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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冬日的北京,呵气成冰,寒风肆意地在皇城上空翻卷着,所到之处,风沙飞扬,恶劣的天气逼得人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窝在暖和的家中,享受火炉散发出来的无边暖意。刺骨的寒意如同凌厉的刀面一样,吹得路人直觉得脸上生疼,众人不由得纷纷瑟缩着脖子,一路小跑着往各自的目的地赶。
      多罗贝勒胤祐的府第里,男主人上朝未归,府中无事,偌大的府第安静极了,除了呼呼吹过的风声外,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所有人除了值哨和看门的家丁外,大多都躲进了暖和的屋子里猫冬。
      突然,借着风声,只听得从女眷们居住的跨院墙外,隐隐约约的传来了管家刘有德的大呼小叫声,那声音听起来紧张得连音调都变了,完全没了平日里沉稳的样子。那声音一时清楚,一时模糊,竟将院子里的几位女主人全都惊动了。
      嫡福晋那拉氏从东边屋子里走了出来,探头朝外面望了望,对着也从屋中走出来的其他几位侧室道:“前面出了什么事么?怎么刘有德大呼小叫的?他平时不是也不许下人这么嚷嚷,怎么今天他自己也这般模样?”
      乐青想了想,点头道:“他是咱们府里的老人,为人又沉稳,做事向来有分寸,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他断不会这么放肆。姐姐,我看还是让人去看看为好。秋兰,你去前面问问到底是怎么了,问清楚了赶紧来回。”
      那拉氏想着也觉得不错,正要点头,就见保福从前院撒丫子逃命似的朝她们的院子里冲了过来,一头一脸的汗,加上他的面部表情,所有人一看心里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大冬天的能急出一头汗来,一定是出大事了。
      那拉氏还没等保福站定喘口气,便忙上前抓着他问道:
      “保福,有话快说,前面是不是出事了?”
      “回福晋,福晋的话,您几位赶紧去前面瞧瞧吧,爷,爷他,满身满手的血回来了,脸色就跟白纸似的,可怕人了……”
      “什么?血?怎么好好的上朝去,竟满身是血的回来了?这,这还了得?”
      保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话音刚落,就见几位女主人脸色顿时煞白,那拉氏顾不得再细问什么,忙提起裙摆,带着丫头,小跑着就朝前院去,庶福晋张氏还有妾室陈氏也都急忙地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赶了过去。
      侧福晋乐青原本也跟着就要跑去,只跑了几步,就见她顿住了身形,低头想了想,忽然的回过头来,便问保福道:
      “保福,爷他是走着进府的,还是被人抬着进府的?”
      保福显然被乐青的这个看起来不着边际的问题问住了,他先是楞了一楞,随后反应过来,忙回道:
      “呃?哦,是,是自己下了轿子,走着进府的,小路子也跟着一起回来的……夫人您不去前面看看么?爷他下了轿子一进门,府里人一瞧主子身上这阵势,都吓傻了,这不,前院现在都快炸了,刘管家赶紧叫小的来请几位主子过去呢。”
      听了保福的回答,乐青思忱着,终于放心许多,便转身要朝自己的西屋去。她一转头,就见保福疑惑的望着自己,便微微一笑道:
      “当家主母去了便是,爷的伤应该不碍的。”
      说罢,带着秋兰回了自己的西院。保福搔了搔头,一时没想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前院的骚动越来越大,也不再多想,立时便跑了过去。
      刚回到西屋,向来急性子的秋兰坐不住了,跳到自家小姐面前,急道:
      “我的好主子,爷他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去前面看看呢?你不担心爷伤的怎样么?大家都去了,你不去,反而在这里坐着,不是落人口实,说你不关心爷的死活么?”
      乐青见秋兰那副气势汹汹,不问个明白誓不罢休的模样,活象个母夜叉,哪里还有半点姑娘家的矜持之态,禁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拉过秋兰的手,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笑道:
      “秋兰啊秋兰,你这副尊容要是被你家那位看到了,非得吓跑不可。”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拿我打趣。”
      “放心,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道理?什么道理?”
      “秋兰啊秋兰,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你家爷的脾气是怎么样的,你还不知道?他是最恶人多吵闹,是最喜静的人,尤其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简直听不得任何吵闹之声。如今他满身满手的血回来,必是在朝上出了什么大事,他肯定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想想明白其中的原由。可你看,现在人人都跑去他那里探望,说不定有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先哭天抹泪起来,那阵势,能小么?吵闹成这样,你以为你家主子会高兴么?我猜没多久她们就该被赶回来了。”
      “就算是这样,可,主子,你也知道爷他是满身满手的血回来,你就不担心他受没受伤?就算我们不去掺和那乱劲,可好歹我们也该露个面,总要让人家知道你也是关心爷的嘛1
      “我担心啊,所以我问保福爷他是怎么回来的?要是他受伤严重,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回来,也不可能和小路子一起回来。既然是走着进府的,说明他的伤不重嘛!而且,你想,他从皇上那里回来,伤着了,怎么会没有太医给瞧过?肯定都包扎好了才回来的,不然还能眼看着皇子的血流干了?”
      “主子,你的心可真大,什么都想得那么明白!可我就怕你想的太明白了,反倒显得你太无情!你就不怕爷他有什么想法,你不怕他生气么?你没看见每次爷回来,那汉家的陈妮子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讨主子欢心?有好几次,爷不都去她房里过夜了?天生一副狐狸精的风骚模样,就会勾搭男人,我呸!看见她那副狐媚的嘴脸,我就真想啐她一口唾沫。”
      秋兰恨恨地说着,好象是她自己的丈夫被人分享诱惑了一样,引得乐青呵呵地直笑:
      “你呀,这口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大醋桶。其实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风骚,人家天生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相貌,自然多得男人家的一些怜惜。她做的,不过就是一般女子间争风吃醋罢了,毕竟她在咱们府里没个正式的名分,其实她做的目的,你家爷心里明白的很。只是,秋兰,看你这模样,我想,将来你家的那口子可是要倒大霉了呢1
      “小姐!我说正经的呢!你老是这么替别人想,怎么不好好替你自己想想呢?非得哪天等别人爬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切都是有定数的。秋兰,不要太在意那些身外事。”
      “主子1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就听管家刘有福在门口回禀道:
      “夫人,爷请您去书房。”
      乐青一听,忙起身走到门口,唤了管家进门道:
      “有福,爷他没事吧?”
      “夫人放心,爷他只是手上受了伤,太医也给瞧过了,据说只要安心养上一些日子,手上的伤口就会好的。不过伤口挺深,恐怕这些日子是不能沾水,也要忌口。”
      “恩,知道了,福晋可有说什么?”
      “福晋看了爷的伤势,着急的不行,已经吩咐了厨房这些日子不要做易发和油腻的吃食,多准备些清淡的饭点。”
      “话是不错,只是要大家都跟着爷忌口也不好,尤其府里还有那么多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素的可不行。这样,你跟厨房说,一切照旧,膳食上不要有什么改动,给孩子们吃的,要更好些。只要每日专门给爷准备一份他的吃食就好。”
      刘有德听了,心里虽然很赞成这位侧福晋的做法,可是他又觉得为难,毕竟这个府里的正牌女主人发话在先,倘若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改了,会不会是驳了嫡福晋的面子……
      他正在心里这么揣摩着,乐青见他面上微露难色,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说道:
      “你放心吩咐下去便是,姐姐那里,我自会去说。不碍事的,她是个极明白事理的人,不会责怪于你。”
      刘有德听了,自然高兴,连忙点头应承下了。乐青跟着他一起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
      “爷他既然没什么大碍,那怎么听保福说爷他满身满手的血?”
      “哦,我原也被那阵势吓了一大跳,后来才听爷说他身上的血是别人的,只是溅上了朝服,所以我和保福远远一瞧,都给看错了。实在是小的眼拙,害得几位主子虚惊一常爷刚才说他没事,就让几位主子都回去了,这才让小的过来请夫人。”
      乐青点点头,快出西屋门的时候,她回头对秋兰道:
      “秋兰,我先过去,等会学堂下了学,让孩子们先吃点点心,在屋里等我回来,还有让弘曙好好带着几个小的,别尽出去胡闹,今天天冷,仔细冻着了生玻他阿玛心情可不好着呢,别找挨罚。”
      “知道了……主子,还真被你说中了。”
      秋兰将乐青送到门口,撅嘴嘟囔着答道,口气听起来好象挺不服气。乐青刮了刮她的鼻子,微微一笑道:
      “和他十多年夫妻,他的这点脾气难道我还摸不到么?你输给我,可不算丢脸。”

      跟着刘有福去书房的路上,正遇上嫡福晋和几位侧室从前院回来,那拉氏见到乐青往书房方向去,又见是管家带着,料到是胤祐叫去的,她倒是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样子,只是淡淡地朝她点头一笑,便和自己的丫头一起回去了。
      庶福晋张氏是汉人,大家闺秀出身,自幼熟读女则女戒,对女子三从四德之道莫不遵从,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府里的地位和在贝勒爷心里的位置,所以自从嫁进贝勒府后,从来都是安分守己,不是个爱张扬和挑事的人,对在自己之上的正侧福晋都非常彬彬有礼,这些年相处的倒也和乐融融,因此她见到乐青来,也是稳稳的微屈身子行了礼后,澹然的走了。
      不过,妾室陈氏显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在胤祐的四房妻妾中,惟独她没有身份,只是一个妾室,地位不过比起普通的陪房丫头稍微的高些。所以,自恃年轻貌美的她并不甘心就此屈居于人下,一心只想着如何早日出人头地,高人一等。
      平时仗着胤祐去自己房里的次数多些,就已经刻意的从言语上“欺压”比她名分高而又向来温婉的庶福晋张氏,也是碍着嫡福晋的高贵身份和侧福晋最受恩宠,她这才不敢公然在她们面前有什么放肆的言行,否则,以她的勃勃野心,眼睛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别的女人?
      她一直认为自己年轻貌美,身姿婀娜,又为贝勒爷生有一子,比起地位在她之上的几位主子来说,除了出身之外,她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理由一直被这些“老女人”压着。本就心中充满了不甘,如今她又见乐青被贝勒爷单独召见,眼里已经满是妒忌和愤恨,她直勾勾地看着乐青翩然从她身边经过,甚至忘了要对乐青行礼。她瞪着乐青的背影,心中暗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比我早几年进府而已。哼!咱们走着瞧,等再过几年,看你人老色衰的时候,爷他还会不会视你如珠如宝1
      乐青没有在意陈氏眼光中那满满的恨意,对于她在自己面前失礼的行为也并没有计较,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带着一种惋惜的心情从她身边走开。
      陈氏是美的,而且美的非常令人怜惜,尤其是她用盈盈目光望着你的时候,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她看了,也不禁感到由衷的惊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男人与女人的身体和心情是不一样的,男人可以把爱和欲分的很清楚。胤祐虽然视自己如珠如宝,珍而待之,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喜欢这样的女子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陈氏的心地似乎并没有她的容貌那样美丽,相反还因为这副容貌而越发的张扬跋扈。胤祐不在家的时候,她渐渐地竟有不将嫡福晋和她放在眼里的架势,长此以往,她必定要惹出祸来。胤祐平素鲜少发火,更不会轻易处罚府中人等。一旦她目中无人,触犯了家规,惹恼了胤祐,那她必定就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而自作孽,则不可活。不是她心狠,不知见死不救,只是象陈氏这样心比天高却心地不善的女子,一定是要吃些苦头才能知道自己的过错,否则,纵是好言相劝,恐怕她也不会听的进去。

      乐青推门进了书房后,识相的刘有福便立刻将门带上,还将下人们都打发的远远的,站在十丈开外伺候着。在这个府里做了那么多年的管家,他知道,这个时候,是贝勒爷最需要某人安慰的时候,也是最不需要有闲杂人等打扰他们“夫妻”二人独处的时刻。因为在爷的眼里,这位侧福晋是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胤祐双手上包扎着白色的布条,布条上有鲜血沁出来的痕迹,远远一看,的确格外刺目,那白色和红色的鲜明对比,尤其显得触目惊心。他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微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才缓缓地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来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乐青也直视着他,知道他那包含着不满和质疑的眼光代表着什么意思,也不争辩,径直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小心的看了一会,然后抬头问他:
      “到底是太医院的手艺,包扎的真好,还疼么?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上朝去,怎么弄成这样回来?难道金銮大殿上还上演全武行,文武百官都打起来了?还需要你这位贝勒爷出手不成?”
      “你还知道关心我的死活?我当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连为人妻的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了!刚才干什么去了1
      胤祐冷哼了一声,对乐青的玩笑话很是不悦,他皱着眉看她,对她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满心情溢于言表。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你可是我孩子们的爹呢!我不关心你,难道还去关心外头的野男人不成……我是知道你不喜欢人多,刚才前面有那么多人围着你,我要是去了,又多一个女人在那里长吁短叹的,岂不是多惹你心烦吗?况且我还特意问过保福,知道你是自己走回府的,所以猜测你的伤势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既然有姐姐她们在,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埃”
      “你倒是真替我考虑,什么都想的那么明白,说到底,那还是我怪错你了?”
      “那是自然,你我十多年相处,你的脾气我怎么会不知道的,我可从来没忘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们家的天,是我的夫君,替你考虑多些,是我份内事嘛1
      “巧舌如簧!还当我是你夫君?我看你根本没把我放心上,我受了伤你都不知道第一时间过来看我,她们来看我,你为什么不来?她们能在我面前长吁短叹的,怎么你就不能?还是你不想?连个下人还知道过来看看情况,你倒好,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还说那些推脱的话,枉我平日对你掏心挖肺的,怎么就连你一个关心的眼神都得不到?巴尔达氏,你真让我心寒1
      乐青见眼前的男人面色不豫,口气不善,大有声讨她诸多罪责的架势,心中虽有些委屈,倒也不怕。她知道自己的做法的确有些太过冷静,看起来也的确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她当时只是见那么多人都围在他身边,又见他伤势并不严重,她也不想在这么跑去徒增胤祐的焦躁之感而已,这才决定留在西屋,等众人散了之后再过去看他。只是她没想到,真是不幸被秋兰言中了!
      胤祐的确对自己太过平淡的反应表示了非常的不高兴,甚至忿忿不平的认为她是无情的。这对乐青来说,倒真是有些意外。嫁他这么多年来,少年夫妻之时,两个人便一起经历过几次的分别,一路走来,又经历过人生中不少的波折,而今他们变成了中年夫妻,共同携手走过了十多年,当初的激情褪去后,一种新的如同家人一样的感情又将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虽少了几分当初的甜蜜,多了许多的责任和义务,但她都一直在告诫自己,无论怎样,都千万要做个称职的好妻子,要象新婚当晚她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样,要一心一意的待他,替他考虑,替他着想。凡是对他好的事情她都要去做,凡是对他不利的,会伤害到他,或是害他伤心难过的事情,她都一力的避免,为的就是能让身上担子日益沉重的他能感受到一丝轻松和快慰。
      或许她是真的做到了,但是她却忽略了他的想法,他的感受。可能她是真的把事情想的太明白,太通透了,处理事情起来太过冷静,反倒忘记了人是有感情的,都有自己心中的一杆天平的,生活中的许多琐事,其实并不是都能靠理智来解决问题,有时侯是需要用感性的手法来处理事情的,就象今天这样,原来一向最恶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扭捏作态的胤祐,竟是想要看见她在他面前哭天抹泪的,因为在他看来,那是表示对他关心和爱护的最直观的方法……
      “胤祐……”
      既然靠冷静和理智的方式不足以告诉自己有多关心他,有多爱着他,那么她何不用女人最拿手的撒娇本事来告诉他呢?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乐青便走到胤祐面前,贴近了他的身躯,不管他刻意的躲闪,伸出双手立刻抱紧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前,坚定却柔柔的说道:
      “胤祐,当年我嫁你的时候就说过,我要一直一直的和你在一起,关心你,照顾你,爱护你,哪怕你就是落魄到要睡大街,我也要死死的跟着你。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再过几年就要娶新媳妇了,都到了要做人家公公婆婆的时候,我还是这么说。你从来都被我一直一直的放在心里,从来不曾离开过。胤祐,我是很爱很爱很爱你的。”
      乐青的这番话,直白而坦然,她望向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能看到的,只有一腔深情。她最后一句话里,那用很重口气说出来的三个“爱”字,让感情上含蓄而内敛的胤祐浑身都感觉到一种从脚底升至头顶的酥麻麻地晕眩感,几乎令他激动的难以自持,刚才的气愤难平早已被他抛到九宵云外,甚至连在金銮殿上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剑拔弩张的危险事态仿佛也都不再重要。
      他是个受到孔孟思想教育很深也很彻底的皇子,儒家文化中的含蓄与优雅,让他即使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时,哪怕是两人最最水乳交融,裸裎相对的激情时刻,他也几乎很少当着她的面将心底里的那个“爱”字轻易的说出口。他只是用自己的言行来向这个女人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无不透露着自己对她的爱。他没想到,乐青她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把她心底里的爱就这么大方的说了出来,这个“爱”字,原来说出来,听起来会是那么的令人激动,令人疯狂,令人难以控制的想要大声欢呼!
      胤祐的喉结在上下的快速滑动着,浑身的肌肉都不由得紧绷起来,身躯在微微的发抖,那颗心脏在他的身体里如擂鼓般的剧烈跳动着。他咬紧了牙关,好容易控制住自己亢奋的想要不顾一切搂紧她,狠狠亲吻她的娇艳红唇的念头,涨红着脸,粗声粗气的朝她低吼道:
      “你这女人,从哪里学来这些不害臊的话,敢这么大胆的当着男人面说!你,你知不知羞1
      乐青眨眨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说话开始结巴,看着他那张黝黑的脸皮在逐渐的由红变紫,看着他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浑身散发出的那种紧张激动的几乎手都不知道放哪里的局促感令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
      “真奇怪,我为什么要羞啊,因为我对着自己的男人说这些心里话,有什么不对么?我就是爱你嘛!而且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听见额娘这么对我阿玛说啊,阿玛听了总是会笑得很开心的……”自己的男人……胤祐在听见乐青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心中的感觉简直无法用任何准确的词语来形容,看似粗俗的这五个字,却听在他的耳里,是那样的舒服,那样的痛快,他是她的男人,而她也是他的女人,这个最简单的归属关系,永远的将他们两人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终于,他再也无法把持住自己激越而狂喜的情绪,拥紧了她,一个转身,便将她抵到了书房的墙角,寻到了她笑颜逐开的唇,便深深地吻了下去,火热的舌灵活的轻轻的点开了她的齿关,与她的交缠在一起,气息相抵,唇齿相依,仿佛天长地久般的,不愿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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