和光从地窑里提了出来。
本想好生拷问一番,没想到这假道士一见他,脸上惊恐万分,扑通就跪了下去,嘴里嚷着:“君上饶命,小的是有眼不识真君。”
江承恩上前揪住常和光的前襟,让他看清楚一些。
那常和光盯着他的脸瞧了一阵,又嚷起来:“真君饶命,小的有罪,小的知错了。”
江承恩气得一拳甩过去,将常和光的疯劲揍没了,才问清楚了事。
可问清楚后,他却连那一丝父王是被人栽脏嫁祸的侥幸都没有了。
他被常和光认做“真君”,是因为他与他父王长得很像。常和光不但将他认错,还觉得过了这么多年,“真君”却更年轻了,是因为“真君”修了真道法。
常和光还说,他打听到,这个天教其实在嘉厉帝时期就有了,只是那时很隐蔽,没敢露头。后来在月炀帝时开始悄悄传播开来,到了新帝继位,百废待兴之时,无人顾及于此,才盛行起来。
江承恩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小瞧了那个怕死的父王。原来他父王早就开始谋划了。
有意思的是,按照常和光之前的说法,他应该就是“真君”口中那个可以过安稳日子的“小四”。
但实际上,他却是他父王身份被人发现后,第一个被砍头的人。
若是以前,砍了也就砍了,反正他这条命就是他父王给的,他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眷恋。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心爱的人,对未来的生活有了美好的打算,怎么可能甘心受死。
可他现在又能做什么?带着他的阿望去投奔天教找死,还是留在皇城等死?
呵,这狗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