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别墅大厅内,金碧辉煌的装饰与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交相辉映,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花园,喷泉中央喷向四周的水雾,在阳光下闪烁。
整个大厅被布置得宛如童话世界,气球、彩带和鲜花点缀其间,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蛋糕香气。
老来得子的席立闳对儿子席宗扬极为疼爱,可以说是要星星不会给月亮,十岁的生日,将大半个首都的上流人士都请到了位,不仅给他送上了十米高的生日蛋糕,甚至还准备了价值三千万的烟花,只为让这个夜晚成为儿子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
“儿子,生日快乐!”席立闳握着他的手切下一小块生日蛋糕,“那些是爸爸给你买的生日礼物,都是你喜欢的。”
蛋糕一侧的桌子上堆满了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大大小小看起来有三四十多个。
席宗扬兴奋问道:“爸!我的老虎呢?你说过,等我十岁的时候给我买只老虎的。”
席立闳的笑容微微一僵,身旁的江薇连忙上前,柔声劝道:“扬扬,别任性,老虎多危险,你养的那些小猫小狗就很可爱,咱们再买几只小狗养着好不好?”
“妈,”席宗扬脸上笑容顿时垮了下来,满脸写着不高兴,“是爸自己答应我的,现在出尔反尔算什么。”
席立闳见状,连忙对妻子使了个眼色,随即笑着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抚道:“爸答应你的事当然会做到,老虎……爸过两天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席宗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真的吗?!”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谢爸!”
席立闳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拆礼物去吧。”
席宗扬欢呼一声,转身跑向那堆礼物盒,招呼他那一帮玩得好的兄弟一起拆礼物去了。
大厅里顿时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和拆礼物的喧闹声。
江薇责备的目光看着他,“你啊,儿子迟早被你宠坏,那可是吃人的老虎,你就不怕伤着你宝贝儿子?”
席立闳不以为然地笑笑,“多雇几个人不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客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随后压低声音问道:“那小畜生关好了吗?今天这么大的日子这么多人在,别让他再给我跑出来了。”
“放心吧,我都交代过了,链子都锁好了,还专门派人盯着他,更何况,他现在那个样子就是个傻子,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席立闳这才安心了些,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儿子身上。
大厅右侧侧门有佣人朝着席立闳方向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席立闳脸色大变,“你确定你没看错?”
“席先生,我没看到正脸,但是背影很像,为了以防万一,我先让保安将姜夫人拦下了,说您会去送送。”
席立闳与江薇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与此同时,别墅门口,几名保镖拦在一辆宾利前,不予放行。
姜璎坐在副驾驶,目光森然看着前方阻拦的保镖,她原本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席聿带走,但可惜还是被拦下,看了眼后座神色木然的席聿,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她记忆中的席聿还是那个天真善良聪明可爱的孩子,颂宜身体不好,他就总跟在妈妈身边照顾她,懂事得像个小大人,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今天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将席聿带走!
乔珈玉坐在席聿身边,手心还牢牢握着席聿的手不放。
对于席聿,乔珈玉心情颇有些复杂。
前世为了找到席聿犯罪的证据,他翻遍了所有关于席聿的档案,走遍了席聿曾经去过的地方,找遍了与席聿相识的旧人,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甚至连他的感情经历也查了个干干净净。
事实证明,席聿确实很干净,他的身边从未有过关系亲密的女人,或,男人。
后来他费劲千辛万苦,才从一些七零八凑的新闻以及席家还活着的旧人的嘴里,猜测了一些关于席聿童年的经历。
被虐待这事,仅仅只有零碎的只言片语,并且没有得到实证。
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对于前世那个以操纵和毁灭他人为乐的席聿,乔珈玉自然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关进牢房里一辈子不见天日。
可这辈子,坐在自己身边被人虐待得满身伤痕的席聿,他又有些可怜他。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车窗被人敲响。
姜璎回头嘱咐乔珈玉,“珈玉,待在车里不要下车,答应妈妈,一定保护好小哥哥,好不好?”
小哥哥……
乔珈玉点头,紧了紧握着席聿的手,“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哥哥的。”
姜璎放心下车。
车外席立闳夫妇客套微笑道:“姜夫人,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儿子十岁生日,客人太多了,招待不周,宴会还没结束,怎么就要走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您告诉我,我来替您解决。”
姜璎从下车的那一瞬便强忍了怒意,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不是什么大事,珈玉这孩子累了,吵着闹着要回家,没办法,您也知道男孩子难管,我拗不过。”
“原来是这样,累了的话我可以安排客房,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晚上还有烟花,至少看完了烟花再回去,小孩子会喜欢的。”
“不用了,他没有在外休息的习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刚准备开车门,席立闳一只手摁在车门上,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不透明的车窗,“既然姜夫人要走,我也不好强行阻拦,我这边有一份礼物,是我儿子亲手准备送给来参加他生日宴会的孩子的,我想亲手送给珈玉,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着席立闳从身侧佣人手里拿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姜璎笑道:“给我吧,这孩子有点累了,后座睡着了。”
“是吗?”席立闳明显不大相信,就在这时,一个保镖匆匆赶来,在席立闳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席立闳脸色大变,收敛了笑意,沉声对姜璎道:“姜夫人,今天是我儿子十岁生日的好日子,有些事情我不想闹得太过,说得太明白,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
姜璎没见过如此狠毒的人,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我不明白席先生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是想带我儿子回家休息,席先生如果连这都要阻拦我,就别怪我报警把事情闹大。”
姜璎在上车前就已经给警察打过电话,但警察到这来需要时间,她不希望在这期间逼得席立闳狗急跳墙。
“报警?”席立闳冷笑,“小孩子打打闹闹常有的事,身上有点伤也很正常,报警有什么用呢?”
“我不明白席先生的意思,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要回家,麻烦席先生,让让。”
正僵持着,后座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乔珈玉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糯糯地对姜璎说道:“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好困啊。”
后座上,只有乔珈玉一个人。
姜璎脸上的冷意瞬间融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乖,你在后座再睡一会,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哦,好吧。”乔珈玉将车窗升了上去。
江薇悄悄拉了拉席立闳的袖子,示意他注意车的后备箱。
姜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她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怎么?席先生想搜我的车?我知道了,原来席先生家里丢了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怀疑是我偷走的?”
江薇刚想开口辩解,席立闳却抬手拦住了她,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抹虚伪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没有的事,既然姜夫人要走,那我就不送了。”
“多谢。”姜璎上车,车子缓缓启动,车前的保镖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让路。
席立闳站在原地,目送着姜璎的车消失在马路尽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的冷意。
“立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查一查她的后备箱?那小畜生一定就在后备箱里!”
“查?她是谁?她丈夫又是谁?把她当小偷一样盘查?”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那现在该怎么办?”江薇恨声道:“那小畜生我不是让人把他锁起来还派人看着了吗?怎么让他跑出来了!”
席立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
车辆驶离浅水湾别墅区。
乔珈玉将后座与后备箱的挡板放了下来。
后备箱里,席聿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车子一路疾驰,穿过繁华的市区,最终在一家私立医院门口缓缓停下。
姜璎在来的路上就给医院的医生打过电话,刚下车,席聿就被医生接走做各项检查,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医生一脸怒意对姜璎说道:“这孩子全身都是伤,肋骨骨折,小腿错位,最重要的是,他被人注射过antumix-75,而且不止一次。”
“antumix-75?这是什么药?”
医生解释道:“这种药十年前研发出来是用于治疗严重的神经退行性疾病,但因为研究有严重的副作用,十年前就被列为了禁药,退出了市场,尽管是禁药,还是有许多人偷偷从黑市买来给动物注射,像狗,熊,老虎,狮子,黑市里血腥暴力的动物厮杀类表演都会注射这类药物,再温驯的宠物只要注射足够量的药,性情都会变得暴躁,极有攻击性,对他们而言自然更具有观赏性。”
“这个药注射之后的攻击性只是暂时的,多次注射之后,会造成大脑的损伤,认知能力的降低,简而言之,他会变成一个傻子,或者,疯子。”
“照目前的状态来看,我认为他至少被注射了一年以上,什么人会给这么小的孩子注射这种禁药?姜女士,不好意思,我们要报警。”
姜璎冷静道:“我已经报过警了,警察一会就到。”
走廊里,乔珈玉听着屋内医生与妈妈的谈话,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被注射了镇定剂后安然入睡的席聿,沉默了许久。
他们折磨他,让他睡狗屋,给他拴狗链,给他注射禁药,试图将他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或傻子。
上辈子席聿是怎么逃脱这个地狱的,这是个无人知道的谜团。
他只知道,在席聿二十二岁那年,以一个无可挑剔的精神状态出现在人前,并成功继承了父母留给他的巨额遗产。
再之后,席聿就成了整个联盟政府呼风唤雨的人。
上辈子乔珈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席聿的眼中钉。
直到临死前窥探了世界真相,才明白一切都有迹可循。
小说里自己是在他手底下为他办事的小反派,他欣赏他,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
所以现实中,在地下拳击场时,席聿见他的第一眼就对他抛出了橄榄枝,被拒绝后也不生气,只是加大了筹码。
为他父亲翻案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乔珈玉只心动了一秒。
真正的对立是在后来他自己为父亲翻案后进入警局,他和席聿之间才算真正交上手。
乔珈玉还记得上辈子自己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并非周末,他人缘不错,办公室同僚知道后,非要下班后在办公室为他庆生,其他部门的人听闻也要来,权当放松。
盛情难却。
彩带气球生日蛋糕一应俱全,往日冰冷杂乱的办公室竟也被收拾得像模像样。
生日party到最后,有人送来一个匿名的礼物——一个倒计时只剩五分钟的炸弹。
位处市中心的办公楼,根本没办法在五分钟之内将炸弹送去安全地带。
在那五分钟惊心动魄的拆卸中,办公楼中所有人员有序撤离。
乔珈玉心跳加速,紧迫的时间驱使着肾上腺素飙升,他没有一丝犹豫的间隙,更没有一丁点犯错的机会,整栋大楼和无数人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计时器归零前,拆下最后一个零件,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的时间,果断剪下黄色的电线。
一只布谷鸟衔着一张写着生日快乐的卡片从炸弹的一侧弹了出来,欢快的音乐响彻整间办公室。
霎那间,凝滞的空气沉闷到令人窒息。
在那八音盒清脆的旋律中,乔珈玉只感受到了透骨的凉意从后颈蔓延全身。
五分钟奋力拆卸的炸弹,在下次见面时得到了席聿一句意味深长的夸赞:真棒。
往后五年,他与席聿斗智斗勇。
男人喜欢在深夜电话挑衅,也喜欢在审讯室看他因证据不足,却不得不无罪释放自己而气急败坏的模样。
五年的追逃,他们是对手,是宿敌,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乔珈玉一次次复盘席聿的人生,最终只得出一个孩子得从小抓起的结论。
既然如此,那这辈子他就死死盯着他,像鬼一样缠着他,不给他任何作奸犯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