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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五千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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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存议说不想见再见封氏母女,但她二人就在隔壁,用的仆人也还是忠伯安排过去的。所以封氏母女的做了些什么,他也清楚得很。
得知在这种情况下,梅香月着急去当了别人小妾,他只恨断得没了更彻底一些,在写下休书之时,他就应该将这个“梅”姓也收回来,污了这个姓。
没了最后一点不舍,梅存议断起情来也是狠的。
他让忠伯将原本安排到隔壁的仆人都叫了回来,还让他将已休弃封氏的消息传出去。
忠伯多问了一句,“那香月小姐的事情呢?”
梅存议顿了一会儿,“一并传。我梅存议没有这样不知脸耻的女儿。”
忠伯一听,知道蓝大小姐受的委屈总算是还回去了,但已是太迟了。
封氏被休,梅香月不是梅存议亲生女儿的消息传出去没多久,江承恩就让钱庄的人上门讨债了。
封氏当时借的银子主要是用来买了宅子,和给梅香月打扮添嫁装的。
原本以为女儿是去当正妻,为了不丢面子,封氏可是借了不少。
后来正妻变成了小妾,她又担心女儿过去会受委屈,就又尽可能地添了一点。
债主上门讨债时,手里没了钱的封氏正想着得先将屋子退租,拿回些银子才能暂时维持一阵子。
至于住的地方,梅存议那个狗男人就在隔壁,她就去隔壁门口守着,自己为他付出了十多年,怎么能说休就休。
反正女儿也已进了赵家,她也不用顾忌什么,梅存议不给她活路,她就不给梅存议脸面。
她知道梅存议死要脸面的性子,就算没了道长给的迷心丹,她也是有办法拿捏他的。
债主上门,封氏拿不出银子,只好很不舍地将她买的破屋子拿去抵债。
可债主却说朝廷重建的规划中并没这条街,她那间破屋子墙都在塌了,根本不值钱。
封氏震惊得还没缓过神来,却听债主说她拿不出来就将她送到花坊抵债。花坊卖不动了就送去矿场为妓子。妓子都当不了了,就卖去当药人。反正总有办法将她欠下的债还清。
封氏来不及思考屋子值不值钱的事,就急着到隔壁求救。
来讨债的也跟着到了梅宅门口。
封氏本以为梅存议会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不会见死不救,可没想到出来的却是忠伯。
忠伯很客气地与讨债的人说明了情况,将梅家与封氏已没有关系的事说得明明白白。
还将封氏借钱的用途也说了一二,说她借银子的事情梅老爷并不知,借的银子梅老爷也没用一文,这笔债放到哪里也没有梅家来帮她还的道理。
就算封氏将梅家的门拍烂,梅家也不会帮她还一文。
忠伯说完还给了钱庄来讨债的人一些赏钱,说是因为封氏的事,不方便开门请他们进去喝茶。
讨债人表示理解,还说他们现在是文明讨债,不会喊打喊杀,更不会牵连无辜的人。若是封氏拿不出银子,他只会拉了封氏去抵债,还会从朝廷那里过个明路。
讨债人还叹了一口气,说只是可惜现在封氏的女儿赶着去给别人当了妾,不能抓来抵债,他们只得从封氏一人身上想办法。
这笔债,钱庄是亏大了。
忠伯与讨债的人说完回屋时,封氏瞧见了站在门后的梅存议和梅香咏,气得破口大骂。
忠伯又出来好心提醒,与其在这里撒泼,不如快点去女儿那里想想办法。毕竟借的钱多数都到了她女儿手里。
讨债人的自然抓着封氏向赵家去了。
耳边得了清静的梅存议只庆幸自己清醒得早,不然被这帮讨债的缠上,怕是余生都不得安宁了。
梅存议因为自己以前的愚蠢,看向梅香咏的眼神又多添了一分愧疚。
梅香咏想着梅存议对娘亲的冷漠,对封氏的无情,不打算将迷心丹的事情告诉他。因为这样的话,他只会将他以前的冷漠都规于一粒丹药。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丹药,还是人性本就如此,谁又说得清。
一直以来,都以为一丹在手,万事无忧的封氏,在赵家门口,也见识到了她女儿的冷漠。
在得知是债主追债后,梅香月也只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还言她现在已是赵家的人,封氏的债,她不应该帮忙还,
封氏看着她与梅存议一样冷漠的脸,痛苦地想着,这分明就是一对亲生父女。
骂梅存议的话,她可以脱口而出,但要她当着外人的面,特别是得知消息后赶来的周氏,封氏不想骂她的樱樱,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看着封氏离去的背影,梅香月有些不忍,上前叫住了她,解释说并不是舍不得银子,只是她手头的钱就算都给她,也抵不完那笔债。她会想办法请赵家帮忙的。
正在封氏感到欣慰时,周氏开口让梅香月回去,不要惹上这些麻烦。
梅香月很干脆地应了声,跟着回屋去了。
封氏知道,女儿刚刚说的想办法,不会有下文了。如何谋求利益,如何保全自己,这些都是她亲自教给女儿的。
没想到,她这一辈子,男人没靠住,女儿也没靠住。
不过,封氏没想到的是,在钱庄的人拉着她去朝廷过明路时,梅香咏却派忠伯来高价买下了她手里的破屋子,让她给钱庄的人当奴隶的时间少了五年。
钱庄的人拿到银子,还夸赞了梅家有情义。
忠伯听着这些话,看着封氏笑了一眼。
封氏看着他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了。
不过,她知道得也太晚了。
被送到花坊以后,像她这个年纪接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老、丑、怪。
被折磨了半年后,封氏染了一身治不好的烂病。
临终前,她求人带话到赵家,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但她到断气的时候也没等到。
她想,不是樱樱不来见她,是那个带话的人没有帮她。她诅咒这个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有的人,到死也学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将所有的问题归于他人身上。
梅香月虽然勾得赵元龙对她很是喜欢,但封氏被休,她又不是梅存议亲生女儿的消息被周氏知道后,她在赵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
江承恩见着封氏被送去了花坊,梅香月也斗不过周氏,便知这二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事情到此,他为阿望中毒而出的气也算是差不多了。
依照他原本的打算,到了现在就该办他与阿望的婚事了,可因为他那造反的父王,却不得不将此事放下。
江承恩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勉强可行的法子。
他揣着丹书铁券、紫龙袍、御赐金锏去内城里找到他大侄子,提出了要拿这些换一块新的免死金牌。
皇帝问他这是何意。
江承恩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这些都不是你给的,看着总觉得不管用。陛下你也知臣在外有点生意,有时不讲规矩,又容易得罪人。所以想你赏我一块,只要我不谋朝篡位,你就不罚我和我的妻儿。”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问:“你想当皇帝?”
江承恩连连否认,说他若是想当皇帝,就轮入畜牲道投胎当野狗。
皇帝叹了一声,“小皇叔,你这是觉得当野狗也比当皇帝自在么。”
江承恩十分怀疑他这个大侄子是接了太多女人进宫却没发泄,憋得脑子出问题。
但他还必须得与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大侄子继续磨下去。不然,他迟迟娶不了阿望,也是会憋出问题的。
江承恩与他大侄子说了好久,才终于将话题从野狗与皇帝谁最自在扯回了他的诉求上。
皇帝却问:“小皇叔,说了这么久,你还没明白侄儿的心意么?”
江承恩想揪着他领子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却不得不忍住。
“陛下,臣糊涂,还请明示。”
皇帝道:“小皇叔,皇侄我的意思是你想当皇帝直接说便是,让给你是没有问题的。待你当了皇帝后之,你想给自己多少块免死金牌都可以。”
江承恩怒了,一拍桌子,问:“陛下,你给句明话,要怎样你才给我一块免死金牌,管我和妻儿免死免罪的那种。”
皇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吊足了江承恩才说:“最近,国库吃紧,朕有笔军饷凑不齐。”
“差多少?”江承恩心中暗骂了一声狗逼,要银子直说便是,又不是不给。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五千万两。”
“行!”江承恩爽快地答应了。
由于他答应得过于爽快,皇帝又喝了一口茶,道:“最近建的学堂,还差一批桌椅。”
比起那笔军饷,添点桌椅根本不算什么。江承恩点头应下,并说再给学生添点膳食费。
皇帝又端起茶杯。
江承恩赶紧说:“陛下,爽快点行么,你还要什么,一次说完。”
皇帝放下茶杯,道:“小皇叔,你这般表现,让皇侄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犯了什么要砍头的事。”
江承恩低头不语。明知父王在造反,他却瞒着,的确是要被砍头的。但他若是在被大侄子发现前,找到父王,万一能将他劝下,不也就没事了吗。
皇帝没再多说什么,只在江承恩离开前,又开了口,“小叔叔,侄儿虽坐在了龙椅上,但仍然是你的侄儿。”
江承恩正听得感动,却见他那大侄子将桌上的丹书铁券、紫龙袍、御赐金锏统统都丢回给了他。
“亲叔侄也要明算账。军饷什么时候到位,你什么时候来要免罪金牌。将这些破玩意儿拿走,别总往朕面前扔。”
江承恩心里涌起的那点感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筹这笔军饷,江承恩决定将他投在姜家钱庄的银子都收回来,不再参与钱庄的生意了。
姜家钱庄的生意越做越大,还做到了临国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他现在还有个在造反的父亲,他不得不更加注意一些。免得会被有心人给他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江承恩从姜家钱家这一抽手,可是给姜家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任他钱庄生意做得再大,一下抽走七千万,也是要会伤到根基的。
还好江承恩知道自己这是给人添乱,连本带红利要说是可以算到九千万的,但他只要了七千万,还允他们先给四千万,三个月后,再给三千万。
但即便是四千万,要一下拿出来,也是要动点筋骨。
为此,姜家也不得不打起了别的主意。
江承恩是万万没想到,他从姜家钱庄抽身的举动,居然成了他不被梅香咏信任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