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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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无？”
“你看到了吗？”
那是一种亘古不变的执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追问着，等待着，“你看到了吗？”
“阿无？你要让我看什么？这是你的本命火焰吗？”顾红莲茫然，镌刻着金色铭文的火焰像是在回应他似的，摇曳着跳动着，而在遥远的识海深处似乎也有金纹遥相呼应。
那是……什么？
顾红莲愣了，目光穿过赤色的火光凝神看去，在火焰的中心，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他。
火焰的中心位置似乎是一片无色之地，像是一座海上的孤岛，被烈焰包围着，遮掩在重重雾霭之中，看不清，只有偶尔金纹闪烁才能让人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顾红莲围着火焰走了一圈，伸出手想要碰触火焰中心，原本恐怖的火焰温度对他来说只比体温高了一点点，火苗扫过皮肤的时候宛如沐浴着暖阳。然而那座小岛更像是海市蜃楼，他的手轻易地穿透了火苗，瞬间搅碎了一团幻影。指尖离开，幻影又再一次凝聚，隔着无尽的识海在火光中摇曳。
随着火焰的跳跃，火种上流动的金纹神秘又美丽。顾红莲清楚地意识到被金纹覆盖的地方，以火焰为阵眼，在识海里割裂出一个神奇的空间，那里似乎有什么秘密，等待着他去寻找。
“你看到了吗？”阿无又问。
“看到了。”顾红莲停下脚步，“那是什么？”
这一次阿无的终于不再重复同样的问题，他沉默了片刻，回答：“是我的本命真火所在。”
“一座岛？”顾红莲一愣，又指着眼前红色的火种，“那这个呢？”
“流岩真火。”
这下顾红莲彻底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本命真火不是流岩真火？它不能吸收流岩真火？我一直以为你的本命火就是流岩真火。”
“是，也不是。”阿无叹了口气，“我的本命真火自然可以吸收流岩真火，但是我如今能随意使用的也就只有流岩真火了。”
顾红莲终于有些明白了，“既然是你的本命火，为什么会用不了呢？今天杀死那个老者的就是你的本命火吧。”说着他又看向火焰深处，在那处孤岛上有一团看不见的火焰，无形无色，能焚尽目之所及的一切。想想就觉得很可怕，却也与有荣焉。
“阿无，真厉害。”
他发自肺腑的赞叹收到了阿无释然的轻笑。
“可是也太遥远了。”
下一句却令阿无则沉默了。
深处的孤岛飘飘渺渺，只有金纹闪烁的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惜如镜花水月无论怎么也无法碰触。
太过遥远了，和能随意掌控的流岩真火比起来，更像是假的。可是阿无知道，那就是他的本命火，藏在这方天地之间，等着他去找回。
顾红莲后退了几步，退出了金纹的范围。“为什么会那么远？”
阿无回答：“因为我也够不到。”
“噗——”顾红莲没忍住笑出声，阿无疑惑：“为什么笑？”
“不是，咳……”顾红莲低声笑了一会儿，“我觉得有趣，你现在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太正经了，我有点不习惯。”他没好意思直说，他更熟悉阿无平时那二缺的样子，现在这种光听声音就知道认真又心事重重的感觉有点陌生。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无论什么样子的都是我。”阿无解释道，“只不过在这里因为有很多未知而显得更谨慎罢了。”
顾红莲摊手，“好吧，这个说法我接受。不过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我说过，这里有很多未知。”
“你也不知道？”顾红莲收敛了玩笑的态度，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在吸收流岩真火的时候本命火会和火种进行交换和融合，一般人吸纳异火后属性融合，异火很有可能会变异，但是我的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顾红莲站在火种前感受着那跳跃的火舞，虽然知道它不会伤到自己还是没法忽视人类面对火的惊叹。
“如果不能融合，那你又是如何吸收异火的？”
“我的本命火……”阿无的声音突然带了几分自豪，“虽然看起来很神秘又未知，但是它的力量无处不在，流岩真火只是和它外围的力量融合在一起，虽然威力不大却足以变异。因此流岩真火里就含有一丝本命真火之力。”
“也就是说你拥有力量，但是不为你所控。那么今天的事情……”
阿无叹了口气，“碰巧罢了。”
不知为何，顾红莲好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与纠结。
“当初融合流岩真火的时候我的本命火留下一缕在火种之中，能让我在使用流岩真火的时候可以随意控制，也正是这一缕火今日误打误撞地救了你我。如今这缕真火的力量已经用掉了，其他力量暂时无法完全为我所用。”
“所以你才难以启齿吗？”顾红莲失笑，“你呀……”
阿无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可惜没人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不小心用掉了唯一可用的一缕本命火，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告诉顾红莲那是他本来是打算在他筑基之后留给他的火种。明明是自己的本命真火自己却不能控制，说出去真怕顾红莲会笑话他。“你不觉得我很无能也很可笑吗？”
顾红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救了我们，我不但很感激你还觉得你很厉害，如果不是有你今天我们可能全都会死。“随即他笑眯眯地歪了歪头，精致的眉眼之间尽是信赖与赞赏，“我的阿无真棒。”
如果此刻阿无能化为人形，他的脸一定会红得像着了火，以至于面对他的夸奖半天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既然是你自己的真火，真的一点感应也没有吗？”
阿无从赧然中回过神来，说：“我只有那么一丝感应，可能在我情绪激动或者异常执着的时候才能调动一丁点儿本命火的力量，然而这种感应太虚无，如果每次都要靠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才能发挥作用，将命运交给未知，岂非太过儿戏？”
“不错，命运只有要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对于这一点顾红莲的认知更加深刻，一直以来他遇事能逢凶化吉几乎全依靠的是好运气，然而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太不可靠了，如果哪一天他没了好运岂不是任命运宰割？他突然就明白了这几年除了找回记忆外自己那微妙的危机感来自哪里。
顾红莲伸出左手张开五指，想要在识海中抓住什么，可惜一无所获。“你说你在自己识海里无处不在？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阿无笑了起来，笑声和平时不一样，多了几分深沉和肆意，整个识海都仿佛被他的心情所感染，波动着愉悦的情绪。“那是因为我认可你，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在进到我识海的那一瞬间就会被抹杀了。”
被他这样信任着，顾红莲内心还是很开心的，不枉他对小狐狸那么掏心掏肺的好。他的神识被阿无的笑意轻柔地拂过，随着波动远离了流岩真火的火种，沉沉浮浮之间舒服得令人沉迷。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神魂便被彻底弹出了阿无的识海。
意识回归身体的刹那，他猛然一个恍惚，手脚发软直接向前栽倒了下去。
【小心！】阿无没想到他会突然神识归位，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梆”地一声，顾红莲的头狠狠地撞在桌边，额角顿时肿了。
【红莲！红莲！】阿无吓得狐狸脸都变了，想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把他扶起来。
顾红莲眩晕得厉害，缓了半天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无力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修为太低神识不能离体太久。】
阿无内疚地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脸，又舔着他红肿的额角。
“没事。”顾红莲摸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是我自己太弱了。”
阿无为自己的失误而愧疚，情绪低落地低着头。【下次一定不会轻易把你拉进我的识海里了，我的识海太大，波动起来很可能会让你受伤，这次是我太鲁莽了。】
顾红莲因为神魂离体太久出现了轻微的后遗症，虽不严重却依旧头痛难忍，干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阿无小心翼翼地卧在他身边，用灵力为他梳理按摩。
【对了，你先把这个收好吧。】阿无将捡来的灵器递给他。
顾红莲现在头痛得厉害根本没心情仔细检查，因此只是收进了储物镯内。“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本命真火？”他问。
阿无想了想，回答：“我想这可能是我传承中的力量，因为我现在修为太低所以不能完全掌控。”
“那有什么办法吗？力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毫无意义。”
【每次进阶之时都会有一部分真火之力被调动，随着修为提升我能掌控的部分也会越来越多。我会努力，】阿无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你放心，只要我好好修炼一定会变得更强大。】
顾红莲在他的按摩之下渐渐放松，他强撑着眼皮把小狐狸拢到自己身前，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头，说：“谢谢你阿无，谢谢你救了大家。“说着他就有些撑不住昏昏欲睡了，“以后我们一起变强……陪我……找……”
找什么？阿无愣了一下，还没问出口就见顾红莲已经累得睡着了。小狐狸看着他苍白的睡颜，一双绿眸清澈而专注，尽管知道他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回答，依旧认真地承诺，【好。】
作为一只年幼的妖兽他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也不知道此刻涌上心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想和这个人一起变强。
顾红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也可能是雏鸟情结，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喜欢的气息，总之一眼就再也无法放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他知道他本性必定非常高傲又多疑，不会轻易把什么人放在心上，然而就是这个孩子，让他摒弃了他的本性。妖兽的生命太过漫长了，而这个孩子只是一个五灵根资质平平的普通人，他明知道这人无法陪伴自己长久，明知道他们之间只有临时的契约，甚至以他的修为随时能解开契约重新获得自由，但是他不想离开他。他认可了这个人，他也许有无限的生命，但是他现在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着他长大、和他一起变强。
想，保护他。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