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十九.新的谋杀，我亲爱的华生（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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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走到两条街外，装作若无其事地徘徊在那条街上仅有的三家酒馆之间，终于在一瞥之间我捕捉到了雷斯垂德那陪伴了他二十年的浅色外套，以及他身旁肆无忌惮地喝着大杯烈酒的四个工人。
雷斯垂德看上去心事重重，嘴角的笑十分勉强，看来新出现的案子扰的他心神不宁，我不由得感叹，那个恶魔一般神出鬼没的杀手又重新出现在夜雾中，而伦敦的街头竟然还如此平静，酒馆老板正一边抱怨一边擦着玻璃杯，酒鬼们吵闹着辩论谁多出一个便士，一切喧嚣而琐碎，我是如此希望恐惧在吞噬他们之前消失。
我假装看着路边小贩手边的小把戏，用余光瞥着那酒店的大门口，终于在夜色笼罩大地的时候，那四个人东倒西歪地从门里撞出来，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
而雷斯垂德没有出来。
或许他本就打算来好好喝一杯来放松神经吧，福尔摩斯时常对苏格兰场的警探们表示嘲弄，仿佛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只是他展示他卓绝的天赋的舞台上的配角，而雷斯垂德无疑是他嘲弄中最焦点的代表性配角，事实上——那样多的压力和责任，繁杂的事务，一点都不少的危险，能沉着地承担起这一切的人，也必定得具备出色的刚强和自信才行。如果我们正在处于一场悄然进行的战争中，雷斯垂德无疑是个可靠的战友。
等他们转过转角的时候我迅速走进了酒馆，坐到吧台前边点了一小杯淡啤酒，然后像我准备好的那样假装同雷斯垂德是碰巧遇到的。
「嘿，雷斯垂德！」
他放下唇边的杯子，我从来不认为人的脸部肌肉可以同时表现出惊讶、疑惑、悲痛和无奈这几种表情，但是他确实做到了。
「华生大夫？」
我装作不知如何措辞似的摆动着手臂，接着苦笑一声，一口气喝下那杯冰凉的淡啤酒：「真巧，你愿意同我一起走回家吗，雷斯垂德，我们顺路。」
他的嘴微张着，大概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是有话要说。
「是的，我很愿意，大夫。」
他从口袋掏出零钱递给老板，利落地从对他来说无疑高了一点的凳子上下来，匆匆弹了弹外套上的灰就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拉下了帽檐。
漫步在街上，雾气已经使我们的视野非常狭小，我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雷斯垂德外套上凝结的水汽。
「雾真大，」雷斯垂德长吁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能坚强，看来你也如我想的那般，大夫。」
我心头一紧——有时候你试图淡漠下去的悲哀，经过别人的安慰反而会愈加清晰。
「雷斯垂德，」我单刀直入，「福尔摩斯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雷斯垂德明亮的浅色眼睛在雾气中睁大了，他停下了脚步：「他告诉你了？」
我冲他点点头。
「我们一直认为你不知道比较安全，大夫，」他皱紧眉头像是不大情愿地加了一句，「他来信特别注明此事，他不希望你收到任何威胁。」
我咬紧嘴唇，不知该在心里感激还是无奈。
「那么雷斯垂德，1888年那件案子，开膛手杰克案，那个凶手你们抓到了吗，是谁？」
「谁？」雷斯垂德的声调一下子扬上去，「不要以为我知道得比你多，福尔摩斯——」他没有用“先生”， 「他含含糊糊，闪烁其词，讳莫如深，我和我的手下从头到尾做的只有盯梢、发现尸体、盯梢、发现尸体——然后他一反往常地不说出他的任何行动，连炫耀都没有！然后某一天，我快崩溃了，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左臂上绑着歪歪扭扭的绷带，告诉我那个人不会再作案了，就这样——完了，什么都没有！」
他以一个愤怒的尾音结束，我却感到某种震惊且疑惑。
「他受伤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大夫！」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开口继续往下询问的当儿，兴许是我们都停下来说话而没注意四周，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从我们旁边快步走过都没注意，我在转身的一瞬间撞到了他——所见之景就更让我说不出话。
六英尺略多，藏在领子里的瘦削面孔，细挑修长的眉毛和锐利的灰色眼睛。
福尔摩斯！没有任何化妆，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他从相反方向来，我甚至会有这样一种可怕的想法：他在跟踪我，或者我们。
然而不对劲，一刹那之间我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某种古怪，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只有一秒钟的照面，像完全陌生的人那样，他甚至没有说一个词，又匆匆的向相反方向走去了，留下我在原地发愣。
「华生大夫？」雷斯垂德敏捷地察觉到了我的惊讶，「你在发什么呆？那人你认识吗，大夫，大夫？」
「没事，」我僵硬地转回去，「他撞得有点狠，不是吗？」
我心里还在纳闷刚才直觉中闪现的一丝诡异，到底是什么呢？
雷斯垂德翻了翻眼睛：「管他的，既然福尔摩斯先生已经又向一个人坦白了他的归来，那么我想你一定知道伍德福德大街上那起惨案了，是吗，大夫？」
我迷茫地耸耸肩膀：「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详细的内容，我只知道又发生了一起手法相似的凶杀案，而福尔摩斯决心这次把凶手缉拿归案。」
「缉拿——归案？」雷斯垂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合乎常理的事情似的，「要我说，现在真正处于危险之中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华生大夫，」他似乎小心翼翼又急不可耐地措辞着，眼神中透出一股严肃，「如果我们有从最熟悉的人开始找嫌疑人这种不良的习惯的话，那无疑，大夫，虽然我也非常不情愿地看到这件事，但无可辩驳，你要知道——」
「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十九.新的谋杀，我亲爱的华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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