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脑和不恋爱》Mxso

10、第 10 章

　　不过傻不傻逼的，也不关向扬的事。

　　这世上傻逼的人多了去了，自己旁边就有一个，只要保证自己不傻逼就完了。

　　一周后的某节课上，向扬这样想。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跳出这个念头，在走神之际侵占他的大脑，

　　前面，老教授依旧喋喋不休地对着他又丑又学术的PPT散播知识的种子。后排的学生全是低着头的鹌鹑，睡觉、打游戏、聊天、谈恋爱。

　　向扬今天没睡觉，他原本想坐到前面感受一下文化熏陶，但被方知行拉住了。

　　向扬问：“你干嘛？”

　　方知行看一眼讲台：“陪我坐后面。”

　　向扬不知道他又犯什么毛病，不过坐哪对他来说也没差，于是依言坐下。

　　课上到一半，向扬朝方知行那边看了眼，发现他是在打游戏。

　　聚精会神，龇牙咧嘴。

　　不过也不错，游戏至少比和他女神聊天要来得好。

　　向扬先前无意中看到过方知行和姜芷的聊天记录，这逼发出去的话简直不忍直视，一言蔽之那就是“谁能比我更舔”。

　　也不知道是什么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方知行一改先前初高中的做派，套起了深情人设，每天定时定点给女神在微信里带去问候，无微不至、无孔不入、无师自通——种种话语经常让女神直接发来六个点。

　　但是他本人很开心，向扬在旁边看着觉得有哪里不对也不好泼他冷水。

　　不过不妨碍向扬在他心里暗骂傻逼。

　　方傻逼今天没有去舔女神了，游戏果然才是每个男生的灵魂小老婆，令学霸堕落，令舔狗清醒。

　　游戏真好。

　　睡意翻涌，闭上眼睛前，向扬心里闪过这样的话。

　　教室后排座位有毒，谁坐谁安眠。

　　，

　　两节大课一晃而过，周公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收局踹人。

　　向扬打着哈欠，扭头问方知行：“中午吃什么？”

　　方知行摆摆手，头都不抬一下。

　　“我不吃，你去吧。”

　　向扬低头看了眼手机，寝室群有人叫嚣去一食吃水煮鱼。

　　一食堂的水煮鱼向扬去吃过两次，这时回想起来，仅有的印象是：不辣、没味儿、刺多。

　　水煮鱼界的耻辱。

　　“不去。”

　　向扬回复一句。

　　抬头看眼方知行，这人还低着头，眼睛依旧盯着手机，没一点动的意思。

　　“你好好在这待着。”向扬站起身，抬脚从后面绕过去，经过方知行的时候抬手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背，“饿死算了。”

　　方知行被拍得一个往前扑了三十度。

　　说完这句话，向扬拿上手机走出教室。

　　十月，军训刚过，气温不算冷。

　　走出教学楼下的阴影，明朗的阳光透过高悬的云层挥洒下来，暖暖地笼罩在人们身上。

　　向扬回绝了水煮鱼，现在他要自己思考一个觅食目标。

　　大中午的，吃个含碳水的应该会好一点。

　　嗯，最好是不太辣的，他不喜欢。

　　味道不要太咸——还是咸一点吧，早上吃的粥配油条，太淡。

　　有什么不辣但是也不淡的食物吗？

　　拌饭鱼粉自助餐？

　　……

　　好像都不太好。

　　向扬手里攥着一只耳机——不要误会，不是被那谁碰掉的那只。那只已经被污染了，爸爸绝对不会再使用它，说让他魂归垃圾桶就不会再网开一面。

　　这是和它配套的另一只。

　　那只虽然还没有被扔，但是距离扔垃圾桶那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具体哪一天看心情。

　　向扬脑袋放空，手机打开到音乐App，挂上耳机准备听歌。

　　——如此熟悉的一幕。

　　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恍若没长眼睛狠狠撞上了向扬的肩膀。

　　——如此他妈熟悉的一幕。

　　向扬心里闪过这句话，但是这次不像上次，经验让向扬眼疾手快接住了将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那只耳机。

　　幸好。

　　“哎我——”向扬还没说完开头的那几个关键语气词，撞过来的那人就用更大的声音盖住了。

　　“不好意思。”那人说，“刚在看手机，忘了看路，耳机没撞坏吧？”

　　忘了看路是什么清奇理由，就不能边看手机边看路吗，手机里有什么宝贝让你走在校园大道上连路都不看了。向扬腹诽。

　　不过还挺有礼貌。

　　“没事。”向扬把耳机塞进口袋，准备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不去用它了。

　　一次是巧合，连着来两次就是邪门了。

　　得驱邪。

　　邪气没散之前还是远离为好。

　　那人停在原地，听见向扬说没事后就错身接着往前走。

　　向扬朝后面瞥了眼，才发现这人眼睛自始至终就没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过。

　　——去他妈的有礼貌。

　　手指疯狂跳动，是在打游戏。

　　一天之内看到两个为游戏疯狂的少年，今天可能有毒。

　　看他的架势向扬猜测他后面肯定还会撞到其他人，这是不看路？这是眼睛都长在手机上了。

　　别说撞人了，撞电线杆撞树撞墙都有可能。眼睛不用，万物皆可撞。

　　迟早被教做人。

　　不是墙头就是树坑。

　　向扬收回对他的注意力，接着思考自己中午的食物。

　　刚刚想到哪了？

　　操。得重新排除一遍。

　　，

　　一天又是毫无波澜地度过。

　　今天周五，临近周末，晚上不熄灯。

　　向扬靠在床上，无所事事刷视频，另外两人刚在群里说晚上不回来了，他俩得趁着周末陪异地的女友。

　　方知行今天可能真的中了游戏的瘾，一天都快到头了眼睛就没从手机上移开过，这会还坐在下面打游戏。

　　忽然，方知行高呼一声：“行了！”

　　向扬眼睛看着屏幕上画着浓妆的脸，耳朵听见方知行叫的这一声，并不想搭理他。

　　傻逼有傻福，不用爸爸操心。

　　眼底倒映着手机屏幕的光，手指划过、划过、划过。

　　——不知道划过去了多少次。

　　向扬心里浮现一个念头：这些视频内容怎么都差不多一样？

　　有些一眼看过去好像连人都长得差不多。

　　没意思，睡觉吧。

　　向扬关上手机，翻过身刚想躺下去，床边的栏杆被敲了两下。

　　——叮叮。

　　栏杆是铁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了零点几秒。

　　向扬扬起脖子往下看。

　　方知行坐在他的椅子上，咧嘴冲向扬笑，举起手机用手指指着。

　　向扬缓缓闭上眼睛。

　　儿子，不要让爸爸动家法。

　　，

　　“爸爸！你就帮帮我吧！”方知行握住向扬的肩膀，能屈能伸的男子汉特质冒出，一边疯狂摇晃向扬肩膀一边卖可怜哭诉，“这是我和那傻逼的最后一战，这一战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关乎我本人的节操以及我女神的名声！”

　　“要是泡汤了我就没法收场了，爸爸，帮帮我！！”

　　向扬被晃得头晕眼花，听见这话还是忍不住反驳：醒醒，你的节操不值钱，姜芷的名声也与你无关，清醒一些活着好嘛儿子。

　　他凭着感觉一巴掌呼过去：“停下！”

　　方知行被呼得嗷呜一声。

　　“叫屁叫。”向扬骂。

　　他眼睛看向方知行放在一边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某个风靡全国的推塔手游主页面。

　　向扬：“……”你的最后一战就是这？

　　好没排面啊儿子。

　　方知行搬个凳子坐在他对面，坐下去，郑重道：“我和他约好比谁拿的人头多，现在5v5差一个——就差你了，你来我和他的战争才能正式开始。”

　　“向扬，帮帮我，求你了。”

　　“……”向扬实在很疑惑，“不是，你们为什么要比这个？”

　　有什么意义？

　　方知行叹气：“那个逼说他这学期打了太多次架，辅导员下了最后通牒。所以为了他的学业着想，我们希望这次的斗争文明点。”

　　向扬讽道：“确实够文明。”

　　方知行仿佛没听出这语气，接着说：“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就行了。”

　　向扬说：“浪费时间。”

　　方知行哇哇大哭。

　　“别啊！！这关乎我的尊严，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求你了——”

　　他声音拖长，尾调差点把向扬听反胃了。

　　忽然想起件事，向扬一把扯住方知行领口，“……你们干嘛非要开5v5，你俩1v1不行吗？？”

　　方知行听了眼神立刻飘忽起来。

　　“……咳咳，说什么呢，这是个团队游戏，1v1怎么能看出一个人的游戏水平。只有5v5才能，才能更好的展现和发挥。”

　　向扬盯着方知行的脸，方知行眼睛胡乱地瞥。

　　向扬笑了：“儿子，你不是1v1打不过人家，死皮赖脸非要和人打5v5吧？”

　　方知行听了霍然怒喝：“怎么可能！”

　　——果然是这样。

　　嗯，心情忽然很舒畅。

　　“行吧，我帮你。”

　　方知行：“……”向扬你不做人。

　　，

　　向扬在方知行的催促声中打开了游戏——好在他还没删。

　　独特的音效响起，进去的时候向扬随口问：“剩下那两人都有谁？”

　　方知行的回答十分亢奋：“我女神！还有一个社团的学长！”

　　向扬听了这番回答放心了。

　　没有廖沉舟。

　　真不错，没他就好。

　　进入游戏，方知行立马发过来一个组队邀请，向扬点了接受。

　　进去以后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队伍里，就和方知行说的一样，果然差一个人。

　　其中一个头像上的麦克风标志闪了闪。

　　“向扬，你还真被他拉过来了。”

　　是姜芷的声音。

　　向扬看了看，她的头像似乎是她本人的照片。

　　人和你用语音cue你，也不好用文字回。

　　于是向扬也打开语音：“学姐你好。”

　　“好好好。”

　　方知行说：“人来齐了，开了。”

　　话音刚落，游戏立马进入匹配页面。

　　而向扬在最后一刻好像看见还有一个头像的麦克风也闪了下。

　　错觉？

　　应该是看错了。

　　他们段位虽然高，但不至于配不到人，还是很快就匹配到了对手。

　　向扬打游戏不喜欢外放，于是对方知行说让他看着阵容帮自己锁人物，自己趁着B&P的时间去找了个耳机。

　　回来眼睛瞥见方知行给自己选了个走上的人物。

　　没在意，向扬给手机插上耳机，戴上。

　　瞬间，一道男声传进耳朵。

　　“你们还能再无聊点吗？”

　　这声音对向扬来说就像一道从九天之上劈下来的雷火，把他整个人都电了下。既熟悉、又深刻。

　　向扬：“……”麻了。

　　手一抖，几千块的手机差点从几米高的桌子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