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抱对大腿的重要性[全息无限]》Esther以斯帖

30、幽灵火车

　　离开那一家三口后郁寒之仍黑着脸。

　　他平时很少接触小孩，认识最小的只有堂哥家能上天的熊孩子。这种一照面就把人吓哭的事还是头一次发生，哪怕对方只是一组数据组成的NPC，但也够他心塞好一会的了。

　　戚枫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他跟郁寒之都有一张车票，除了座次外其他信息是一致的，应当所有成功登入副本的玩家都有。车票无法放入游戏空间，虽然暂时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但两人都妥善的收好了。

　　戚枫对还原的古星球时代交通工具还挺好奇的。

　　因为身体原因，他出门的次数很少，至今也只乘坐过一次星际飞船，从R-5星搬到现居的M-12星。

　　火车的速度当然无法跟星际飞船相比，所见的景物也是截然不同。宇宙星河中有黑寂如幽坟的，有瑰丽如梦似幻的，有灿然无法直视的，也有如奇迹般转瞬而逝的。而透过玻璃窗所见的火车外的景象，多是郁郁葱葱的林木植被，偶尔能瞥见被绿植侵占的建筑残骸，那是古人类文明的余烬。

　　他记得一篇偶然瞥到的报道上说，百余年前，联邦派遣的探索舰找到了人类起源地，并在上面发现了古人类遗迹。

　　戚枫有些好奇那些遗迹的模样，或许就是他现在看到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大概率不是。

　　因为游戏还原的只是灾难后被废弃几十年的模样，而联邦重返古星球时已经过去了上千年，人类曾经存在的痕迹几乎都被大自然抹去。况且，真实的人类历史上并没有鬼怪肆虐，有的只是人类对资源无止尽的索求，对环境的破坏，导致古星球无法再养育这个蝗虫一样的种族。

　　跑远的思绪被戚枫强行拉回来，什么古星球什么人类遗迹都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找线索通关！

　　两人沿着不宽敞的走道往车厢后面走，一路观察车上的NPC和周围环境。乘客们的举止都很正常，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物品，反倒是四处乱窜翻翻找找的玩家比较显眼。

　　戚枫不动声色的记下车厢内的人。

　　后面的十一号车厢和十号车厢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卧铺，同样是分散寻找线索的玩家，以及无视了他们异常举止的真正乘客。

　　“矿泉水八宝粥方便面，花生瓜子口香糖，有需要的来看一看……诶，前面的，麻烦让一让。”推着满推车零食货物的中年女人扬声道。

　　这会玩家们正四处找线索，火车本就狭窄的通道几乎被他们堵了个严实，导致售货的推销员走得格外艰难。

　　推销员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哪怕被堵得寸步难行，也依旧淡定的推销着她的货物。有几个玩家好奇的探头去看小推车上的东西，推销员立马热情的说：“几位老板，要自热锅、方便面吗？快中午了，没吃饭的填填肚子啊。”

　　玩家避开NPC们窃窃私语。

　　“这些是吃的吗？会不会有毒？”“是不是线索？”“吃东西要给钱的吧，星际通用点能用吗？还是给积分？”“……”

　　讨论了好一会没个结论，有玩家大胆的上前问价，得到矿泉水五块钱一瓶的回答。不等他们搞明白五块钱是不是五积分或者五通用点，就有一个年轻乘客举着一张蓝色的纸说：“给我一桶方便面。”

　　看完简短的交易过程，玩家们明白了副本里的钱是某种纸币，然而他们身上都没有。虽然只是虚构的游戏，但他们暂时还做不出吃霸王餐或者抢劫的事，所以有再大的好奇心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推销员继续推着车往前走，很快就靠近了戚枫他们。

　　郁寒之拉了戚枫一把，两人贴着玻璃窗站着，小推车的骨碌碌擦着他们的脚尖滚过。

　　一包□□糖卡在推车边缘摇摇欲坠，在经过两人身侧时，火车忽然一震，那包□□糖终于不堪重负的掉下来。

　　戚枫一伸手恰好捞住那包糖，正准备还给推销员时，他忽然注意到窗外有一道黑影晃过。不等他仔细看清楚，视野骤然变暗，火车驶进了隧道，而头顶的灯泡也像是忽然接触不良一般闪烁起来。

　　明明灭灭的灯光变幻不停，伴随着“兹拉”的电流声，玩家们都是心底一紧，意识到副本中的变化伴随着危险降临了。

　　一阵阴风席卷刮过，车厢内温度陡降。

　　戚枫在异变开始的一瞬便从空间里摸出小黄鸭玩具水枪，刚进副本他就把水枪灌满了消毒水。

　　郁寒之稍稍往前半步，将戚枫挡在身后，右手寒光一闪便握住了一柄破魔短剑。火车内这种狭窄且拥挤的环境不利于弓箭发挥，好在郁寒之近身战斗力同样强悍，而且在所有玩家等级都低的情况下，商城购买的武器足够弥补天赋道具上的差距了。

　　两人严阵以待，防备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袭击，但直到火车驶出隧道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在离开隧道光明重现的那一刻，闪烁的灯光瞬间恢复正常，那股阴风也消失不见，温度飞速回升，似乎一切都和进入隧道前没有两样。

　　戚枫的目光飞快扫过车厢内所有人，玩家大部分都拿出了道具防备，少部分反应慢的还一脸茫然，而乘客们则对刚才的异常一无所觉，仍旧做着自己的事，对玩家拿出来的道具也视若无睹。

　　他看向窗外，黑暗的隧道飞速脱离火车末尾，而之前晃过的黑影早就消失不见。

　　“这位老板。”推销员盯着戚枫手里的□□糖，“□□糖三块钱一包，你要不要啊？”

　　戚枫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把东西还给人家。

　　这时身侧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紫色纸钞。戚枫一脸懵逼的看推销员熟练找钱给郁寒之，问：“你哪来的钱？”

　　郁寒之淡定的说：“商场。”

　　来的路上两人搜刮了几个小商场，戚枫空间里塞满了食物和工具，他都没注意到郁寒之什么时候去翻了收银台。

　　对于星际人民来说，收银台这种东西是相当陌生的，连商场都很少见。星网购物相当便捷，纸币也早八百年被电子货币取代，所以郁寒之当时是纯粹好奇才收了几张纸币，没想到这会就用上了。

　　戚枫捏了捏塑料包装袋里软软弹弹的糖果，正犹豫要不要冒险尝一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

　　之前买了泡面的年轻人跑到车厢连接处接了开水，返回的时候不知怎么摔了一跤，滚烫的热水淋在他脸上身上，这会正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大部分玩家看了两眼就不关心了，继续到处寻找线索，或者跟火车上的乘客套话。离得近的一个乘客接了冷水试图给他烫伤的地方降温，但刚靠近就被打滚的年轻人踹到，反倒自己摔出去好远。

　　戚枫看了一眼那人被踹出去的距离，微微皱眉，正常人有这么大力气吗？还是因为疼痛而突然爆发？

　　他思忖片刻，抬手拽了拽郁寒之的衣袖，两人便转身往围观的人群走过去。

　　年轻人挣扎得太厉害，已经误伤了周围两个人，有几个乘客看不过去合力按住他，还差点被他掀翻。

　　两人挤进人群时火车乘务员也赶来了。

　　乘务员急忙用冷水打湿毛巾给他敷脸，并高声问：“你怎么样？烫到哪些地方了？”

　　他问了好几句，但对方一直没有回答，不过挣扎力度渐渐小了些。

　　“我们乘务室有药。”乘务员说，“你能动吗？能动就跟我去处理一下烫伤，怎么样？”

　　烫伤的年轻人似乎是冷静下来，缓慢的点了下头，乘务员便在几个热心乘客的帮助下把人扶起来，带他往火车末尾的乘务室走。

　　围观的人自发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戚枫退到靠墙的边缘，看到年轻人站起来时捂着脸的手缓缓落下，露出被滚水烫到红肿的半张脸。他侧着身避开光，面部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像是因为疼痛无法控制而导致表情狰狞，但真正引起戚枫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那只眼微微上翻，露出大半充满血丝的白眼球，黑睛空洞无光，没有丁点活人的生气。

　　这显然不对劲。

　　戚枫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年轻人的所以举动，确定在购买泡面时他还是正常的，虽然也有可能是伪装，但变化出现在那段黑暗时期的可能性更高。

　　想到当时窗外晃过的黑影，难道就是鬼怪？

　　他的指尖擦过戒面，暗中给郁寒之传信道：[那个人可能不是活人了，火车进入隧道的那段时间有问题。你跟上他，我找找还有没有其他有问题的。]

　　郁寒之对他的安排没有意见，微微点头后便跟在乘务员等人身后，充当一个面无表情的热心群众。

　　心存怀疑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两三个玩家陆续跟了上去，戚枫相信以郁寒之的战斗力不会吃亏，于是放心的观察起车厢里的其他人来。

　　大部分玩家在翻找线索无果后开始跟乘客搭话，还有几个离开这节车厢往其他地方找线索的。

　　郁寒之跟着乘务员往火车末尾走，戚枫便转身往车头方向走。

　　刚才的喧闹散去，看热闹的乘客都回到原位继续自己的事。

　　戚枫注意到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靠座在铺位最里侧，怀里紧抱着她的包，双眼紧闭，脸色发白，额头满是冷汗，看起来像是身体不适。还有两个人背对外面躺着，戚枫记得他们一个是看完热闹回去躺下的，还有一个戴着耳机从头至尾没动弹过。

　　他默默记下这些有嫌疑的人，然后走向第十节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