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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被迫当个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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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碧长落意识被困在这副躯壳中的第三年。
这年，碧长落十七岁，跟朽陵已经出了风涯洞，跑到人间过人类的正常生活。
她像往常一样，出去卖艺，换两个饼子和几个鸡蛋，偶尔还会带条腌鱼喂猫，踏入家门的片刻，碧长落大脑一片眩晕，醒了之后就看见，她的灵魂飘在上方，而地上站着的，是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很快的，碧长落发现，那不是一模一样的人，那是她自己。
只是灵魂被另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孤魂给占据了。
这一占据，至今为止，已七年又余。
那个灵魂占了碧长落身体后，一切都变了。
碧长落记得，四年前，穿越者已修成魔身，心中愤恨这帮修士三番五次坏她好事，在午夜时分，带着数百魔兵，攻上仙山。
山上栖息的，是修仙门派中最为有名的长明派。
而穿越者挑选它为首要目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长明派的长字和她名字重了，她不喜欢。
那一夜，鼓声连天，战火燃山，血流成河。
天亮起时，“碧长落”半蹲在已经被鲜血染透了白衣的修士面前：“昨晚山下冲我叫骂之时，不是很神气么。”
她微笑着侧耳贴了过去：“来，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修士冲她耳朵里啐了一口血水。
“碧长落”阴着脸站起来。
手中长剑凝聚，带着黑压压的煞气，狠狠捅进那人的心脏。
一下，两下……
直到修士彻底被扎成一块弹都弹不起来的烂肉，她才满意的抬脚往里走。
然而没走两步，裙摆又被地上的一个女生拽住。
那女生嘴角带着血，泪水将她满是血污的脸洗出一片泪痕：“长明派已经被灭了，我求求你，放过我们的藏书阁，好么。”
“这就是长明派的藏书阁啊，传闻中收录全天下古籍名传的地方。”碧长落抬眼望着已经被烧了一半的断壁残垣，勾了勾嘴角：“好啊，你跪着求。”
女生信以为真，她摸索着地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碧长落磕头：“我求你，我求你……”
“碧长落”哈哈大笑。
然后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示意让身后的魔煞将那女生吊在空中，吊在和真正的碧长落平行的视野。
被困在意识中的碧长落与那女生之间距离仅差分毫，她清晰的看到女生已经皮开肉绽的身躯，她也在意识里跪了下来，去求那个外来的魂魄。
“我也求你，长明派多年以来救人无数，不应落此下场。你已经折磨我折磨得够多了，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说罢，她的肉身有意无意朝上瞥了一眼，也不知是在看碧长落还是在看那个已经连挣扎都没力气的女生：“我要让你看着长明派的藏书阁，变成一片废墟。”
火光亮起，魔煞肆虐，变成废墟的又何止是一间藏书阁。
整片山上，山火肆虐，山上的生灵，死的活的，在那把火后都变成香灰一片。
“不要，不要……”碧长落用力拍打四处的壁垒，可身边分明是什么都没有，摸上去却是一片厚重的空气墙，连回音都发不出。
她发了疯一样在这件小小的牢笼中哭喊了很久，久到雨水浇灭了一片狼藉，久到碧长落的肉身已经满意的离去，她瘫坐在狭小的空间里，眼瞧着离长明派的山头越来越远。
她多想再去看看，那里是否还有生命的痕迹。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四年之后的现在，碧长落再次见到这些修仙门派，这些修士里，谁也没有重提当年的长明派。
每个人都恨不得将魔煞生吞活剥。
就像是一道伤疤，都以为只要不沾碰，这道疤痕自己就会修复好。
但它就是永远的存在那里，变成肌肤上无法退去的烙印。
朽陵还在关怀地问碧长落：“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显然，朽陵也看见远处那两个修士了。
他本来以为碧长落会在发现之后，拉扯着他赶紧跑到犄角旮旯里面，躲到那俩人离开再埋头赶路。
碧长落放空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躲了，走吧。”
她想清楚了。
如果自己不阻止原来的碧长落犯下的这些错误，发号的这些指令，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她早晚都要被找回来。
穿越者用她的身体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哪怕主线上没有了朽陵，也会有巧陵朽凌丐陵等一堆后起男主排着队等着杀她。
真等到脱离原本主线剧情，可主要危机原因还没解决，到时候碧长落又没有了剧本作为加持失去主动权，又给自己添了一堆仇人，可就真无力回天，一点反抗余地都没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碧长落深吸一口气：“他们两个里，有个不是人，你看得出来吗？”
朽陵发出疑问：“啊？司清云旁边那个不是人？”
碧长落：“没事了，去玩吧。”
朽陵：“好嘞。”
那个印记是魔物的印记，只有她能看见。
碧长落定神，待那两个人走近，便迎上前去，和司清云打招呼：“二位侠士刚刚捉魔回来，一路辛苦。”
眼生的修士明显没见过碧长落，听完一愣，转眼去看司清云，见司清云面无表情，还以为碧长落是路过来套近乎的散修，客客气气的回了个礼。
“此处妖魔泛滥，姑娘也要多加小心。”
碧长落抿嘴一笑：“清云侠士对我和舍弟照顾颇多，将我们二人安置在结界的村落中，十分安全。我们见清云侠士任务繁忙，担心他的安危，特此出来接应。”
朽陵：“？”
我又成弟弟了？
“清云侠士……”剑修挠挠头，疑惑的问旁边的司清云：“你们认识啊？”
司清云挤出来个笑容：“认识，只是适才相距太远，一时未曾辨认出来这位姑娘。外面危险，你和你弟弟早些回去吧。”
“外面既然繁乱，我更不应该贪图享乐，坐享其成。”碧长落虚与委蛇，边嘱托着朽陵：“你先回去避着吧，我和清云侠士一同除魔。”
朽陵不知道碧长落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那个司清云从一见面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本想提醒碧长落，又觉得碧长落贼灵的性格不可能没看出来。
思虑片刻，他果断顺着碧长落的话应了下去，转身就走。
魔物静静的望着碧长落，良久，他忽的咧开嘴笑了一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浮夸的一笑，碧长落差点直接从它嘴巴看到了胃里，只听他从容不迫的问了一句：“姑娘真的要跟上前去吗？”
这一句话颇有些恐吓的意味，连带着旁边的修士也感受到了气压不对，连忙打着帮腔：“对啊姑娘，我们干的事情十分凶险的，你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可……”
碧长落面露焦急刚想反驳，司清云忽的背对着修士转过头，猩红的双眸对上碧长落的视线，如同被施下定咒，竟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紧接着，人皮开始脱落。
司清云脸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像是百倍加速观看一只皱掉腐烂的苹果，转瞬间就从二十几岁的青年衰败成一个枯败的僵尸。
但这还没完。
随着皮肤的松弛，连带着眼眶开始下垂，渗出血水，镶嵌的眼球如同两只漏了洞的水球，薄薄的一层包裹住内里早已融化了的血肉，随着脸颊的肌肤滴落而下。
滴答，滴答。
似乎滴落了很久，也似乎只在刹那间，眼球里被包裹的东西已经被滴落干净，彻底干瘪下去，留下两个漆黑的大洞，而那个被称作司清云的怪物，顶着满身滴落的污血，鬼魅般同碧长落两两相望。
既然好言劝不动该死的鬼。
那被杀掉的人，就该死。
碧长落看到，下一瞬，那个怪物就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仍旧是那个超脱凡俗，一身白衣的清雅修士。似乎异变从未发生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罢了。
可这不是幻觉。
司清云的声音恰时响起，碧长落看去，发现他仍在淡淡的笑着，发出的声音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沙哑。
“你真的，要跟去吗？”
碧长落安静下来。
耳边静得只能听得到风声，灌入鼻腔的冷风似乎都掺杂着来自万里之外风涯洞的腐臭，魔物淡淡的笑着，玩味的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吓傻了的人。
很明显，她怕了，这是最好。
如果她执意想送死，它也不介意满足这个蠢货散修的心愿。
魔物恶意的笑容在脸上扩大，然而还没有扩大到头，一个久违的声音在脑海中冷不丁的响起。
“你真的，要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吗？”
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嘲弄，好像开玩笑般不经意的就说了出来。每一个字落在魔物的脑海中，却似有座千斤重的大山垂了下来。
巨大的威压几乎要挤炸掉它的五脏六腑，连每一次喘息都变得困难重重。上一秒还威风堂堂的魔物额角登时冒出一缕冷汗，还未等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应这尊大佛，那声音却忽的发出一抹轻笑。
“滚。”
甩下一个字后，声音的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假冒的司清云面色惨白，被修士撑扶着，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
“师兄，我今日身体不适，要先行回去歇息。”
说罢，魔物转身欲走。
“可，村子再另一边啊。”
陌生修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小心翼翼握住剑柄，试探道：“你真的是司清云吗？”
魔物被碧长落远程削弱了一番，本就处于劣势，身份又被识破了。修士拽着它不肯让它走，几番挣扎一下，那魔物也怒了，挥手往后面放了一团瘴气。
浓烈的白雾瞬间迷住了几个人的视线，魔物趁着争取出来的这点时间，撒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出白雾，他就又撞到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白色长袍，无论是长相和衣着都跟他有九成相似。
等待雾散去，司清云拽着魔物，和朽陵一起，从视线尽头缓缓走出。
魔物变换的人，寻常肉眼是分不清的。此时此刻，这个场景在那个修士眼里就是一个司清云拽着另一个司清云。
碧长落看着他快把眼睛给揉烂了，良久，似乎不愿意接受现实似的，问了碧长落一句：“姑娘，你瞧瞧这个是活人还是怪物。”
碧长落：“这次是真的清云侠士。”
修士简直要跪下：“姑娘，你这火眼金睛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教我啊？”
碧长落：“魔变得人和人几乎完全相像，但是有一点。”
修士：“什么？”
碧长落一脸嫌恶：“他们有一股子人皮都盖不住的猥琐。”
魔物：“……”
下一秒，碧长落脑海中想起来一道颤抖的声音，听着好像做了一辈子的心理建设，才鼓足了勇气发出这最后一通语音通话邀约。
“魔主，他们居然说您猥琐。”
碧长落：“……”
听着听着，这魔物居然还哭出来了，边哭边口齿不清：“我被修士抓了不要紧，我要死了也不要紧，可大人您的名号一出威震天地，怎可被这样一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低贱散修取笑，我心痛啊，呜呜呜……”
碧长落：“……”
她头痛的听了这厮干嚎了三分钟，末了，朝司清云挥挥手：“清云大哥，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个魔物？”
“对啊，清云师弟，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在此处遇险了？”
司清云一个一个答，他先回答修士的：“是我身旁这个侠士告知我，有人装作我的模样试图混入结界，我赶紧过来阻止。”
他指了指朽陵，又回答碧长落的问题：“此等魔物害人不浅，按照门派统一的规矩，用清心咒设阵，将魔物在阵中暴晒三天三日直至灰飞烟灭。”
碧长落：“我有个问题。”
司清云：“姑娘有何见解，不妨直说。”
被按住的魔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缕明亮的光。
碧长落：“暴晒三天时间有点长，有没有更简单快捷的方法。”
魔物：“……”
碧长落脑子脑袋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
碧长落忍住一手送这厮投胎的冲动，咬牙切齿：“最好现在就执行，有没有！”
魔物：“哇啊啊啊啊我不活啦呜呜呜呜”
碧长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