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兔子龙

6、第 6 章

　　夏湛明对酒吧有了全新的认识。首先，不是酒兑水，而是水兑酒；然后，装饰用樱桃和柠檬要取出来方便酒保再利用；最后，杯子冲一冲就行，不用洗，不然太耽误时间。他不禁为去酒吧蹲点的同事叹息。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霍达然在干什么呢。不知道给他提供的线索是不是有用。
　　夏湛明把杯子涮了遍，放到旁边的托盘上，想到自己昨天的丢脸表现，脸上一阵发烧。真是不自量力。
　　“新来的，刚才补货了一箱芝华士，能去外面搬一下吗？”一个酒吧在操作间门口说。他似乎误解了夏湛明的身份，刚好一批杯子冲完了，夏湛明也懒得解释，向后门走去。
　　门口停着辆小面包车，司机都等得不耐烦了。夏湛明道歉，结果单子签收，想了想，签了自己的名字。
　　小面包车开走，夏湛明正准备搬箱子，听到一声微弱的“我好饿”。
　　他直起腰，看到一个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雨棚边沿，头发都被淋湿了。眼睛很大，楚楚可怜，紫色的下眼线很妖艳。可能是活动在附近的流莺，下雨天站街揽不到生意。
　　夏湛明执勤的时候碰到过很多这种女孩，她们很多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活一天是一天，境遇十分悲惨。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都是这样，永远得不到关心的一群人。真正的社会底层。
　　“我给你点钱，去买吃的吧。”夏湛明掏钱包。
　　女孩走近了点，哀声说，“我又饿，又冷……”这个距离看得到她下颌青白的血管，显然很久没有在正常时间就寝和起床。
　　“对不起，我能力有限。”夏湛明抽出一张大钞。刚进入警校的时候，老师问他应该怎么处理地下红灯区，当时夏湛明回答打击取缔，老师反问，那性工作者该如何谋生呢。
　　太可怜了。
　　“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女孩小声说，“如果被妈妈桑知道我要挨骂的。”
　　他们已经引起行人侧目了。夏湛明说，“你稍等。”把酒搬进室内。
　　女孩静静等着他。
　　夏湛明出来，跟着她走到比较僻静的拐项里，想把那张大钞给她。女孩柔声说，“我好多天没吃饭了，一直有人想抓我……”
　　夏湛明警觉，“谁？”
　　女孩自顾自地说下去，“一直下雨，我又冷，找不到东西吃……真的好饿……你让我吃了好不好？”
　　夏湛明反手去摸佩枪，神色平静，“我让你吃了？什么意思？”他怀疑女孩有精神疾病，或者是刚刚吸食完神经兴奋类药物。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症状。
　　“就是字面的意思。”女孩的手轻轻搭在他胸口，“我知道你是人类的警察，我看到你几天了——我本来不想吃你的，可是你的同伴太凶残，我就要饿死了……你不像她们，你全身都很干净，都可以吃，既然你关心她们，你就代替她们被我吃掉好不好？——别害怕，人害怕的时候肉会发酸，就不好吃了……”
　　“她们？你是指谁？”夏湛明问。女孩的眼神迷瞪瞪的，边说边情不自禁舔着下唇。可能是□□至幻。
　　“那些女人啊。”女孩的手滑过夏湛明的肌理，吞了口口水，“……你肯定很好吃。只是痛一下而已就没有知觉了，你给我吃了吧？”
　　她那只手忽然力大无穷，猛然把夏湛明按倒在地，“我保证吃了你今后就不吃了——至少一百年不用吃。安心地去吧，人类的警察。”
　　夏湛明吃了一惊，一手扼住女孩的脖子一手拔出佩枪，“不许动，魔都七区人民警察，夏湛明。跟我回去走一趟，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在法庭上用作对你不利的证词。你将接受强制尿检，请做好劳教戒毒的思想准备。”
　　女孩吃吃地笑了，丝毫不受阻碍地低头舔了夏湛明的脸一口，“啊，你抹了面霜……太好了你一点都没有害怕。我就知道你很好吃。”
　　夏湛明的虎口被她的脖子压得生疼。这个力量根本不像是个年轻姑娘，而且按道理她应该早就按压性窒息晕厥了。女孩牢牢压住他，双手开始解扣得严严实实地衬衫领口，“就从脖子开始吃吧……头我要洗洗再吃，你为什么要抹面霜呢？”
　　夏湛明拼命挣扎，朝天鸣枪，“不许动！我警告你！再动我开枪了！”
　　“你真有活力……血液循化加快肉会比较嫩……”女孩对夏湛明一笑，白森森的牙露了出来，两颗犬齿慢慢伸长，逐渐变成了獠牙，粘稠的唾液滴在夏湛明脸上，腥臭。
　　这不是幻觉……夏湛明看着她的眼睛，眼尾上吊，紫色的部分不是眼线，是她粘膜本来的颜色。他竭尽全力把她往上抬，同时奋力想挣脱她的钳制，右手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中了女孩的左肩，她的左手依然掐住夏湛明，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别白费力气，也别生气……保持这样高昂的斗志吧……”女孩喘息着说，气息拂到夏湛明，有股腐烂的味道。
　　夏湛明用枪口猛然抵住她的额头，开了一枪。
　　女孩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子弹穿透她的头击中了某个招牌，哗啦啦一阵乱响。她甜蜜一笑，腾出一只手夺下了夏湛明的佩枪。
　　“警用□□……”她把枪拎到眼前看了看，笑眯眯地放在一边。虽然少了一只手，按住夏湛明的力道却似乎丝毫没有减轻。
　　夏湛明被她按得胸腔阵阵发疼，刚才的事情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物理性窒息让他的头阵阵发晕。
　　利齿抵住了他赤裸的脖子。雨滴打在脸上。
　　冰冷。潮湿。腥臭。黑暗。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