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总是化形失败》一碗花生喵

5、第四章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顾一凡眼中满是绝望。
　　“救——”
　　呼救的声音戛然而止，顾一凡彻底被灵力控制住再无法发出声音。
　　顾红莲因为没有出声反倒没有被灵力镇压，然而也正因此又错过了激活法宝的机会。老者显然是想在夺舍顾一凡之前先杀了他，直接捏住了顾红莲的脖子。
　　顾红莲被掐得无法呼吸，喉管都差点移位，他满面通红青筋暴起，求生的欲望令他不顾一切挣扎起来。
　　暴走的灵力自老者身躯里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搅得屋内一片狼藉。顾红莲伸手去拉扯他的手臂，拼尽全力地挣扎着，然而在他的左手抓住老者脉门的一瞬间，汹涌的灵力竟然直接从他的脉门涌入顾红莲的身体。
　　顾一凡被压在地上看不见，但是顾红莲自己身体的感觉却清清楚楚地传递到四肢百骸，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条红线正在发光，甚至他还看到那老者的胳膊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萎缩下去。
　　“啊——怎么回事！”
　　老者惊恐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疯狂流失，不由得发狂大叫想把手拿开，两人的手却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根本分不开。
　　幼小的身躯无法承受这么庞大的力量，痛得顾红莲也开始无意识地惨叫，一时间四周一片混乱，顾一凡更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老者心下骇然，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自己不能动用灵力了，于是将全部灵力灌注左掌就要向顾红莲拍下，然而他并不知道顾红莲身上还有保命的法宝，拼劲全力的一掌触发了防御，他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倒让对方更快地将他全身灵力吸走。
　　“放手——！”
　　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顾红莲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面容逐渐衰败，在他眼前被吸尽了灵力。
　　疼痛让顾红莲无暇分心，此刻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为什么，他下意识地想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顾一凡看到这一切，否则日后必定麻烦不断！
　　电光火石间他急中生智，借着疼痛大力扭动身体，向着顾一凡的方向撞过去，顾一凡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他砰地一下撞在脑袋上，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应该……不会被撞傻吧。
　　他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左手被迫牢牢地吸住老者的胳膊，直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小，最终化为灰飞被空气中肆虐的灵气搅散，一切才归于平静。
　　他大口喘着粗气体力透支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灵力还在他身体里肆虐，然而又似乎在向他的左手涌去，顾红莲抬起颤抖的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那条红线仿佛在燃烧，又痛又烫，让他费了很大劲才没让自己哀嚎出声。过了一会儿，灼烧感淡去，手上的红线也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他反复摸了摸，完全摸不到异样。
　　“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察看，看着这满屋狼藉还有昏迷不醒的顾一凡，他头疼不已。也不管自己还很虚弱，他将顾一凡拖到门口，然后打开房门，涌入的风吹散了满室的飞灰。老者死去后他的衣物也跟着一起化作齑粉，唯有储物袋完好，顾红莲把它扔到了屋外的草丛里，又把那块测灵石收进自己怀里，这才倒在顾一凡身边佯装昏倒等着人来救援。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了吵杂的人声，等到被人七手八脚地抱起来，顾红莲快到极限的身体终于撑不住放心地沉入了黑暗。
　　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他茫然地漂浮在白雾之中，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一条红线缠绕在他左手无名指的指根上，而红线的另一端穿透浓雾消失在遥远的尽头，他疑惑地看着红线在白雾中飘飘荡荡，不知那一端连接着什么。
　　这是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去做什么？
　　无数的疑惑充斥着他的大脑，可是他根本找不到答案。他执拗起来，越是想不出就越想知道答案，于是不停地问自己。渐渐地，他的五感开始消失，他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整个世界空寂得连思维也变得迟缓。
　　他开始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仿佛变成了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像，用他迟钝的思维艰难地思考着。我是谁？这是哪里？我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的大脑变得麻木，久到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唯有一句疑问成了他仅剩的执念。
　　我是谁？
　　我……是……谁？
　　顾红莲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祁兰英担忧的目光，一时间依旧无法从梦里那忘记一切的绝望中脱离出来。
　　“娘……”他怔怔地问，“我是谁？”
　　他沙哑的声音吓坏了祁兰英，抱着他流下泪来，“莲儿，你别再吓娘了。”
　　是了，他是顾红莲，可是他又不是顾红莲。这个过于真实的梦境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那种忘记了一切也要追寻答案的执着，和快要将自己忘记的绝望令他心有余悸。
　　他一直知道自己所认知的一切与周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从失忆后他总以为只要顺其自然就一定能找到答案，可是这个梦境告诉他，失去记忆后还会有第二个可能，那就是彻底忘记，从此抹去一个人的存在。
　　如果他不去努力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他将不再是他。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这根红线必定与他的过去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目前全无头绪，他只能从长计议。
　　宗主嫡子在书院被袭，四长老的儿子也差点被夺舍，这么大的事自然引起了全族上下的重视。每个人都有证明身份的玉牌，进入书院也会有记录，究竟是什么人，如何进入书院的，一时间自上到下都开始了大肆清查。
　　顾红莲因为经脉损伤，又被送回了主宅修养。
　　顾一凡也伤得不轻，又遭受了心灵摧残，直到从幼学毕业进入族学之前都没再回到启蒙书院。关于被袭击的过程他的记忆混乱，只知道保护魂魄的法宝破碎后那人发了疯，然后他就晕倒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顾红莲也早就想好了说辞，最后和顾一凡的描述出奇得一致，反正吓坏了记不清了，最后被掐晕了，不信？你看看脖子上的手指印，好疼啊。
　　这次的事件经过多方调查最后凭借着那个储物袋还真的查到了罪魁祸首，据说是顾家旁系一位金丹修士，不知道什么原因修为尽废这才铤而走险地想在身体崩溃之前找个好控制的孩子夺舍，结果不小心踢到铁板，被顾一凡身上的法宝击伤了魂魄不得不逃之夭夭。至于最后这个人是死是活已经没有意义了据说那法宝威力巨大即使不死也活不了几天，这桩案子也就这么结了。
　　顾红莲的外伤不重，但是经脉的损伤却不是一朝一夕能痊愈的，特别是他如今只是个普通人，充满灵气的丹药对他来说虚不受补，只有等到真正引气入体才能使用。然而经脉损伤对修炼有碍，这就成了一个非常矛盾的循环，本来天赋就一般，再不能顺利修炼简直愁坏了他的爹娘。
　　祁兰英又是自责又是后怕，为他寻了各种法宝，几乎将他从头武装到脚。顾铭则每天陪着他修炼，希望他能尽快达到炼气一层。
　　顾红莲倒是没什么压力，大不了修炼时间长一些，总归是能解决的。比起自己左手的红线和莫名其妙的“吸星大法”，这都是小问题。
　　这种吸收他人灵力的能力简直就是魔修附体，他不敢告诉别人，而且金丹修士的灵力进入他的身体，他竟然毫无变化？这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当年的魔族在自己体内留下了什么魔种，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父母，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至于莫名出现的红线，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当时沾了自己的血所以后来又试了一次，可能因为上次的灵力吸饱了所以完全没有动静，顾红莲只得暂时放下。
　　半个月后回到书院，顾红莲的名声更甚之前，不是变好了而是更差了。同样是被袭击，表面上看起来顾一凡受的伤更重一些，这让那些原本就不喜顾红莲的人心里更不痛快了。两人一起遇袭结果天赋好的那个差点把命都丢了，听说现在还在治疗，这个废物反而毫发无损地回来了，真是走了狗屎运。
　　顾红莲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依旧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和修炼，只是再也不轻易逃课了。
　　就这样，一年之后顾红莲终于磕磕绊绊地炼到了炼气一层，同时也正式进入了族学——长晖学院。
　　这大概就是幼儿园大班毕业上小学的感觉吧。嗯……小学又是什么？顾红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越发想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白泽城作为南洲顾氏的根基建在一条上品灵脉之上，灵脉绵延千里周围衍生出了很多小灵脉和灵泉，再加上顾氏长年累月地温养可谓是洞天福地。
　　城外的群山绵延不绝灵气生生不息，每当太阳升起时峰顶灵光闪耀仿佛能看见灵脉透山而出，因此有名日照峰。后来此地修建了族学，顾氏子弟在筑基之前都会在此修炼，取名长晖学院，虽是城外但距离白泽城也有百里之遥。
　　顾红莲被顾廷云送到长晖学院的时候遇见了顾一凡，这是两人自那次被袭之后第一次见面，顾一凡如今已是炼气三层。
　　顾红莲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搭理，等顾红莲不看他的时候他又偷偷摸摸地盯着顾红莲看，欲言又止。
　　那目光实在无法忽视，顾红莲转头看他，结果他又把头转向另一边装没看见。如此几次，把顾红莲差点气笑了。
　　“莲儿，怎么了？”顾廷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顾一凡，以为他为刚才顾一凡没有理他的事情而生气，于是道：“一凡虽然傲了些，但是本性不坏，你们两个日后可以多多交流。”
　　顾红莲点点头，“我知道。”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屁孩，我懂。
　　“对了，这个给你。”顾廷云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他。
　　如今他已引气入体，能够使用储物法宝了，临行前祁兰英还给了他一个储物手镯，里面装了不少他现在可以使用的符箓和丹药，如今正戴在他的手腕上。
　　储物袋在灵境大陆是最普通的一种储物法宝，戴在身上也不会让人觉得惹眼。顾红莲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大哥，你真是我亲哥！”
　　顾廷云失笑着摸摸他的头，“小馋猫。”要是让长老们知道这一整个储物袋里都是各种美食，估计会捶胸顿足地骂他不务正业。
　　顾红莲喜滋滋地将储物袋挂在腰上，知道这些充满灵气的食物都是他哥亲手做的，于是毫不吝啬地给了他哥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心情愉悦地带着春桃和春丙进了长晖学院。
　　顾廷云站在门外看着他家弟弟一步一步从容中带着优雅的小步伐，再一次感叹，他家弟弟真可爱啊。

作者有话说

　　修文。依旧是攻没有出场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