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了不起呀？！》叶落笙

37、控分

　　嘴里总是想吃些什么，在屋里打着圈，甜的甜的还是甜的，她有些垂头丧气，早知道昨天就买泡椒凤爪了，错过了错过了，只是因为那瞠目结舌的单价，郑君久坐在床边，捶胸顿足，从冰箱上拿起板栗甜饼，认命得啃了起来，心里念叨着：明天出门买凤爪，买凤爪······

　　却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凤爪，某人正在啃着。

　　晶莹的玻璃管里，白玉似的爪子泡在酸辣可口撒着红椒的汁水里，捞起来的时候，酸辣的汁水念念不舍地从爪身滑落，嗦一口在嘴里，咬开韧劲十足的爪皮，嘶。

　　“运航，泡的还不错吧？和张婶儿学的手艺。”

　　“嗯。”谢运航面色淡淡地啃完一个，回到了书房。

　　“哎？多吃点，这孩子，木楞楞的。”年轻的妇人接了一个电话，“哎，收到了，你说你费这个心做什么，不就是随口提了一句，运航呀？好着呢？哎呀，说什么神童呀，也就小时候能看看，现在嘛，也就和普通的孩子差不多，嗯，也是，就考了个年级第二，厉害什么呀，被一个小姑娘压着，压得死死的。”

　　隔着房门，说话声渐行渐远，谢运航坐在椅子上，拿出一本练习册开始刷题，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吵，门外的说话声听不见，却听得时针咔哒咔哒一步一步走过的声音。

　　他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看见色彩斑斓的玻璃珠子滴溜溜地从他身边滚落，而他高傲无趣地看着远处玩弹珠的几个孩子。

　　他像个小大人背着沉重的书包，只是一瞥，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过，一个小男孩似乎想要叫住他，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你干啥？”

　　“叫他过来一起玩。”

　　“那是个怪孩子，读小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几个小朋友围坐起来，好奇地大眼睛看着张立，张立顿感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洋洋得意地说道：“他总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不和其他人玩，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张力把头微微抬高，轻蔑地鼻孔对着一群笑嘻嘻的孩子，“诺，就这样，装大人哈哈哈。”

　　几个孩子笑作一团，七嘴八舌的说道：“他的妈妈也是，看人总是斜着眼，我们有些怕。”

　　“我妈妈说不要惹他，他们家很厉害的。”

　　“上次他把小花弄哭了，就走掉了，一点也不男子汉。”流着鼻涕的李满挥起拳头气愤的说道。

　　“对，班上的女孩子都喜欢他。”说到这儿，几个小男孩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怪小孩。”

　　“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装大人的怪小孩。”李满学着从爸爸那里说过的话，下了结论。

　　一群人笑嘻嘻的大叫：“怪小孩，哈哈哈，怪小孩。”

　　滴溜溜的珠子坠落在地上，有人将它捡了起来，扔了出去。

　　他挟裹着风霜与落叶，沉重的书包像是一座山。

　　有人和他打招呼，“运航回家呀？”

　　他看了一眼白色西装黑色裤子的女人，沉默地点点头。

　　女人见他冷淡地样子，尴尬地笑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被谢运航躲过了。

　　看着男孩琉璃珠子般冷漠的眼，她勾起一个笑：“神童呀，你要跳级了吗？我们家的佳佳和你总是玩不到一块儿，你看幼稚园的小朋友是不是都很幼稚呀，听你妈妈说已经在给你办手续了？是呀，你和我们这些平常人不一样，思维不一样，行为也像个小大人。”哪里像个孩子，女人嘴里的话没有说出来，谢运航却她的神情中解读出这些。

　　男孩抿着唇，硬邦邦地说了句：“再见。”就错身离开了。

　　“再见呀，小神童。”

　　神童，小小的谢运航明白这个词，对才赋优异的儿童的一种称呼。

　　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小孩子的游戏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他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对于那些幼稚的把戏他一眼就能看出穿，他是异类。

　　像是件新奇的商品一般，被所有人投以好奇的目光。

　　直到有一天，他厌烦了这样的目光，他开始“泯然众人”。有时候，他也搞不懂这算不算是他的一种恶趣味，只有他一人乐在其中的游戏。

　　清浅的微风中，少年漫无目的地走着，这世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即使生怀天赋，心无大志也是一种浪费吗？

　　被拽住书包的郑君久生气极了，气冲冲地说道：“你干嘛？”人来人往，他这样，让她很没面子的好吧。

　　“跟我来。”少年不回答她的话，只是一人走在前面。

　　“你叫我跟我就跟，我不要面子的呀。”郑君久嘟嘟嚷嚷地说着，再一看，前面的人都快走过转角了，气不打一处来，连忙跑了过去。

　　转角的时候，谢运航偷偷瞥了一眼后面飞扬赶来的身影，风风火火的，像是一只小兔子，无人直到，他握紧的拳头松懈了下去。

　　这四周倒是隐蔽，光秃秃的树丫有些凄凉，郑君久看着这环境，怎么看怎么不对，她忽然来了句：“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天，谢运航，你终于是要对我出手了呀。”

　　中二病复发的郑君久忽然起手来了个马步刀手：“来吧，我已经蓄势待发了。”

　　“别乱用句子，我找你来是想说一句话。”谢运航冷淡的看着她，像是看一颗大白菜，几下就能切的那种，郑君久有些怕。

　　其实不止她心里紧张，谢运航也是，他不知道他等下所说的，女孩能不能够理解。高傲如谢运航，有时候，也是渴望有人与他并行。

　　“确实，我在控分。”男孩平淡的声音响起，他专注的看着女孩的眼睛，不想错过她眼里一分一毫的情绪，“说我自负也好，我只是想按我所想的过下去，不想成为一个天才，不想被人当猴一样展示，那些题确实很简单，大多不用费什么脑子就能做，我只是传统意义上的按部就班的上学而已。”

　　“那做题呢？”少女好奇地盯着他，瞧着这个说着一大段凡尔赛话语的少年人，真是意外的坦诚又欠扁呀，她捏着拳头，有些跃跃欲试，被打击到了，同时又被感叹到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些题她承认是有些简单啦，但也没那么轻轻松松好吧。

　　谢运航所能得到的，只要他想，确实比之其他人，更容易得到些。头脑聪明家境优渥，赢在起跑线上，他却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唯一的兴趣只是扮演一个“普通人”而已。

　　直到某一天，他的世界撞进来一轮太阳。他渴望并肩而行的同道人，尽管她不尽完美，但是说不清为什么，他愿意包容她的这些小缺点，甚至，他欣赏这些缺点，这个人，她是鲜活的，是这个世上，他窥得的一处火焰，热烈张扬。

　　有些小聪明，做题虽然会钻一些牛角尖，但是稍稍提点就能举一反三，性格咋咋呼呼，但是某些时候又格外细心温柔，把他当作假想敌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炸毛的松鼠，蓬松的尾巴色厉内荏地环抱在胸前，企图当作保护自己的武器，实在是可爱极了。

　　与其他的“并行人”不一样，其他的，只是在他扮演普通角色中的“辅助”而已，毕竟主角有了，戏台子也需要NPC，默默躺枪的邓长虹、金漾、常竟、陆意微等人只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与此同时，郑君久并不怎么开心，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仅是被碾压了，而且是被藐视了，什么是无形的装比最为致命，她现在真想对天捶胸顿足，既生瑜何生亮呀，她连瑜都没法当，这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呀。

　　她一脸沉痛，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地事实，但是却执着地等待一个答案：“所以，你完全没有解题的快乐对不对呀？那么简单的题，在你眼中就跟过家家一样似吗？你的脑子是怎么长得？下凡来你真是辛苦了。”

　　谢运航冷着一张脸，万万没想到，这人是这么个反应，事情发展有些不太对劲，顾不得她话里的嘲讽，少年冷硬的声音响起：“没想过骗你，是我的不对。”

　　“我不信。”

　　“你不要生气，我道歉。”

　　“我不信。”

　　少年的冷脸有些维持不住，变得有些无奈：“你放心，我不会考过你。”

　　谁知这话像是点炸了炮仗，郑君久大声反对道：“我不信，不信，你考过我，我才信！”

　　两人大眼瞪小眼，谢运航看着郑君久一双大眼睛燃着熊熊烈火，知道要是不答应，她绝不会罢休了，甚至还有可能又不理他，他能怎么办？

　　“好。”

　　这句好字后不过一周，郑君久就后悔了。

　　年级第一的宝座，最终还是被踹下来了，偏这个踹，还是她自己“求”的，这谁能叫人不恼怒。

　　一个早上，前后左右的人不知道听了这位昔日的“年级第一”多少次的唉声叹气了，他们也不敢说，也不敢问，毕竟，这是第一和第二的争霸，和他们这些小喽啰，完全不相干，毕竟第一第二换了人，不也还是他们一桌的吗？没太大差别。

　　差别大了呀，郑君久哀怨地看了一眼刷题地谢运航，心里吐槽着：“做什么做，装样子给谁看，她看了他的卷子，做法无一不精巧，许多繁琐的步骤，在他几个公式下就变得条顺明白，再看自己的卷子，对是对了，但是步骤花里胡哨。

　　偏这抢了她宝座的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指着她的卷子对她说道：“要我给你讲讲吗这道题。”

　　“不需要！”郑君久气鼓鼓地转了身，她才不需要。

　　只是坚持不过两秒，求知的渴望，让小姑娘最终屈服了，转过来，心里念叨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学会他的方法，最后再来打败他，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别扭地问道：“这个公式，是哪一页的？”

　　谢运航勾起一个笑，真好哄，他握住笔快速演练步骤，努力克制刚刚想把这支笔戳上郑君久气鼓鼓的脸蛋，那可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可得小心了，别给一戳就炸了，不然，受苦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