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兔子龙

31、第 31 章

　　第三科图书室在六楼走廊末端。
　　霍达然习惯性从城志看起。魔都地处扬子江中下游平原，很少受到地脉影响，近百年没有建筑垮塌记载。吴杨林则在电脑旁查阅历年的魔都常驻妖口登记。
　　五十年前的资料就都是实体版，第三科无纸化办公任重而道远。
　　门被推开，李易长站在门口，一手端着茶，一手捏着报纸，似笑非笑，“下午好。”
　　“下午好。”霍达然抽出另一本城志。
　　吴杨林抬头看着他，“垮楼事件你知道了吧？”
　　“知道。”李易长优哉游哉绕过他，在书桌边坐下，放下茶杯，摊开报纸。
　　“帮忙找找有嫌疑的对象。重点看鳄鱼和乌龟之类的。”
　　“不好意思，老大布置我今天看完魔都政府公报。”李易长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赫然一排大字，《魔都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轨道交通建设的通知》。
　　“行，你忙你的。”吴杨林气结。
　　霍达然忽然开始急速地翻动着书页。
　　李易长不紧不慢道，“我觉得你找错了方向，在第三科登记的都是良民，一般不会惹事。”
　　“你就没登记是吧。”吴杨林说。
　　李易长对他怒目而视，“我可是档案在册的国家公务员……”
　　“上一次大日食带经过魔都是弘治年间，当时发生了睚眦伤人事件。”霍达然插话，“当时睚眦在这里被发现。”
　　他掏出那张交通地图，比着城志画了一个五角星，“同年又发生了大型火灾，推测是狻猊，但一直没有定论——有大点的地图吗？”
　　“我有。”李易长把政府公报附赠的轨道交通图递给他。
　　“而最近的穷奇和饕餮……”霍达然标记着，吴杨林站到他旁边，盯着在地图上依次出现的五角星，“再加上这次垮塌的居民楼。”
　　吴杨林拿过笔，在地图上补充了几点，“这是登记过的狴犴和负屃，他们喜欢和人类交往，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
　　几个五角星围住了魔都的中心百姓广场一带，基本处在以其为圆心的圆周上。只有垮塌的建筑偏离。
　　他们同时皱眉。
　　吴杨林说，“我想去走访下狴犴和负屃。”
　　狴犴很爽快地同意配合调查，负屃则要求使用网络即时聊天工具沟通，不肯见面，企鹅和美思恩都可以。吴杨林头痛，先和狴犴约了时间，地点就在他开的酒吧，还叫上霍达然列席以防万一。

　　五月十一日，晴。气温二十到二十八度。万事皆宜。

　　狴犴在卡座坐下，落落大方和对面的吴杨林与霍达然打招呼。她长了双杏眼，又画着时髦的内眼线，更显得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怎么称呼？”她说，“你们可以叫我Bianca.”
　　“好名字。”吴杨林击节赞叹。
　　狴犴笑笑，“跟我的中文名比较配。”
　　“我是霍达然，他是吴杨林。”霍达然说，“想喝点什么吗？”
　　“热可可。”
　　吴杨林起身去拿。
　　“那么，无常先生，你想知道些什么呢？”狴犴直视着霍达然。
　　“我先提醒你，所有的问题你都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
　　“这不是正式的讯问吧。”狴犴耸肩，“你不用跟我说米兰达规则。我知道。”
　　吴杨林返回，把杯子放在狴犴面前，又递给霍达然柠檬水。
　　狴犴把玩着杯子的手柄，似乎在专心研究着自己的甲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是谁，也知道原因。”狴犴忽然说，“他虽然性格比较暴躁，但并不坏。”她凝视着霍达然，“我不喜欢他，但也不想坐视他走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霍达然一怔。
　　“给你两个关键字……”狴犴啜饮了口可可，“其实假以时日你自己也能想到——土地，交通。我就说这么多。”
　　“谢谢。”吴杨林说。
　　“不客气。”狴犴回答，“你拿美禄冲的吧，一点也不好喝。”

　　送走狴犴，吴杨林打开电脑。他和负屃谈好通过企鹅交流。
　　看档案，狴犴在律师事务所当法务，负屃则乐此不疲地参加高考，然后报志愿各个大学的中文系或者古籍所，目前正就读于天东师大文学院。
　　吴杨林边登陆企鹅边问，“狴犴怎么只和你交流？”
　　“不知道。”霍达然回答。
　　“长得帅就是不吃亏啊。”吴杨林感叹。
　　霍达然嫌恶地别过头。
　　负屃按时上线，他的昵称是兰亭集序。
　　吴杨林赶紧和他打招呼。
　　负屃回复很慢，也不太愿意回答，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得知狴犴已经和守昼人沟通并提供了线索，他沉默了很久。就在吴杨林准备提醒他的时候，负屃回了句“她说得对。”然后立刻下线了。
　　霍达然和吴杨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