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15 章 ...
-
夜入渐深,常伯焦急地在大门外走来走去等着自家大人回来,刚不久常青浑身是血地跑回来又马上带侍卫们再出去他便知道出事了。
正求着老天爷保佑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眯起混浊的眸子探头望去,发现是自家大人和柳大夫共骑着一匹马回来了,提着的心终于落下,连忙跑上前迎接,“大人您们没事吧?”
却看到大人的手用布块包扎着,上面还溢出了血,而柳大夫闭着双眼显然是昏迷了过去,一脸的惨白,心里咯噔一下,“大人,柳大人他……”
“请大夫。”司徒邑下了马,飞快地横抱起柳言风疾步去往房间。
“是!” 常伯不敢有一丝耽搁,迅速派腿脚最利索的小厮跑去请全城最好的大夫回来,转身又吩咐了几个丫鬟到大人那里伺候着,随后去叫厨房也随时待命。
另一厢,司徒邑把柳言风抱到自己的房内,放到了床上,目光触及到他被蛇咬的一处已经肿得厉害。
“冷,我好冷……”昏迷中的柳言风突然感觉置身在冰雪之中,缩起身子瑟瑟发抖着。
“大人。”几个丫鬟刚好进来。
司徒邑立刻命令道,“拿棉被!”
“是,奴婢马上就去。”丫鬟们尽管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段日子以来,柳大夫给她们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大人都没有那么可怕了,心里自然万分不想他出事。
“好冷,为什么那么冷……”柳言风下意识地搂住自己,冷得牙齿直打哆嗦,唇也变成深紫色。
见他难受,司徒邑伸出手想探一下他的温度,可刚触碰到他脸颊,却被对方瞬间搂住手臂,甚至还蹭了蹭喃喃地道,“好暖和……”
司徒邑低着头看他没有抽回手,就是丫鬟们抱来棉被也没有退开。
好在盖上棉被后,柳言风多少有些好点,紧皱的眉头舒缓了许多,但还是没有放开司徒邑。
“大人,大夫到了。” 很快,常伯也领着大夫前来。
“草民拜见司徒大人。”大夫三更半夜被人敲门吵醒,本来不想出诊,可听到是司徒邑吓得赶紧跑来。
“过来。”司徒邑这才让出了位置,“他的手侧被毒蛇咬了一口。”
“哦哦。”大夫连忙上前查看下伤口,然后把脉,过了一会儿眉头皱起,“大人,这位公子恐怕有生命危险。”
司徒邑神情冷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救活他!”
“是是是,草民定竭尽所能。”大夫也不敢多想其它,赶紧思量着用什么方法救床上的公子。
“大人,不如先让大夫看看你手上的伤。”常伯虽然担心柳大夫,但也担心自家大人受伤的手。
“啊?”大夫看向司徒邑的手,果然像伤势很重的样子。
“我没事。”司徒邑毫不在意伤口在流血,望着床上之人,“先治他。”
大夫暗暗心惊,看样子自己救床上的公子不能有半点马虎,不然怕自己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他从提来的医药箱中拿出一套针具,对司徒邑恭敬地说明道,“现在草民需用针扎进公子全身穴道,把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不然拖得太久恐会损伤到他的内脏,但为了避免出错,希望大人您们能回避一下。”
“好。”司徒邑看向常伯和丫鬟们,“你们随我出去。”
说着率先踏出门槛。
“是。”常伯跟在身后,又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柳大夫轻轻叹了口气,估计大人已经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留了两个丫鬟在那里,司徒邑到了书房坐下,常伯还是命人找来止血的药给自家大人重新包扎好伤口。
“等下。”当丫鬟准备撤走拆下来的血布,司徒邑将其拿到了手中握住。
丫鬟,“……”
常伯,“……”这布料好像是柳大夫衣服上的吧。
司徒邑突然想起什么,“常青带回的人在哪?”
“回大人,那位小公子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我安排了一间房让他歇下了。”常伯也不知道那娃娃是不是他们遇刺时候救下的,长得倒是俊俏,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挺招人疼的,可他儿子不懂怜香惜玉,就这么把人抗了回来,弄得人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嗯。”司徒邑没有再多问。
这时,常青从外面回来,抱拳禀报,“大人。”
见要谈正事,常伯和丫鬟识趣地退了出去。
司徒邑目光望去,“如何?”
常青回道,“刺客已经全部消杀,清理尸体时候京兆尹带人赶来,还责备了在下没留下活口。”
“哦?”司徒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不过现在并不在意京兆尹是什么心思,只是道,“查一下今晚的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是!”常青领命,又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大人,属下认为他们有可能是前朝的余党。”
司徒邑眼神变得阴鸷起来,“若是如此,又怎么会放过他们给我连根拔起的机会。”
常青追随他多年,再明白不过,大人还是原来的大人,柳言风的出现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
此刻,宫门之前却有一人不好过,那便是京兆尹萧近,马上就要上早朝的时辰了,想到昨夜一事肯定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上发愁心中忐忑不安着,还不知道等回面对的会是个怎么样的龙颜大怒。
怪那礼部尚书章袁飞非要扯着自己去喝酒坏了事,又怪那司徒邑没将昨夜的刺客留个活口,今日自己怕是在皇上面前难辞其咎,现在只能放下脸面在这里等司徒邑来,求他替自己求个情。
眼看天越来越亮,各个大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宫,京兆尹正等到心焦时,终于看到司徒邑的马车驶来,立刻快步上前叫道,“司徒邑大人请留步。”
马车停下,司徒邑掀开车帘,表情淡然,似乎早料到他等在这里,“萧大人。”
京兆尹艰难开口,“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虽昨夜之事是下官失责……但还是希望司徒大人等下早朝上能在皇上为下官面前求个请。”
司徒邑淡淡地道,“萧大人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既不在其位又何不让贤。”
“我……”京兆尹顿时哑口无言,然后看着他的马车从身边过去,最后鼓钟敲响,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大殿之上,群臣高呼“万岁后”皆站好沉默不语,皇帝东方赫眸光如炬,手一下一下地敲击在龙椅上,落到京兆尹耳朵里如同雷声轰鸣。
“没人要跟朕说什么吗?”声音从上传下,威严十足。
京兆尹一惊,撩袍上前匍匐在地,抖了抖嘴唇,只说得出,“臣有罪。”
东方赫看着他,敲击声已经停止。
他十二岁时便随太祖起义,征战沙场近十年得以推翻了腐败的前朝建立新朝。
可惜太祖登基不久却旧疾复发,最终不治,因他是孙辈中最为出色的,立了他父皇为帝,不过先皇在位三年不到也得一场大病驾崩了,他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
不得不说,如今东方赫在位二十年,在他的治理下,也算国泰民安,富足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如今怎能容忍他人作乱。
上位者久久的不语,让京兆尹冷汗直流,直到过了一会,东方赫才冷哼一声,“说,你有何罪?”
京兆尹顶着脑袋,将昨夜之事一一禀报。
“堂堂皇城,那么多的刺客在朕的天子脚下如此猖狂!”东方赫咬着牙问,“你只是有罪吗!京兆尹!”
“皇上,昨夜臣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后来赶到,所有刺客已被司徒大人不留活口。”事到如今,京兆尹为了保命唯有搬出司徒邑。
然而此刻司徒邑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并没有开口。
京兆尹却是不知自己方才的话语更激起东方赫的怒火,“放肆!身为京兆尹,不为自己失职反省,还想方设法为自己开脱!”
京兆尹惊恐万分,“臣不敢,臣罪该万死!”
“你何止罪该万死!”东方赫一巴掌打在龙椅的扶手手上,“昨天出现那么多的刺客,闹得多少百姓惊恐,街上却不见一个巡逻,最后连西城门也失守,是不是他们进宫来要朕的命,你也要为他们敞开大门!”
天威震怒,文武百官胆战心惊地低着头不敢出声,心里却无不咒骂这京兆尹。
“臣惶恐。”京兆尹俯首在地,“臣的忠心天地可鉴,万万不敢做出害皇上的事来。”
“父皇息怒。”这时,端贤王站了出来,他面相儒雅清俊,长身玉立,日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世间的混浊都无法沾染到他。
司徒邑面上不表,但这个时候东方云清走出来,倒是不负他端贤王的名号。
“云清有什么话说。”东方赫揉了揉额头,其实猜出他这个儿子要说什么了,端贤王的名号又岂是他白封的。
果然,东方云清不紧不慢地道,“父皇,事已至此,好在昨夜的刺客由司徒大人全部解决了,百姓没有受到伤害,也算没有酿成大错,不如给京兆尹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京兆尹是万万没想到端贤王会替自己求情,犹如看到了希望,连忙接道,“请皇上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给臣宽恕几日,定会查出刺客!”
东方赫冷冷一笑,“好,看在端贤王的份上,七日之内,你若查不出来,你头上的乌纱帽就和你的头给朕一起摘了!”
京兆尹叩头不止,“臣定当不辱使命!”
“父皇,儿臣觉得不妥。”太子东方骁却不满地站了出来,表面上看是父皇给京兆尹立功待罪的机会,可他却容忍不了父皇听二弟的。
“太子有什么不妥,又有何建议?”东方赫捏了捏鼻梁,他倒忘了每次他这两个儿子无论什么事情总会闹意见分歧。
“二弟因品德贵为端贤王,帮京兆尹说话情有可原,可昨夜连城门失守一事非同小可,谁知道是不是京兆尹与刺客勾结的,所以儿臣觉得他该先送刑部受罚,调查一事也交给刑部。”东方骁表面上夸赞东方云清,但意思是若查出京兆尹勾结了刺客,为他求情的东方云清也脱不了干系。
“太子殿下,臣冤枉啊!”京兆尹又陷入恐慌,“就是给臣十个胆臣也不敢有异心啊。”
东方云清忍不住道,“皇兄,京兆尹已说了,他昨夜是因刺客用了调虎离山的计谋。”
“呵,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弟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东方骁嗤笑一声,意有所指,“而且二弟你为何要如此为京兆尹说话?”
“行了,住口!”东方赫皱起眉头,不想听他俩兄弟吵起来,目光转向司徒邑,“司徒爱卿你意下如何?”
司徒邑此刻不作站队,回道,“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听皇上。”
东方赫脸色稍霁,司徒邑果然不愧是厌儿的义子,说到他心坎里,当下作出决定,“好,虽然太子说的不无道理,可朕方才先应了云清,君无戏言,京兆尹你可别辜负了端贤王,若你真如太子所言,你可想好了后果。”
“是。”京兆尹热泪盈眶,“臣绝不辜负皇上,不辜负端贤王。”
“父皇!”东方骁瞪了眼司徒邑,不甘心如此。
“好了,此事已决定还是。”皇帝挥了挥手便不再议此事,又对司徒邑道,“司徒爱卿,昨夜遇刺你受了伤,朕就准许你休息几日罢。”
司徒邑谢恩,“谢皇上。”