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生日礼物 ...
-
闻人荆介和孔猫驾驶着军用飞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封锁地点。
SS108所处大厦早已被悄无声息地清空，武家驻扎部队足足调出一个连的精英觉醒者，将楼周遭围得水泄不通。
连长武战宁是熊科黑熊觉醒者，为人做事既有一往无前的凶猛气势，又有沉厚寡言的老成持重。
“SS108坐在天台边缘。”武战宁遥指着缩小成黑点的人影，蹙眉道，“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所以我没有让大家采取措施。”
精神力极高的孔猫视野超出其他科属觉醒者太多，他能清晰地看到SS108的所有动作乃至脸上的表情。
而现在，挂着轻松微笑的SS108，正歪着头向孔猫招手，她赤/裸的双脚宛如蜡烛般融化成猩红色的液滴。
表情陡然阴沉下来的孔猫咬紧牙关，压抑的嗓音仿佛克制着什么：“这个人有问题，我必须上去一趟。”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恐猫便化作一道黑影冲向了大厦。
眉头微蹙的闻人荆介犹豫了不到两秒钟，就撂下“听他的”三个字，紧紧追了上去。
武战宁：“……”我这连长当的，没滋没味儿。
“好叭。”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掐起腰的武战宁眯起眼睛仰头看着天台便的黑点自言自语道，“出现万一的情况，你们担好责任就行。”
孔猫和闻人荆介走出升降梯的声响惊动了SS108，双腿搭在大厦外侧晃荡的SS108扭过头，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于孔猫的到来：“恐猫师兄，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马上就要成为最后一次见面了。”
SS108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一对月牙船：“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对方口中的‘师兄’两字直劈在闻人荆介胸口，让他心头一震，神色复杂地看向孔猫。
脸色沉郁的孔猫嘴唇紧抿，许久才松开攥成拳头的双手道：“说。”
SS108深深地凝望着孔猫半晌，忽而露出某名的微笑，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我曾经也像银河系所有没有觉醒的平凡人一样，拥有幸福的家庭和简单的快乐。”
“尽管我们一家三口都不是觉醒者，但我父母仍旧凭借自己的双手尽可能地给我创造美好的生活环境。”
“可是我母亲早年患病去世，只剩下我和父亲相依为命。”
“我父亲常说，他不求我出人头地、大富大贵，只望我平安喜乐。他勤勤恳恳地工作了三十年，终于在我十八岁那年为我买下了一套房子。”
“可是我父亲死了，不是生病、事故，而是自杀。”
“ 为了保住我名下的房子，他自杀了。”
女人的眼中似燃烧起一团火，散发着憎恶、残忍而又悲伤的光芒：“他是被舆论逼死的，我杀的所有人，都曾在他胸口上捅了一刀。”
深吸一口气，女人将那些由于克制不住而流露出负面情绪尽数收回，脸上露出雨后艳阳般干净的笑容：“我父亲在不允许路人通行的车道上撞倒了一名老人，负责处理事故的交/警怕判老人责任，对方的家属会来胡搅蛮缠，就劝我父亲担下责任。因为我父亲的车买了保险，可以报销老人的医疗费用。”
“而我父亲通过老人穿着意识到对方家庭条件似乎并不太好，再加上老人的伤情并看起来并严重，便听从了交/警的建议，主动担下了责任。”
“结果那名看起来伤情不是很重的老人，入院后却因为并发症死了。”
“ 我父亲莫名其妙地成了杀人犯，不仅保险的钱没能够用，我父亲将所有家底都填进去，也不够老人家属的理赔金额。”
“那些只顾流量和热度的媒体像嗅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般，蜂拥而来。刻意模糊了老人不遵守交通规则在先的事实，掐头去尾的报道下。我父亲不仅是杀人犯，而且还泯灭人性地刻意拖欠赔款，是直接导致老人不治身亡的刽子手。”
“老人亲属是一群黑了心的吸血鬼，和媒体狼狈为奸引导舆论，到处确立自己悲惨的受害者形象。”
“在媒体和老人亲属的推动下，事态一再发酵，网络舆论一边倒，我和父亲得不到说话的机会。我们的呐喊仿佛一颗被丢进大海的石子，掀不起一丝浪花引不出半点波澜。司法被舆论左右，赔偿款一再增加，催缴单雪片一样飞到我家。”
“那些少有的、听到我们声音的人，也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在意识到自己的判断错误后，他们不仅没有道歉，反而想将我和父亲彻底踩死。”
“毕竟，改正错误的最好方式就是将证明你错了的人彻底抹杀。”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痛。我和父亲的悲剧，却是那些所谓正义使者的狂欢。”
“最有趣的是，我父亲当初一时心软，主动包揽事故责任的行为，最终成了他做贼心虚的佐证。”
“紧接着，热心网友们通过人肉搜索，发现了我名下的房产。”
“他们高举着父债子偿的正义旗帜，要求我和父亲将房子赔偿给老人家属。”
“为了留下那栋房子，我父亲留下绝笔信发送到网络后，便自杀了。”
“ 他就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以前常要求你做个善良的人，现在，父亲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
像是旁观者般语气平静地讲述完自己的故事，女人看向孔猫：“我记得公元世纪有位作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舆论常常是种私/刑，而私/刑又常常是种娱乐，就像用报纸的报道来代替手枪一样。舆论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给人一种蹂/躏舆论的乐趣罢了。”
“恐猫师兄，你应该明白吧？”
“传承久远的索罗斯家族，曾依靠舆论狙击多少星球啊。”
忽然摇了摇头，女人自嘲地笑起来：“扯远了……年纪大了就是会这样，喜欢回忆过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 还是继续讲我的故事。”苍白的脸上泛起羞涩又温柔的笑容，女人声音轻轻，如恋人絮语，“既然他们可以动用私/刑，那我自然也可以。”
“ 他们用舆论杀人，我就亲手送他们上路。”
眼神落在虚空半晌，女人才缓声继续道：“ 我杀那些人，并不是代表我恨他们。我只是学习他们的做法，亲手给出我认为正确的惩罚罢了。”
“ 他们以为躲在网络背后，就可以不假思索地为所欲为。所以我要告诉他们，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且我也不恨银河系，我不恨母星，我甚至不恨你们这些掌权者。”
“历史的宏论滚滚向前，曾经骸骨堆砌的错误早晚有一天会被纠正。是我和父亲命不好，我们生得太早。”
“你们认为我残忍也好、可怜也罢，这都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推动银河系发展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
“我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我；我离开的时候却带着上万条人命和滔天骂名，没人不知道我。”
“你们看吧，这就是人类。我是邪恶的、是残忍的、是泯灭人性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我的恶名将为几代人熟知，每当有类似的案件发生，我就会被大家再次记起。而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呢？会有人清晰地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你们甚至不能把我从历史中抹去，因为抹去我，群众会唾骂你们，说你们忍受不了自己政权上的污点。会指责你们，会群情激愤。”
“呵，人类。”像是见到什么稀罕玩意儿般，女人的眼睛亮得惊人：“多有趣啊！”
女人的表情显有些意味深长：“所以……”
“亲爱的恐猫师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孔猫表情冷漠，唯有紧紧握拳的双手能泄露他内心的不平静：“说完了？”
缓缓摇了摇头，女人回答：“没有。”
“我听师姐说，你的生日快到了。”
“所以最后……”
女人张开双臂……
“让我祝你生日快乐吧，师兄……”
向后仰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