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兔子龙

33、第 33 章

　　“我们今天算不算魔都轨道交通一日游。”吴杨林说。
　　他们站在三号线出口。天已经黑了。
　　人行道旁的香樟在晚风里摇曳。这种植物带凛然气息，常用作储物保存百年，一般缄默而内敛，守口如瓶。吴杨林试图听取它们的记忆。
　　是的，发生过一起小小的谋杀，一个力量把花瓣撕成了碎片，尸骨无存。是的，力量非常强大。是的，这个力量厌恶着我们。它往这个方向去了。
　　他们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偶尔会在路口迷失一下。
　　霍达然指了指马路中央，“看。”
　　那里立了个牌子，前方施工，车辆绕行。
　　日食影响了镇守魔都的守护兽，各种妖怪都蠢蠢欲动，加上大规模的交通建设，霸下被惊动了。他先是沿着一号线犹疑，然后被十号线夜以继日的工地激怒，在即将完工的居民楼找到空隙发泄了他的不满，再一路潜行到第七区。
　　第七区同样有密集的施工正在进行，他似乎在顺着三号线出口向F大所在的东南方向走。事情有些严重。高校一直牵动着人最敏感的神经，而且人口密度大，调查和追捕都必须投鼠忌器。
　　又一个红绿灯。霍达然和吴杨林等待着。学生们欢声笑语，似乎是晚上的课程刚结束。
　　霸下这次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那下次呢。
　　他们走进了F大校区。
　　大面积的草坪在窃窃私语。一只猫本来横卧在草坪边沿，看到吴杨林，站起身走了。
　　已经不需要提示了。霸下就在附近，就在F大校区里。整个校园的植物都在屏住呼吸。惊慌的镇定的平静的恐惧的。
　　“我一直在想狴犴说的事情。”霍达然说。
　　吴杨林转头，“她说可可难喝那个？我的确是用美禄冲的。”
　　“你严肃点行吗——我是在想她说霸下人不坏。”
　　吴杨林耸肩。
　　“如果相信她，霸下活动范围这个问题就很好解释。他从去年开始一路在躲避施工的嘈杂，可惜运气很差，每次都正好撞上新工地，中途还闯了个祸。这次他终于想明白什么地方还算安静了——大学。”
　　“负屃不愿意给我们提供线索，是因为他觉得霸下情有可原？”吴杨林做恍然大悟状，“要真是运气差到每次撞上新工地，我倒也挺同情他的……”
　　霸下似乎化成人形在校园内徘徊。他们生性好静，害羞，喜欢负重和幽暗隐蔽的环境。傍晚的校园一般热闹非凡，他应该非常不安。随着校园渐渐安静，他可能如鱼得水。
　　尽情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吧。
　　垮塌建筑而无人员伤亡可轻可重。都有过先例。
　　“我明白为什么狴犴只和你说话了。”吴杨林说，“她早就知道霸下在第七区，知道是你的管辖范围。”
　　霍达然沉默着点点头。他们已经顺着霸下混乱的足迹走到了F大的老建筑群。
　　这里早已不是校园活动的中心，只有大礼堂还偶尔作为纪念性地点启用，此刻已经空无一人。路灯徒然投下晕黄的光线。
　　霸下就在大礼堂内。
　　“你进去吧，我拉隔离线。”吴杨林说。
　　他挥手，姜黄色的符咒沉着地浮在空中。胜邪在握。
　　符咒消失了。灯光似乎颤抖了下。至此任何人及其他非经允许不得入内。除非他有足够的能力。国家安全局国内事务第三科的隔离线。
　　“不错嘛。”霍达然通过隔离线走向礼堂正门。
　　“嘿嘿。”吴杨林说，“白无常的业务水平也不容质疑。”
　　霍达然点点门锁。合页滑开，他走入。
　　一个小男孩正坐在第一排，面对礼堂的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