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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我边给他们治伤,一边向他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据那些断手断脚的樵子所说,彼时他们正在山中砍柴,一座山峰突然就坍塌下来,整个山巅都断了,无数乱石从山上滚落,幸好他们当时离得比较远,只是被几块石头砸伤,否则早就被活埋了。
      山崩地裂之后,从断掉的山峰中飞出了一样东西,只是它飞得太快,这些樵夫的肉眼凡胎看不清它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能约略看出是把剑。
      我思忖,这应该就是翠运鸿所说的重宝了。
      事情似乎和我的预想越来越近了,起初什么都不知道时,我就盼着是把剑,结果果然是剑。
      我又向他们打听了山崩的地点,待将一切伤者都安置妥当,确定再无遗漏之后,便进山去了。
      之前让傅明镜先去探路时就跟他说,若有发现立即以彩蝶传讯,左右都是在龙息山脉这一圈,也隔不了太远,可我这边都忙完了,他却还没传来任何消息,令我不禁有些忧心。
      按照那些樵子所说,我循着路来到那座断掉了半截的山峰之前,只看到谷底深壑中堆满了碎石。山峰的山巅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大坑。我站在天际,低头俯瞰,这个坑深不见底,里面一片漆黑,有点像昆昕圣境中封印张飞扬的那个深渊,有一股极其凌厉的剑气从内向外扩散,仿佛仅凭这股气息便能杀人于无形,令人不敢靠近。
      但我何许人也?我就喜欢这种惊险又刺激的感觉,二话不说便往坑中跳了下去。
      事实证明,我还是有点莽撞了。
      进来之前,应该先谈一谈里面的深浅和虚实才对,真是大意了。
      这个大坑里面确实很坑,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在里头的那种。但坑我的并非大坑本身,而是躲在里面设伏偷袭的人。
      简直是坑中有坑。
      巨坑极深,我往下坠了许多才落到坑地。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四周乱石嶙峋,凹凹凸凸,坑坑洼洼,前方却有一座方石砌成的高墙,墙上没有别物,只有一处凹陷,形状似剑。
      莫非那把从山中飞出去的宝剑原先便是藏在此处?
      我凑近前去,发现凹陷之旁还有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面的几个写的是“翻天顺心剑”。
      看到这五个字,我喜出望外。
      和傅明镜那把覆地绝心剑一样,此剑也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法器之一,可遇而不可求。寻常人一生也见不到一件,却没想到我竟有幸能再次遇到一回。
      可有幸的是,这把和覆地绝心剑本是一对。
      我听过的故事中,说是这两把剑原是很多年前一对夫妇所有,这对夫妻都是铸剑大师,并且也是问鼎修为的高手。他二人耗尽毕生心血,打造了这两把剑,并且还在剑中藏了玄机,说是只要双剑合璧,修为便能迈入那传说中在问鼎之上、登峰造极的至尊之境。
      只是这夫妇俩虽然把剑铸造出了,可他们却无福消受此等荣光,铸剑已经耗费了他们的所有修为,双剑问世时,他二人便也逝世了。
      这都是道听途说的传闻,真假早就难辨,可这并不妨碍世人对至尊境的向往,也并不妨碍大家对这两把剑的渴望,其实就算有妨碍,也妨碍不了,试问谁不想扶摇直上,达到那登峰造极的至尊境界。
      所有人都晓得,一旦修到至尊,便可无敌于天下。整个修真界唯我独尊,盖世无双。
      甚至我刚踏入修真界时便有这个志向,只是后来我听说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人能走到这一步,我便放弃了。毕竟我虽自负颇有点能耐,但还没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那么多天赋异禀的前辈都达不到的高峰,我自然也就不再痴心妄想。
      甚至大多数人都认为,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至尊之境,问鼎圆满就已经是这条路的尽头了,那只不过是人们的臆想罢了,只是因为修到问鼎之后,已达终点,为免余生空虚寂寥,才给自己找个盼头。
      虽是这么说,但大家心底其实更宁愿相信此事属实,包括我也是一样。
      而今覆地绝心剑在傅明镜手中,若是这把翻天顺心剑也能拿到手,我与他来个双剑合璧,岂非美事一桩?
      说不定,我还是修真界有史以来,第一个踏入那传说中的至尊境……想想我都觉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拿到那翻天顺心剑,然后再从傅明镜手中将他的覆地绝心剑借来,手持双剑,号令苍生,莫敢不从……
      我心花怒放的想了一会儿,正要付诸行动,可就在我想完之时,只感脚底发烫,像踩到了一块火炭似的,低头一看,发现此刻脚下所踏之处已不是碎石,而是一片草坪,再举目四望,置身之地也不是藏剑深坑,而是另一个世界。
      四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头顶晴空万里碧波无云,像个世外桃源一样。
      可如此美妙的景致,却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我明明是在乌漆墨黑的深坑之中,何以突然来到此地?
      更奇怪的事,站在这个地方,我竟莫名感到一阵眩晕,手脚酸软,四肢无力,浑身疲惫不堪,像身上的力气都消失了一样。
      我知事态有异,连忙屏息凝神,默念清心诀,牢牢的站稳脚跟。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笑声:“瞧,又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
      我勉力抬头,但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帮人。
      确切而言,是两帮。
      一帮站在右方,穿衣打扮都相同。一帮在左,穿衣打扮也一样。显然是两个组织。
      通过他们服饰上的花样与颜色,我能分辨得出,这是黎明殿与水月之巅的人。
      他们出现在附近并不稀奇,毕竟重宝出世,兹事体大,朝天峰既得消息,旁人自然也会知道。
      两波人的最前方,都站着他们的领头人。我和黎明殿不熟,只认识一个燕衔秋,眼前领头的却素不相识,但方才那句话却是出自他的口。从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衣着来看,必定是燕衔秋的夫君,黎明殿领袖顾行海了。
      而水月之巅那位带头的却和我是老相识,他正是水月之巅当今掌门,殷婉姬。水月之巅第二位问鼎高手,也是修真界仅有的三个问鼎女修之一。
      不过,在这三个女修之中,她是最弱的。若是认真起来,三个她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
      还不如燕衔秋。
      此刻,她正冷冰冰的将我望着,嘴里说出来的的话比她的神色更冷冰冰:“顾大掌门所言甚是,这种跑来与你我抢剑的,杀一个咱俩便少一个对手。”
      那边顾行海也是居高临下的将我瞅着,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个死人:“我说你也是,区区一个小筑基也敢跑来凑热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唉,好好一个大美人,可惜。”
      我刚想挑眉,一旁的殷婉姬却抢在前头开口了:“顾掌门这可是看走眼了,站在咱们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什么小小筑基,人家可是朝天峰二长老呢。”
      “哦?”闻言,顾行海大惊,看我的眼神立刻变了:“你居然是朝天峰二长老,翠善慈道友吗?”
      终于轮到我说话了,我抓紧机会,像模像样的点了回头:“不错,我便是翠善慈,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顾掌门,辛会。”
      听到我的回答,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阴沉,语调也是:“原来是你,拙荆便是被你所害!”
      虽然最终真凶不是我,但我充其量也算个帮凶,也不能把傅明镜出卖,于是我便大大方方的承认:“尊夫人确实在我面前身亡,可害她的人不是我,是她自寻死路,与人无尤。”
      顾行海怒极反笑:“你可真有意思,你杀了我夫人,当着我的面,居然还敢吐出这番说辞?”
      我问心无愧的抬着头:“杀你夫人的不是我,是她自取其咎。她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为了修炼,她嗜杀成狂,滥杀无辜,连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都不放过。因为心怀妒忌,更不知道有多少新婚女子命丧她手。而今只是要她一命相赔,已经是便宜了,你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他被我说的气急败坏,伸手指着我,面色扭曲:“就算是这样,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她所杀之人可有你朝天峰弟子?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天下不平之事天下人皆可管。就是因为没人为无辜受害之人讨个公道,才令尔等宵小肆无忌惮,但碰上我翠善慈,便不容有人在我面前滥杀无辜。”我冷哼一声:“更何况,我朝天峰本就有人被燕衔秋戕害,只是当时我不知真凶是她,所以才不了了之,前阵子遇见了,当然不可能放过。”
      这是实话。
      只不过被燕衔秋所害的人只是朝天峰一个外门女弟子,在家中成亲时遇害,死状和银杏镇上的新娘一般无二。彼时燕衔秋约摸只是初犯,所以我尚未听说过她的事迹,也就没往她身上寻思,直到后来在银杏镇见了燕衔秋的手笔,才后知后觉。
      顾行海要待辩驳,但一旁的殷婉姬却似听不下去了,插口道:“废话少说,翠善慈,上次你朝天峰已经带走了一把覆地绝心剑,为什么今朝又要来抢我的翻天顺心剑?你们朝天峰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我挑眉:“什么叫你的剑?铸成此剑的原主逝世之后,它便成了无主之物,有缘者得,凭何你能捡我却不能?至于覆地绝心剑,是你家始祖本事不济,明明拿到了也把持不住,怪不得旁人。”
      “所以今天这把剑你也是非要不可了?”她寒了眼神:“本来我并不打算为你为敌,想着放你一马就算了。可你既然非要和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将你除之而后快了。”
      我冷笑,看了看四周的苍山碧水:“就凭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还是你觉得,就靠这个万里封金阵便能困得住我?”
      说罢,我从怀中取出一粒清心丹,扔进口中。随着药力在我喉间流入,一股清凉之气流转全身,所有因这阵法带来的不适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殷婉姬貌似还真不敢冲上来打头阵,向顾行海道:“顾掌门,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联手将她灭了,以报你丧妻之仇,待会寻剑之时也少了个劲敌。”
      顾行海大约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当挡箭牌利用,大手一挥,神通显现,一把巨刃便在空中凝聚而出,朝我当头劈落。
      我轻蔑的瞥了眼头上正飞速砍下来的利刃,不闪不避,渗出一只手,掌中磅礴的真气鱼贯而出,直接将那看似无坚不摧,开山裂石的巨刃推翻出去。
      这顾行海的修为应只是初臻问鼎,根基不稳,这手神通看起来模样唬人,威力其实也就只有大乘境的火候而已,不堪一击。
      我那一掌虽然表面上随意轻松,其实蕴含了我五成的修为,摧毁了利刃之后,余威尚存,径直向顾行海反噬过去。他前脚才施展出神通,还没缓过来,我便已反守为攻,一掌顷刻间劈到他身前,他又怎能抵挡得住?只得退避三舍。
      他一退走,可他身后的喽啰便难以逃脱,瞬息间被我掀翻了一堆,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殷婉姬见状竟也不在作壁上观,向前踏出一步,出手便是最厉害的杀招,狂风暴雨一般往我身上招呼。
      她的修为可比顾行海强得太多,我做不到一招之间便和她分出胜负。
      但,一招不行,两招却已足够。
      还是与方才对付顾行海一样,在她出第二招之前,我便也已转守为攻,体内真气化作万千金光,锐气千条,疯狂击去。殷婉姬堪堪挡住了第一波攻势,但千万道金光铺天盖地,她根本无法抵御,也步了顾行海的后尘,后退相避。
      这一避,她便落於下风。
      “呵呵,方才说我区区筑基,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连我一个小小筑基尚且不如,外界还传水月之巅掌门怎么怎么了得,真是浪得虚名。”
      殷婉姬吃了一个大瘪,面对我的讥讽,她一言不发,挥手让身后那帮小喽啰上来围攻。这些喽啰全是金丹筑基之流,阻挡不了我的神通,方才结成的阵势在我一掌之下,如长河决堤般溃不成军。
      我击破喽啰们阵势的同时,顾行海与殷婉姬也微微喘了口气,急忙再度冲上来加入围殴。我双拳双掌抵抗他们数十人的围攻,半点不乱分寸,一套暴雨狂风掌使得滴水不漏,仿佛双掌已然化作千手千掌,挥舞之间掠出密密麻麻的残影,将他们几十人的神通尽数隔绝在三尺之外。任凭他们竭尽全力,也无法伤到我半分。
      正当我打算一鼓作气,将我们全部撂倒之时,那边殷婉姬却忽然倒跃出圈,也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一个人,用剑抵住他喉咙,喝道:“翠善慈,你可要此人的命?”
      我一掌掀翻几个喽啰,往后一站,目光从顾行海和一帮弟子身上越过,看向殷婉姬剑下的人。好家伙,不是旁人,正是我心心念念的傅明镜。此刻脑袋崴在一边,显已昏迷,但胸膛起伏有力,是个活的。
      这个没用的东西,叫他来探个路,居然把自己探入敌军手里,还来拖我后腿,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来你想要他的命吗。”见了我的踟蹰形容,殷婉姬得意的笑了:“我可以不杀她,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场景,真真是似曾相识。
      我有点服气。烈粼耀一而再的用这招,如今她又故技重施,简直无语。
      “做梦!”我是真的被气到了,黑着脸道:“有本事便过来同我一决胜负分个高低,用这种手段威胁算怎么回事,你堂堂一派之主,不会就这么点能耐吧?”
      明明我才是处境困难的那个,可殷婉姬被我一骂,气得花容失色:“反正我有人质在手,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赶紧的,如果你不想他死,就乖乖给我束手就擒。”
      我看到她手下那帮爪牙掏出了绳子,眼珠子一转:“若是我束手就擒,但你若事后反悔,该当如何?”
      殷婉姬道:“这里有顾掌门在场,他是见证之人,我怎么会反悔?”
      “好。”我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绑了我之后,你若敢出尔反尔的话,后果自负。”
      殷婉姬一挥手,她底下的弟子便拿着绳子向我靠近。
      我不打算反抗,随便他们怎么绑。
      可就在他们向我走近时,原本处于昏厥中的傅明镜倏忽睁眼,喊道:“住手。”
      我抬头望去,隔着众多强敌,他此刻正直勾勾的将我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居然看到他脸上有点喜悦神色。
      见到他睁开眼睛,殷婉姬也是一愣:“你怎么忽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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