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花开》夏末眠

11、[10]

　　当管弦和夕颜拖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
　　管弦拿着衣服回房洗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这样的画面：
　　客厅里的灯亮着，电视机里播放着当日的新闻。茶几上用摆放着装满着时令水果的果篮。没有开中央空调，壁炉里的火烧的“啪啪”响。厨房是开放式的，与客厅连在一起。因此管弦可以站在通向客厅的螺旋楼梯上就可以看到夕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将买好的蔬菜整齐有规划的摆放在冰箱里，把今天要炒的菜放在流理台上。动作利索，轻盈。一看就知道有过下厨的经验。
　　似乎察觉到了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夕颜回头，看见管弦穿着丝质宝石蓝的睡衣站在楼梯上，头发上还滴着水，微微沁湿是衣服的前襟。看到这个有些陌生的男人，夕颜突然觉得空空的心房有了着落。不由地展颜。
　　管弦还是呆呆的样子。这一切的变化对于他来说又怎么会不大呢，每天应酬很多，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回来的时候都到了深夜，因此家里很少有过这样明亮温暖。今天她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回来吃饭的时候，他胸口竟微微发着热，迫不及待的就想说“好”。
　　“你看看电视，就快好了。”夕颜说着，将切好的菜用碟子一盘一盘的装好，“我不会做西餐，如果你喜欢我再去学。”
　　管弦下楼慢慢地走到了厨房，站在了她身后。
　　“你没有必要这样迁就我。”管弦的声音有些发冷。
　　夕颜觉得疑问的皱眉回头看他，看着他有些严肃的面容，竟觉得好笑。眨巴着眼睛说：“嗯？你不是说我是管太太吗？那么我为什么不履行我的义务。”
　　管弦觉得她的眼睛那样明亮，灼灼的目光似乎瞬间就要看进他的心。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作罢。转身回到客厅里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没过多久，夕颜就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唤管弦来餐厅。
　　简单的三菜一汤。夕颜一直踌躇着要不要问他合不合胃口，看着他吃完饭后又添了两碗，菜也都吃完了。心里才暗暗地想，他应该觉得挺满意的吧。
　　吃完饭后夕颜回到厨房洗碗。
　　管弦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围着围裙，手里面满是白色泡泡，眉眼间那么柔和。心里也不由地暖起来。

　　管弦很早就起来晨跑，出门的时候夕颜还没有起来。可是回来的时候只看见餐桌上有她做好的早餐，人却不见了影踪。原以为她还在房里，走到客厅里就看见了她留下的便条。回以前的宿舍去拿笔记本电脑，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要他给她短讯。
　　她的笔记清秀隽永，看起来一目了然。
　　管弦的目光停在她便条的称呼上“管弦”。在他看来，他的名字被她写起来有一点飘逸的味道。
　　洗过澡吃了早饭，回到房换衣服，被子已经被她叠好了，窗帘拉开，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房里。整个房间看起来显得干净而整洁。
　　管弦18岁出国留学，今年28岁。十年里，他鲜少回国，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事业上。决心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男女之事更无心去管它。哪个青年实业家不花天酒地，但是他真的没有心去想那些。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身后有个不算讨厌的女人，是那么好。
　　看着镜中的自己，对于男人来说还是那么年轻。现在的自己才算是真正的成功吧，事业、家庭他都有了。
　　他原来以为这样的婚姻是个负担，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季夕颜做事那么麻利，干脆，把他的后方打理的那么好。而且还从来不罗嗦，话很少。
　　带着这样的想法，管弦的这一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夕颜很早就出了门，去了学校交完论文之后就去了以前的出租屋拿笔记本。敲着门却没有人应答，郑爽可能去学校了。于是下楼叫房东太太给开的门。
　　拿了笔记本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静静地漫步在纽约的街道上。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于是便打电话给管弦，问他回不回家吃饭。管弦没有接电话，或许是在开会，电话放在办公室里了。夕颜就没有管他，想应该有员工餐厅可以吃饭吧。于是在街边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匆匆解决了午餐的问题。
　　下午还要去给一户家庭上家教课。夕颜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就上路了。管弦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喂。”
　　“有事吗？我刚刚在开会。”
　　“哦，就是问你回不回家吃饭。都到了这个点了，你应该也已经吃过了吧。”
　　“我中午不会回家吃饭，今天晚上临时有事，也不能回来了。”管弦的声音低沉，客气疏远的话语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夕颜的心上。有些不舒服。
　　“嗯，好。”
　　挂断电话的时候，夕颜又觉得这样的客气也没什么不好。一纸契约的婚姻，又拿什么力量来让人信服他们之间不是陌生的呢？
　　至少管弦看的是如此清楚，他不想越过雷池。而夕颜似乎在短短几天里，给了他太多的关注与关心。他不想拒绝，但是却也不能坦然接受。

　　人的心永远不是透明的，管弦心里想的是什么，夕颜怎么会一眼就看穿呢。
　　于是把他与夕颜对话的不自然和拘谨，看做了客气与故意的疏远。
　　于是夕颜也只好全身而退。
　　似乎接下来的路上，管弦会走的更加艰难。
　　陌生的婚姻里，彼此的相处是那么需要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