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嘉来时春满城》孍嬽

6、第六章

　　在多福殿与那几个家伙纠缠不休了大半个时辰，我悻悻的回了第二峰。
　　回去之前，我不得不勉为其难的敷衍了他们几个一番，说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否则他们哪肯放我离开。
　　虽然说他们的话有一定道理。傅明镜来到朝天峰之后的表现着实亮眼，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令外门中众多女弟子为之倾倒，荣获了不少芳心。他只需往人堆里一站，便已足够耀眼夺目。
　　说实话，嫁给他确实不亏。
　　可关键是为之倾倒的众多女修里面不包括我，在我看来，成亲嫁人不如大吃大喝，而且我听说成亲这种事极易令人发福。许多女子嫁人之前身材窈窕，可成亲之后都变得肥肥胖胖，恐怖如斯。
　　最重要的是，掌门之位必须是我的，我怎么可能让傅明镜从我手中把这个位置抢走？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将傅明镜驱出宗门，如此一来他便没法和我抢了。
　　但这样做其实并无太大的意义。
　　虽然没人说过，但我心知，整个朝天峰上，眼红掌门之位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大多数弟子或多或少都有点想法，都在等翠运鸿寿终正寝，然后接替他的位子。
　　就算傅明镜不抢，也有旁人来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没必要特地为他浪费时间。
　　相反，有他在，我便能多几分把握。他眼下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如果到时翠运鸿真的传位于他，说不定我可以凭着他对我这份喜欢略施小计，借此拿到掌门之位。
　　但这个计划充满诸多变故，难以掌控，毕竟傅明镜不傻，不仅不傻，反而精明得很，万一被他知道了我的想法，他用掌门之位来和我谈条件，叫我嫁给他就完蛋了。
　　虽然从目前看来，他的品行都算端正，应该不至于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但万一呢？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憋着满腹阴谋诡计，毕竟我跟他也不算很熟。
　　我寻思着虽然掌门之位很重要，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更重要。万万不能因为想当掌门就将我的终身大事给赔进去，所以这个计策行不通，还是想个办法将他扫地出门更妥。
　　可是翠运鸿几个家伙也不好应付，我要是和他们作对，他们非没完没了不可。
　　想到这一层，我觉得还是要慎重而行。
　　好好考虑肯定是要好好考虑的，嫁也必然是要嫁的，但不是我考虑嫁不嫁，而是我来考虑让谁去嫁。
　　虽然我不想嫁，不代表别人不想嘛。
　　正在我琢磨着该让谁替我去嫁时，我的乖徒儿兰香儿出关了。
　　她闭关清修这么多天，一天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全用在修炼，委实把她闷坏了，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立刻出关。
　　我轻笑，这个关出得正是时候啊。
　　她可是我的好徒儿，若是和傅明镜喜结连理，还怕掌门之位不到手？
　　我将她拉到面前坐好，亲切的握着她的小手，和蔼可亲的笑:“好徒儿，这阵子辛苦了吧。来，为师特意给你整了一碗莲心薄荷汤，慰劳慰劳你，趁热喝了吧。”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别有用心，还一阵感动，开开心心的趁热喝了。
　　喝完之后，我学着翠运鸿那几个家伙的语气，笑盈盈的道:“乖徒儿，你看，为师待你不薄吧。”
　　“嗯，师父对我恩重如山……”
　　“那么为师近日遇到了一些问题难以解决，需要人帮帮忙，你愿不愿意帮衬一把呢？”
　　她狐疑的望了我一眼，居然摇头:“不愿意。”
　　“……”我呆了一下，才问:“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你就不愿意了？说好的恩重如山呢。”
　　她往后一缩:“师父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以往你每次跟我笑的时候都是这样。”
　　额，我回忆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只得停止回忆。
　　“这次不一样。”我语重心长的道:“这回不仅是大好事，而且还是大喜事，你听了一定会感谢为师的。”
　　她将信将疑:“那你说来听听吧。”
　　我咳嗽一声:“是这样，你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到嫁人的时候了，为师帮你物色了一个好郎君，人品没得说，修为更没得说。改天你去见见，说不定会喜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她貌似翻了个瞳孔朝天的大白眼。
　　“师父，你这是在给我牵红线吗？”
　　“是啊是啊。”我赶忙点头，笑得越发亲切:“这是一桩大好姻缘，你要是不去可就亏大发了。”
　　“是吗？”她却并没有被我的话诱惑到，反而问我:“你是不是打算改行去做红娘了？”
　　“呵呵，那倒没有，我这是一门心思为你着想呀，你要明白为师的苦心。”我大义凛然的说:“你看你如今一大把年纪了，再拖下去就成了老姑娘，到时候就嫁不出去了。”
　　“可是师父，你年纪比我大得多了，不还是形单影只吗？”她反唇相讥，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你都不在乎是不是老姑娘，我还怕什么。”
　　这小丫头，真是油盐不进。
　　我已经很不耐烦了，想直接呼她一巴掌，然后逼她就范，但转念一想，这实在太缺德了，而且我身为人师，不能这么凶恶，应该慈祥一点，只好按捺住脾气，继续微笑。
　　“你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呢，我是一个人过惯了，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难道你也要步我的后尘吗？”我摸了把她的满头秀发，唔，真是丝滑:“你可不能学我啊，不然为师会伤心的。”
　　她好像真的被我这句话给说服了，思量了小半盏茶时分，问:“你说的那个如意郎君是谁呀？”
　　“这个人你也认识。”我眉眼弯弯，在她一脸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一个名字:“他叫傅明镜。”
　　“……”兰香儿一阵无语。无语过后，是噗嗤一笑:“师父你就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收起笑容，换成严肃:“你就说这个人怎么样吧。”
　　“挺好的。”兰香儿点头:“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我配不上，还是作罢吧。”
　　“不行。”我呵斥一声:“你可是我翠善慈的首席大弟子，世间任何女子都无法于你相比，只有别人配不上你的份。”
　　“可他不是喜欢你吗。”她嘟着嘴道:“我哪好意思跟你抢，就算我想抢，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这事听起来确实有点荒谬的味道，但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喜欢谁都无所谓，只有你嫁给他，他就只能喜欢你一个人。”
　　“哪有这样的。”她懒洋洋的在桌子上一趴:“我看你就是自己被他缠烦了，就想把我推进火坑，然后你就可以落个清净，高枕无忧了。”
　　呵呵，不得不承认，我的乖徒儿确实很了解我。
　　“你就是这么看待为师的吗？”我佯装不悦:“我在你眼里像这种人吗？”
　　她毫不客气的怼过来:“不像，因为你根本就是这种人。”
　　这下我是真的有被冒犯到，也真的有点不高兴了:“闭嘴，为师的命令你竟敢不听了是吧。让你嫁你就嫁，废话这么多。”
　　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大声道:“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不能强迫我啊！”
　　她口气急切，并非扯谎。
　　“有吗？”
　　我顿时来了兴趣，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儿，发现她这阵子也没有和哪个男弟子有过密切往来，想不出她的心上人是谁。
　　“胡说，你哪有心上人。纯粹是借口，就是不想听我的吩咐而已。”
　　“是真的。”她跺了跺脚:“我此生非他不嫁。你不要逼我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她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口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一眼就看到她眼中的委屈之色，心头一软连忙安慰:“行行行，我不逼你，不嫁就算了，但你得先跟我说，你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本事俘获你的芳心。”
　　兰香儿却低下了头，默然了片刻才道:“师父，能不问吗……”
　　“额……”我很想说不能，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说法:“你这让为师很为难啊，你若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为你把关？万一那人不可靠呢？”
　　“他，他……”兰香儿他他他了半天，没他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一摇头:“你不用为我把关，他确实很不可靠。”
　　“啊？那你看上他什么？”她的话将我说得有点懵:“与其看上这种人，不如看看傅明镜，他怎么说也还是比较可靠的。”
　　“我说的不可靠是指他如今身陷囹圄，难以脱困，想靠也靠不了。”她尽心尽力的给我解释:“等他重获自由，就可靠了。”
　　但我抓住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本门中人？”
　　她摇头。
　　“那你带我去见他。”我严肃的说:“让我跟那个人谈谈，倘若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那么我就想办法帮你们一把，助他脱困。”
　　能得到我相助，怎么说也能多几分希望，按理说兰香儿应该高兴才是，可她的神色依然低落，哪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师父你就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一旦知道他的身份，不仅不会帮我，还会拆散我俩。”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我是谁？我是你师父，不是大棒槌。只要那个人品行什么的过得去，我拆散你俩干什么。”
　　她对我的话依然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差点连发间高髻都被摇垮了，一边摇还一边叹气，整得人心头很不是滋味。
　　“等时机到了，我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跟你说的，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说完，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生怕我会追进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实在想多了，我没有再追问她的打算，我与她朝夕相处，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气，别看平时柔柔弱弱，实则外柔内刚，倔强得很。她若是不愿吐露，哪怕酷刑逼供也是没用的。
　　我只是觉得有点郁闷。这小妮子，居然背着我和男人好上了，也不说一声，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早知道她有了意中人，我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现在好了，计划泡汤，我不得不重新筹谋。
　　难不成真的要我牺牲自己，去和傅明镜虚与委蛇？这简直不要太残忍。
　　考量半天，我觉得与其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不如直接跟他开门见山，说不定效果更好。
　　于是我以彩蝶传讯，让傅明镜来第二峰见我。
　　他对我的事倒是非常上心。我这前脚才刚将彩蝶放出去没多久，他后脚便御剑赶到，速度之快，连我都为之诧异。
　　他欢天喜地的奔进丹鼎阁，笑得合不拢嘴，像捡到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
　　他隔着老远便向我招手，眉飞色舞的喊:“二长老我来了！”
　　他确实来了，还来得挺快，像呼啦圈一眼眨眼就跑到我跟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刚准备开始等，你就来了。”我将他请进屋中，落坐喝茶，像招待贵宾一样。
　　他有点手足无措，俏脸一瞬间浮现红霞，居然还有点羞赧的味道:“那个，二长老，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客气……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也会不好意思？是不是忘了之前是怎么对我死缠烂打的？
　　我在心头鄙夷了一阵，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淡然道:“也没什么，毕竟你来朝天峰也有一阵了。咱们都是同门，就请你来坐坐，喝杯茶，顺便谈件事。”
　　他坐是坐了，茶却没喝，听了我的话，神色有点紧张:“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在我看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懒得再跟他纠正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直接问:“你会离开朝天峰吗？”
　　他貌似根本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闻言一怔，怔完了才说:“不会，我近日没什么事要办，也不想出去历练，应该都会在山上清修。”
　　额，他好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那我只得重申一遍:“你理解错了，我换个说法。”
　　我凝视他，一字一句:“有朝一日，你可会走出朝天峰，然后一去不回？”
　　他疑惑的看过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一本正经的盯着他:“会，还是不会？”
　　他刚要回答，我却立马抬手，示意他暂别开口，而是自己从兜里掏出一枚丹药，放到他面前:“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先把这个吃了。”
　　他看了丹药一眼，想都没想，不假思索便拿起来一口吞下，一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让人想阻止都不行。
　　我有点愕然:“你就这么吃了？都不问我是什么吗？万一是毒药呢？”
　　他满不在乎的笑了一笑:“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别说只是一颗药，就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而且我相信，你不会给我吃毒药的。”
　　“那你可就错了，我可没那么好心。”在他纳闷的表情中，我说:“这是老实丸，和寻常丹药不同，它既不能治病也无法救人，就是一种毒药。吃了它的人必须说实话。若是撒谎，必定会连续不断的放连环响屁，谎话越多，放的屁便越臭越响，憋都憋不住的那种。”
　　他听后，彻底呆住:“还，还有这种丹药？”
　　“呵呵，想不到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说实话，否则就得当众出糗。现在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当朝天峰的掌门？”
　　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或许会吧。”他停顿片刻，又说:“但只要你还在朝天峰，即便我有一天离开，也终会回来的。”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心中暗自思索。看来翠运鸿几个家伙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小子并非他接班人的上佳人选，不会在朝天峰久居。不过，这似乎也正中我的下怀……
　　我惦记掌门人的位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翠运鸿那厮根本没有传位于我的意思，反而想将傅明镜当做下一任朝天峰掌门人培养，我怎么可以让他如愿？
　　我只会让自己如愿。
　　我正琢磨该怎样才能让自己如愿时，傅明镜忽然笑了:“你是怕我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吗？”
　　什么玩意？这哪儿跟哪儿？
　　他委实有点想多了，我咳嗽一声:“那倒没有，我是怕你会背叛宗门。”
　　“绝无可能。”他闻言收敛笑容，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一直谨记门规，无一日或忘。当初拜师入门之时，我便在祖师爷面前发了誓，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
　　“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与水月之巅的人常有往来，他们似乎是想重新邀你回去，你又是怎么想的？”
　　傅明镜冷笑道:“那帮见风使舵的家伙，当初我在水月之巅时，他们恨不得天天往我身上吐唾沫，如今听说我在朝天峰过得风光，便想花言巧语的收买我，简直令我恶心。”
　　我又问:“那你干嘛还与他们有交集？”
　　傅明镜直视着我:“我听兰师姐说了你的事，只是想向他们打听一下，看水月之巅有没有医治你的病的法门。”
　　闻言，我不禁怔了一瞬。
　　原来是这样吗。
　　当初我瞎编乱造的说辞，他居然还放在心上，并且付诸了行动。
　　他为了我去见水月之巅的人，却惹来了翠运鸿几个家伙的疑心，真是弄巧成拙了。
　　我心头微生歉疚之意。
　　他叹道:“你是因为这个才怀疑我的吗？”
　　那个，其实是你师父在怀疑你，我只不过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我在心里回答了这一句，口上却说着不一样的话:“这也无可厚非嘛，毕竟你之前便是水月之巅的人，现在又和旧日同门相见，不知情的人难免会多想，你别介意。”
　　“我没有介意，只是担心被人误会。”他满脸认真的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非你刚才以为的那种人。”
　　我点了下头:“好，我就信你一次，接下来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他也点头，而且点得比我更快更重:“你说吧，无论你要问什么，我都会据实相告，绝不会对你隐瞒半点。”
　　他的每一句话都能百发百中的让我心头一颤，大概是因为他对我太实诚了，毕竟面对真情实意，谁都做不到古井无波。
　　我本想跟他说不要对我这么掏心掏肺，但一想到接下来要问的东西，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兹事体大，他还是先掏心掏肺比较好。
　　“你听好了。”我肃然道:“你师父跟我说，等你修炼大成之后，将掌门之位传授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傅明镜神色立刻浮现讶异:“师父这么跟你说的吗？”
　　我点头。
　　他有点受宠若惊:“不会吧，我才入门多久，师父他竟如此看得起我吗？”
　　“没错，他对你非常器重。”我正色道:“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坐这个位置。”他缓缓道来:“这个位置虽然在朝天峰凌驾于万人之上，但一旦坐上去，肩上便得扛起重担。我……我自知并非肆应只才，无法承担如此重任，所以倘若师父真有此意，我一定不会接受。”
　　末了，他又说:“不过现在说这些言之尚早，师父他正是”春秋鼎盛之际，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提及此事。”
　　他字字句句说了一堆，虽然我没听到任何放屁的声音，也没嗅到任何臭味，但在我听来他说的差不多都是废话，只有那句“不接受”才是最有用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在意掌门人这个位子是吗？”我问:“倘若你师父改变主意，要传给旁人，你是支持呢还是反对？”
　　“如果那个人确实有过人之处，能造福本门，那我肯定支持。”
　　“我懂了。”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也正是我松的这口气，让傅明镜看出了我的小心思。
　　他笑嘻嘻的问:“怎么了，二长老貌似很在意此事？”
　　当然在意啊，我梦寐以求的位置，能不在意吗。
　　我在心里呐喊着，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是，此事关乎我朝天峰的运势，不可儿戏，更不可草率。我身为长老，当然要仔细掂量。”
　　“你就别掩饰了。”他笑容不改:“我看得出，你很想当我们朝天峰的掌门。”
　　我刚要说几句推翻他的话，他却没给我机会，一句没说完又来一句:“我可以帮你的，若是师父最终将这个位子传授给我，那我转手送给你就好了。”
　　虽然听到这话时我心头忍不住窃喜，但我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心里的想法没那么轻易就表露出来。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试探？
　　我皱着鼻子努力嗅，试图闻出一点味道。可傅明镜看了我的形容，摸了摸鼻子才说:“你别闻了，我没说谎，也没放屁。”
　　于是我瞪了他一眼，佯装不悦:“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从袖中掏出一粒丹药，推到我面前:“这是我用一件金丹级别的法宝和水月之巅换来的一枚清心丹，听说吃了可以使人凝神静气，平缓心绪，也许对你的病有所帮助。”
　　望着那枚模样秀气的小丹丸，我有点哭笑不得。
　　从外形上看，这分明是我炼制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前阵子我去水月之巅给他们那位始祖大人看病时留下的，想不到几经辗转之下，居然物归原主了。
　　傅明镜一脸希冀的看过来，似乎对这枚清心丹颇有信心。
　　忽然之间，我发现他这人还真不错。
　　可我根本没病，他这番苦心要白费了。
　　如果实话告诉他，我觉得对他实在是一种打击，毕竟忙活了一场，结果发现是白忙活，搞不好人都会奔溃的。
　　为了让他这枚辛辛苦苦的清心丹有所用武之地，我只得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将丹药捧在手里反复观看，边看边逢场作戏给他看。
　　“哇，想不到你居然拿到了这传说中价值连城的清心丹，刚好可以医治我的病，你这可算帮了我的大忙了，真是太感谢了。”
　　我已经尽力使得自己的口气往诚恳的方向靠，可傅明镜却表情古怪，似笑非笑的说:“你用的上就好。”
　　呵呵，那怎么可能用的上。
　　虽然用不上，可我还得费劲装出能用上，并且还是有大用的高兴模样:“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你想让我如何答谢？”
　　真是憋屈，我不仅要陪着他演戏，还赔进去一桩人情，简直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